神...
    不是什麽躬匠之神，你是我的神之類的。
    是真的神，存在於神話中的神。
    先不說那些遠古神話裏的神仙，在這裏被證明隻是強大的武者。
    就算真的有神，他能幹嘛？
    奔波兒灞好歹是個妖呢。
    不過神沒有，妖魔卻是存在的。
    大到赤地千裏的遠古妖魔旱魃，小到咬人就傳染的現代喪屍，全都是妖魔。
    可在神州這個地方，大妖給他的感覺，就跟登兒怒撞五角樓，都知道，都聽過，就是沒有親身經曆過。
    小妖則跟小偷小摸似的，遇到的人肯定有，但更多的人也沒見過，因為隻要出現就被第一時間解決了。
    神州把人保護的太好了！
    全神州人口近二十億，遇到妖魔的人數平均下來，概率低的可憐。
    李業曾經懷疑過妖魔是不是神，還專心致誌的研究古代典籍和現代論文。
    但是越查閱資料，他心就越涼。
    還是那句話，他連奔波兒灞都不一定打得過。
    資料中被奉之為神的妖魔，不是普通人可以碰瓷的。
    而小妖...
    他去年的時候還真碰到過一隻。
    去年寒假，寧江市罕見下雪，凍得嚇人，他遇到過一隻雪精...
    用熱水把它澆死了。
    妖魔就是妖魔，並非神靈。
    在現代解析妖魔的情況下，一些小妖連普通人都能對付。
    而且沒過多久，就有相關人員來詢問了，並且讓他下次遇到事保證報警，還給了一千塊的獎勵。
    好消息，他生在一個相對安全且講人性的國家。
    壞消息，他的係統不講。
    李業能夠感覺到，‘弑神係統’的存在感越來越薄弱，冥冥之中已經在告訴他，隨著十八歲成年，係統就會消失。
    資質平平，係統不行，家境堪憂，人生已停。
    他不放棄誰放棄？
    又不是不練武就不能活，在神州這地方，老百姓的人身安全問題還是能值得相信的。
    隻要不作死，他完全可以和普通人一樣活到老。
    走出校門，李業掏出鑰匙啟動小電驢，直奔家中。
    李業的家在一個叫‘綠水香岸’的老小區裏，雖然老，但是地理位置還行，南麵離江隻有兩條道，在十樓的位置上能將大江一覽無遺。
    老小區的環境自然說不上什麽好，但整體也算幹淨，隻不過李業在路過隔壁棟的時候，聞到了一股怪味。
    樓下的垃圾桶，散發著奇怪的惡臭。
    李業皺了一下眉，但也沒多在意，這個味道持續三天了，隻能說沒有及時清理，可能明天就沒了。
    他開著電驢到達自己家樓底下的停車處，上了電梯回到了家。
    李業的家在10棟1002，總麵積一百，三室一廳，房價跟上輩子的世界沒多大區別，隻是少了公攤這麽邪惡的東西。
    拿鑰匙捅開房門後，就見到他爸坐在沙發，開著電視，手裏還捧著手機。
    他媽在廚房裏忙活。
    “今天回來挺早啊。”李業說道。
    他爸李海華是寧江市最大連鎖超市的維修主管，一個月有個萬把塊，平常時候回來都很晚，今天倒是早了。
    他媽劉青霞同樣是連鎖超市的員工，負責收銀倉儲方麵，平時倒是準點下班。
    “今天沒多少活。”
    李海華說道：“去洗個手，待會吃飯了。”
    李業也沒多話，放下書包就去洗手。
    對於父母，他沒什麽別扭的，因為他們跟上輩子別無二致。
    除了世界不同，李業在家庭方麵，等於是重活一世。
    洗好手，李業剛準備去廚房幫忙，耳邊就聽到了電視裏的聲音。
    【下麵播報一則新聞，江淮省武人伏炎，於今日淩晨一點，於江淮省金澤市銅官山礦區成功擊殺肆虐礦區的妖魔，妖魔威脅已徹底清除。】
    李業順眼看過去，就見電視裏的新聞播報員正襟危坐，字正腔圓，說話之間，畫麵轉動，先是顯現出一片狼藉的礦區俯瞰圖，周圍的山石像是被刀劈過似的，到處都是巨大豁口。
    接著，又變成了一個神情堅毅的中年人站在礦區入口的照片。
    也就兩秒鍾，畫麵轉回了播報員那裏。
    【後續清理同步進行中，請該地區居民注意防範殘留汙染，三天內暫飲礦泉水或蜂蜜檸檬水。】
    【下麵繼續播報...】
    李海華讚歎了一聲，“小業，看到了吧，打的真誇張，山體都裂完了。”
    說著，他又問道：“這是什麽妖魔啊？金澤就是鄰市，我們是不是也準備點礦泉水。”
    “沒必要的，爸。”
    李業笑嗬嗬道：“如果隻是單純提醒礦泉水，代表附近的地下水有汙染，那是要準備一下。但還有蜂蜜檸檬水的話，那就不是地下水的問題，蜂蜜檸檬水有防範重金屬的作用。”
    “可能是防範什麽礦塵之類的空氣汙染，能造成這種汙染的，再加上是礦區，大概率是‘礦骸鬼猿’或者‘痋塵礦妖’。”
    “這種類型的妖魔，基本有固定的範圍，而且死了就沒什麽汙染了，喝那種東西隻是以防萬一。”
    礦骸鬼猿是山中妖魔，抖落的毛發就是礦塵，一旦被沾上就附屬了它的氣息，會不由自主的朝著本體靠近，莫名消失。
    在東瀛那邊被喊做‘神隱’。
    痋塵礦妖更像是寄生蟲，會散發出礦粉塵，被吸入後會導致重金屬中毒，然後從體內繼續滋生這種妖魔。
    但不管哪一種，它們的活動範圍都有限，不可能大範圍擴散。
    隻不過...
