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7章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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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道境界,是衡量一個武將潛力和實力的重要標準。
    隱瞞不報,尤其是在軍中,往往意味著別有用心!
    況且陳洛一個普通軍戶出身,他哪裏得來的淬體境秘藥?
    “淬體境?”
    陳洛臉上露出了恰到好處的茫然和疑惑。
    “將軍,您是不是看錯了?
    屬下前兩個月才蒙您恩賜,服用了內壯境的秘藥,僥幸突破到內壯境不久。
    目前屬下內壯境根基尚且不穩,怎麽可能這麽快就進入淬體境?
    這絕無可能啊!”
    “你還想繼續騙本將軍?”
    蕭顧雄怒極反笑。
    “本將軍自幼習武,浸淫武道數十載,豈能看錯你已進入淬體境的特征?”
    裴炎羅在一旁淡淡補充,給出了一個看似公平的驗證方法。
    “蕭將軍息怒。”
    “淬體境武者,不僅肌膚白皙細膩,並且經過初步淬煉的皮肉筋膜堅韌異常,尋常刀兵難以輕易傷其皮肉。
    如果陳曲長當真不願意承認,或者堅信自己並非淬體境。
    那可否請你伸出手臂,讓我手底下的人,用刀輕輕割上一刀試試?
    若是尋常傷口,便算我裴某看走眼,當場向你賠罪。
    若傷口極淺甚至難傷皮肉,那便……”
    他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行!試試就試試!”
    陳洛臉上露出一副被逼到絕路,豁出去的憤懣表情。
    他衝著裴炎羅猛地伸出右手手臂,將袖子擼起,露出白皙的小臂。
    “來吧裴大人!隨便試!
    今日若不能證明我的清白,我陳洛也無顏再立足於天地間!”
    裴炎羅眯了眯眼睛,仔細打量著陳洛的表情和伸出的手臂,想從中找出陳洛心虛的跡象。
    但他看到的隻有坦蕩和憤怒。
    裴炎羅從身旁一名玄衣衛手中,接過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刀。
    接著,裴炎羅驅馬來到陳洛身前,兩人距離極近。
    陳洛依舊一臉“坦蕩”地伸著右手,甚至將手臂往前又送了送。
    “得罪了,陳曲長。”
    裴炎羅說了一句,隨即手腕輕輕一動,用刀鋒在陳洛的手臂上輕輕地一劃!
    刀鋒掠過,肌膚隨即破開。
    一道細長的,滲出血珠的傷口隨之浮現。
    雖然不深,但確確實實是破皮見血了。
    這下,輪到蕭顧雄和裴炎羅傻眼了。
    兩人麵麵相覷,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錯愕與不解。
    淬體境武者的皮膚,堅韌異常,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被一把普通長刀,如此“輕輕”一劃就割破了?
    其實裴炎羅並沒有看錯,陳洛確實已經進入了淬體境。
    而且憑借赤龍煆血丹和培元丹,陳洛的根基遠比尋常淬體境武者紮實深厚。
    但陳洛對自身氣血的控製力,同樣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境界。
    他提前暗中搬動氣血,故意在手臂被劃的那個點位,製造了一個臨時的“氣血空檔”。
    並且他還微微鼓動肌肉,使得皮膚在那個瞬間變得相對脆弱。
    如此一來,別說輕輕一劃。
    就算力道再重幾分,他也能讓自己“如願”受傷。
    這種情況,對於習慣了常規認知的蕭顧雄和裴炎羅來說,簡直是聞所未聞。
    所以他們此刻不得不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弄錯了。
    陳洛可能隻是天生皮膚好些,但並非是淬體境武者。
    “裴大人,蕭將軍。”
    陳洛忍著手臂上那點微不足道的疼痛,取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藥,一邊慢條斯理地灑在傷口上,一邊委屈巴巴地問。
    “現在您二位還有什麽懷疑的地方嗎?
    若還有,不妨一並說出來吧。
    屬下依舊願意給出解釋。”
    裴炎羅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他沒想到陳洛竟然如此難纏,接連兩個疑點都被他看似“合理”地化解了。
    他盯著陳洛,如同毒蛇盯住了獵物,決定拋出最後一個,也是他認為最不可思議,但親眼所見的疑點。
    “好!既然你口口聲聲願意解釋。
    那你再說說,為什麽你手底下的那些人。
    他們氣血旺盛,步履沉穩,目光銳利。
    幾乎全都是內壯境的武者?”
    “什麽?全都是內壯境?”
