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魂穿繼母
字數:4192 加入書籤
太陽落下去,茫茫大海,一片漆黑。
氣溫降下來,夏晚再也遊不動了。
好冷,好困……夏晚自嘲地想,早知道自己會英年早逝,該躺平,奮鬥個屁。
意識漸漸模糊,身體越來越冷,就在她即將昏睡過去時,一陣模糊而遙遠的呼喊聲,鑽入她的耳中。
“夏晚……夏晚……你在哪兒啊?”
是在喊我嗎?
肯定是在喊我。
“夏三妹子……”
“顧遠家的……”
夏晚拚盡全力,睜開沉重的眼皮,不遠處,幾點橙黃色的光亮在晃動……救援的隊伍來了?
求生的本能,令夏晚咬痛舌頭,清醒過來。
她欣喜若狂,大聲喊:“我……我在這兒!”
她怕岸上的人看不見,舉起手揮了揮,身體失去平衡,人往半邊栽去,她並不驚慌,趕緊蹬腿,手臂劃水,奮力向著光源處的方向遊去。
“在那邊!河裏有動靜!”岸上的呼喊聲變得清晰起來。
一根長長的竹竿伸到了夏晚的麵前。
岸上的人七嘴八舌交談起來。
夏晚一個字也沒聽入耳,趕緊抓住竹竿,她確實沒有力氣了。
岸上的人合力將她拖了上來,她癱倒在泥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貪婪地呼吸著空氣。
活著真好啊。
緩過呼吸,夏晚抬起頭,想要感謝這些救命恩人,卻在看清他們手中的東西時,愣住了。
這些人手上拿的,不是電筒,是一支支燃燒著的火把。
火光映照下,她看見這些人的穿著打扮,比叫花子還不如。
更讓她震驚的還在後麵。
一個約莫三四歲、瘦得像根豆芽菜的小女孩,走到她麵前,朝她喊:“娘——”
豆大的淚珠從那雙大眼睛裏滾落下來,夏晚震驚於孩子怎麽瘦成這樣。
不過——
娘?她是在叫自己嗎?
她連婚都沒有結,怎麽就憑空多出來一個這麽大的女兒?
“轟——!”
一股不屬於她的記憶,如同決堤的洪水,猛地衝進她的腦海。
她穿越了,穿在一個叫夏晚的農婦身上。
這個夏晚,先後訂過兩次親,一個是獵戶,結果剛辦完定親酒,對方進山打獵,遇到老虎,打獵不成,反成了祭品,抬回家,沒多久就死了。
後來說了外村的泥瓦匠,結果對方幹活時,從房頂上滾下來,頭磕在簷砍石上,當場死了。
夏晚成了十裏八村都知道的命硬的人,以至於即便夏晚長的不錯,幹活也是一把好手,還是拖成了老姑娘。
老姑娘夏晚去年在河邊救了人,就是如今她的丈夫——顧遠。
當時的顧遠帶著兩個孩子,據他說,船翻了,妻子死了,本來賺到的銀子,也都沉到河底去了。
夏晚說她不在乎這些身外物,會把顧遠前妻的一雙兒女當成自己親生的對待。
一個是眼前的女孩顧如溪,小名叫小溪,今年四歲;另一個是站在不遠處,眼神複雜地看著她的男孩顧青山,小名叫小山,今年六歲半。
顧遠見她能幹,又心善,就娶了她。
去年秋天,兩個人成了家。
顧遠看她確實對兩個孩子好,這才放下心,年初去宜城找了一份鏢師的活,找鏢局先支了二十兩銀子的工錢,交給夏晚,讓夏晚照顧好兩個孩子。
顧遠二月底就出門了,預計要到十月底才能回來。
誰知,丈夫一走,原主就變了一副麵孔,一改往日的勤勞,好吃懶做不說,還指使兩個孩子下地幹活,煮飯,她自己則拿著丈夫留下的安家銀,啥事不幹還染上了賭癮。
村上裏正的兒子查東,在縣裏開了個小賭坊。
查東的婆娘楊二妹知道夏晚手上有閑錢,又是個沒腦子的,便三天兩頭地哄著她去“玩兩把”。
原主最開始贏了錢,覺得這來錢的法子真輕鬆。
之後便染上了癮,手氣臭,癮頭大,輸多贏少,越輸越想翻本。
今天,她又在賭坊裏耗了一整天,掛了二十兩銀子的賬,非但沒有翻本,還把賒來的銀子也輸了個精光。
查東的婆娘假意“好心”,說借錢給她,還請她在縣裏的小酒館吃了頓飯。
原主喝了點貓尿,回村的路上天色已黑,酒勁上頭,獨木橋本就窄,一腳踩空,就這麽栽進了村口的大河裏。
這就是她穿越的這具身體的全部情況。
一個認為嫁了人就該享受的人,一個被人幾句話就糊弄住、還想在賭場裏翻本的蠢貨。
夏晚隻覺得眼前陣陣發黑。這叫什麽?
她一個前途無量的現代精英,竟然穿成了這麽個玩意兒!
夏晚感到一陣深深的絕望。
不,不能絕望。.人活著,才能有希望,指不定哪天,萬一她穿越回去了呢?
強忍著內心的驚濤駭浪,夏晚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的恐慌和不可思議,臉上努力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著周圍的村民們,虛弱地說道:“多謝……感謝大家來搜救我。”
說完,她站起來,朝大家鞠躬,這一行禮,把這些鄉鄰給震驚呆了。
一個年約五十、麵容黝黑的大叔走上前來,歎了口氣,叫住她:“三侄女兒啊。”
夏晚從記憶裏搜索出這個人的信息,是車大叔,論輩分,是村上的叔伯輩,為人算是熱心公道的一個長輩。
車大叔看著她,語重心長地說:“你也算是從鬼門關走過一回的人了。兩個娃娃不容易啊,聽叔一句勸,往後把那賭給戒了,安安生生地過日子,照顧好孩子,家和,才能萬事興。“
夏晚心裏叫苦不迭。
她很想大聲說:沒照顧好孩子的人不是我!賭錢輸光的人也不是我!
可這話她說不出口,說出來隻會被當成瘋子,或者落水傷了腦子。
不過,眼下倒是個機會,一個與過去割席、表明“改過自新”態度的絕佳時機。
想到這裏,夏晚立刻挺直了些身子,目光掃過這些村鄰,然後鄭重地說:“車大叔,您放心。之前失足,掉進河裏,我覺得老天爺是看我以前錯得太離譜,才罰我遭這一劫。“
“如今大難不死,我算是想明白了。從今往後,我夏晚要是再踏進賭坊半步,就叫我天打雷劈!“
”我會好好帶著小山和小溪,安生過日子的!”
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眾人聽了,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