    李業掏出手機，查找關於金澤市的新聞，很快，他就找到了需要的消息。
    一個月前，銅官山礦區發生過礦難。
    這兩種妖魔的產生方式，都和礦難有關，前者是死屍與礦石結合，在山體中滋生。
    後者是礦難所產生的怨氣化妖。
    “看什麽呢？”李海華問道。
    李業將看到的消息一說，李海華就一拍大腿，“我說呢！這個伏炎又不是官，剿個妖魔怎麽還上新聞了。黑心資本采黑礦，都是那些資本做的局啊！”
    李業：“……”
    “吃飯吧，什麽資本不資本的。”
    媽媽劉青霞做好了飯，擺上了餐桌，還白了一眼李海華。
    清蒸鱸魚、番茄燉牛腩、糖醋排骨、鹽水蝦、胡蘿卜炒木耳、蘆筍炒百合。
    在學武時，李業每天吃的都很不錯，尤其是在即將升高三這個重要階段。
    “還有這個，趁熱喝了。我今天白班，趁早回來給你燉的。”
    劉青霞端著一碗湯放在了李業跟前。
    湯呈暗金泛紅，上麵還浮著一層如琥珀般的油光，裏麵燉好了半透明的筋。
    桌上擺的是家常菜，但整體來講也不便宜，而這碗湯更貴。
    龍血煨山參燉鹿筋，提升氣血，強健筋骨。
    鹿筋山參，紅棗當歸枸杞老薑，在現今發達的社會裏倒是沒那麽貴，大幾十的成本，貴的是讓湯呈暗金泛紅的‘血靈芝’。
    是個很不錯的提升氣血的食材，一碗湯基本放一克就夠了，一克二百塊。
    這是習武學生三餐必備的‘小餐點’。
    李業說道：“媽，以後不用準備這個了，我今天跟老師說了，轉文科。”
    這話讓父母二人身軀一僵。
    李海華放下筷子，語氣中有些不甘心：“是不是再練一年？”
    劉青霞也附和道：“是啊，你體測的成績不是很好嗎？”
    兒子要轉文科的事，之前和他們溝通過了，雖然他們強烈反對，但是李業從小就有主見，根本阻止不了。
    李業夾起一塊肉塞進嘴裏，“我查過這方麵的數據，全國高中預科生，隻有10%的人可以踏入武道。在我們學校更誇張，這兩年的數據是100:1。”
    “優良合格，各地學校的標準不同，當不了真。你們兒子不是這塊料，不如在最後一年鞏固提升文科成績，考個不錯的大學。”
    李業笑道：“練武也不一定有多好，很多人花費那麽大精力練武，到最後也就是躍動了一次氣血，作用不大的。”
    “你看我們班主任，快四十了還隻是躍動了一次氣血，除了看著年輕了點，其他也差不多嘛，也就是在高中當個老師。”
    他輕鬆道：“我通識成績很好的，考個好大學，以後畢業了說不定能去大公司當個安全顧問什麽的，工資比老師高多了。”
    “瞎說，怎麽就不是那塊料了！”
    劉青霞叫道：“你肯定是文武雙全的料！說不練了就不練了，我肯定不答應，還有那個驚雷武館的事，都沒和我們商量你就退了，這肯定不行的！”
    李海華也叫道：“小業啊，你糊塗啊，那文科怎麽能和武科比呢！現在的武科在古代就是官老爺！你知不知道，考公考編這些工作，武科生肯定是排在第一位的！”
    “練武這個事，得你媽和我做決定。你先把湯喝了，提升氣血怎麽樣都是好的，一副好身體比什麽都強！”
    李業也不接話，隻是喝了一口湯，然後埋頭專心幹飯，一頓胡吃海塞，桌上的菜肉眼可見的變少。
    “我寫卷子去了。”
    李業喝下了最後一點湯渣，將碗筷擺好，一抹嘴就回了房間。
    李海華和劉青霞對視一眼，前者夾起一塊魚肉，吃下後悶悶的歎了口氣。
    前段時間兒子不去驚雷武館了，他們就知道肯定會變成這樣。
    自小他主意就正，而且還聰明，基本做的事沒什麽錯的。
    他們也知道沒什麽錯，李業有些話雖然不說，但是作為父母，他們心知肚明，家裏確實沒錢了，甚至為了練武，外麵還欠了二十萬的債。
    但是...
    不是什麽望子成龍，也沒什麽光宗耀祖，孩子的前途雖然重要，但他們更知道，要真不喜歡，李業去武館練武的時候就不會那麽勤奮，甚至很多時候都帶著傷回來的。
    他們也是年輕過來的，也知道武道怎麽一回事，那些個練成伏炎那樣的是少數，和他們的世界不交集。
    真正交集的，還是像李業班主任那樣的人。
    躍動一次氣血，也就是工作好找了些，其他的和普通人區別不大，該生活生活，該上班上班。
    但是躍動氣血之前，練武是很苦的。
    他們年輕的時候，不要說武館了，導引法都懶得練，這才是真正的普通人。
    兒子肯定是喜歡練武的！
    過了一會兒，李海華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再請個師傅吧！”
    劉青霞夾菜的手一頓，“好！”
    李海華咬了咬牙，“明天我再去找人借點，不管怎麽樣，不能留遺憾！小業主意再正，暑假他必須要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