    這一次,蕭顧雄忍不住失聲驚呼出來,臉上寫滿了荒謬和難以置信。
    剛剛在靖邊屯,他親眼所見,陳洛手底下至少有兩百人!
    兩百人,全是內壯境武者?
    這怎麽可能?
    內壯境秘藥又不是爛大街的白菜。
    即便是在北齊邊軍精銳中,內壯境武者也是百中選一的骨幹!
    陳洛手下怎麽可能擁有一支完全由內壯境武者組成的隊伍?
    這簡直如同天方夜譚!
    陳洛此刻也恰到好處地嗤笑了一聲,笑容中充滿了對裴炎羅信口開河的鄙夷。
    “裴大人,您想冤枉我,麻煩您至少編一個聽上去稍微合乎情理的借口行嗎?”
    他扭頭看向蕭顧雄,攤了攤手,一臉無奈。
    “將軍,您聽聽!
    您覺得這可能嗎?
    兩百個內壯境武者?
    我要是有這實力,早就帶著他們殺回望江屯,把袁龍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了。
    何至於像現在這樣,躲在靖邊屯苟延殘喘,還被裴大人如此懷疑?”
    蕭顧雄立刻不屑地冷笑起來。
    他看向裴炎羅的目光充滿了懷疑和輕視。
    “裴炎羅!你自己聽聽!
    你自己覺得你說的這話可能嗎?
    兩百內壯境武者,聚集在一個小小的曲長手下?
    你是把本將軍當三歲孩童糊弄,還是你覺得這北龍郡的內壯境武者,已經多到可以如此隨意編排了?”
    裴炎羅看著一唱一和的蕭顧雄和陳洛,胸中的怒火終於有些壓製不住了。
    他身為玄衣衛統領,何曾被人如此接連質疑和嘲諷?
    他確信自己的眼力不會看錯。
    那些士兵絕非普通軍戶,個個氣血充盈,絕對是內壯境無疑!
    這陳洛身上絕對有天大的秘密!
    他不再理會蕭顧雄的冷嘲熱諷,目光如同兩道冰冷的鐵錐,死死釘在陳洛身上,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蕭將軍!我的話絕無半分虛言!
    我現在就要將陳洛拿下,仔細審問,追查蕭氏姐妹的下落!
    如果你執意阻攔……”
    他頓了頓,語氣中透出一股森然的殺氣。
    “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裴炎羅你放肆!”
    不等蕭顧雄反應,陳洛猛地大吼一聲。
    聲音如同驚雷,在寂靜的夜空中炸響。
    他指著裴炎羅,一副忠心護主,義憤填膺的模樣。
    “誰給你的膽子,敢跟將軍這樣說話?你眼裏還有沒有上下尊卑?”
    他立刻將矛頭轉向裴炎羅的動機,言辭犀利,直指核心。
    “今晚你一見到我,就死咬著我不放,各種匪夷所思的罪名往我頭上扣!
    我現在懷疑,你懷疑我是假,你想陷害將軍才是真!
    你知道我是將軍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所以你想先抓了我,將我屈打成招,炮製出莫須有的罪名!
    然後你再用這些罪名,對將軍下手!
    你這是排除異己,公報私仇!”
    陳洛這一番話,又快又急,句句誅心,完全說到了蕭顧雄最恐懼,最擔憂的心坎裏!
    蕭顧雄頓時覺得豁然開朗。
    沒錯!一定是這樣!
    這裴炎羅就是在借題發揮,目標就是自己!
    蕭顧雄立刻挺直了腰板,仿佛找到了堅實的理論依據,他衝著裴炎羅厲聲道。
    “裴炎羅!今晚有本將軍在這裏,你休想動陳洛分毫!”
    陳洛見狀,臉上立刻露出了“感動不已”又“深明大義”的神色。
    他看向蕭顧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和“決絕”:“將軍!您……您不必如此維護屬下!
    您這樣隻會給他更多借口,讓他反咬您一口。
    說您阻撓他執行公務,包庇下屬!”
    他猛地轉頭,目光“坦蕩”地迎向裴炎羅,大聲道:“裴炎羅!我陳洛行事光明磊落,不怕你查!我願意接受你的審問,以證清白!”
    他話鋒陡然一轉,提出了一個看似合情合理,實則將了裴炎羅一軍,並且進一步將蕭顧雄撇清出去的條件。
    “但前提條件是,你必須先把蕭將軍和他的人,安全地送出城去!
    確保將軍不會受到任何不公正的牽連和威脅!
    隻要將軍安全離開,我陳洛立刻束手就擒,隨你回衙署,任你審問!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