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2章 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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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淳靜姝不自然地咳了一下,握緊水杯,“這個是我從別處學的。”
    “哦?跟誰學的?”
    顧於景的聲音帶著探究。
    淳靜姝低著頭,沒有察覺到他眼中的專注。
    “我跟一個遊醫學的。”
    “哪裏的遊醫?”
    “既是遊醫,行蹤不定。公子何故問得這麽細?”淳靜姝盡量說得自然。
    “我有一位故人,說這套按壓法,是她們家族首創。”
    “原來如此。這套按壓法確實不錯,流傳開來實屬正常。”
    淳靜姝心中擦了一把汗,暗暗慶幸,當時自己跟顧於景說的是“首創”不是“獨有”。
    不然,自己方才,無法找理由狡辯。
    不過,她有些疑惑,顧於景怎麽對以前的事情記得這麽清楚?
    難不成,他不僅能夠做到過目不忘,還能做到過耳不忘?
    他聰慧如斯。
    此時,一個帶刀侍衛前來稟告,壓低了聲音。
    “主子,不好了……”
    淳靜姝退到一旁,查看傷患。
    這些傷者,有一半以上,被她救回了性命。
    劫後餘生,他們都向淳靜姝道謝。
    顧於景聽屬下匯報,餘光跟著白色的身影移動。
    屬下匯報結束後,他蹙眉,肅然開口,“淳大夫,你包紮完傷口後,出來一下。”
    他的神情凝重,四周都是帶刀侍衛,淳靜姝最終點了點頭。
    她擦了擦手,跟在他身後,走出酒樓。
    侍衛將剩下的藥材,悉數帶走。
    顧於景上了一輛雕花紅漆馬車,淳靜姝卻停在了原地,沒有上前。
    “公子,你要帶我去哪裏?”淳靜姝抿唇。
    她不想與顧於景在這逼仄的空間裏相處。
    好不容易才將他從心底擠出去,她不願再沾染他的氣息。
    “白嶽書院也遇上了暴動,有學子受傷,需要大夫。”
    顧於景眉峰暗聚,“淳大夫若是不願,我再找另外的大夫。”
    淳靜姝腦袋嗡嗡作響。
    遇初在白嶽書院,還有那麽多孩子……
    淳靜姝倒吸了一口氣,手心帶汗,立馬踩著馬凳,進入馬車,“公子,請速速帶我前往,越快越好。”
    顧於景頷首,勒令車夫疾馳而去。
    一路上,淳靜姝一顆心七上八下,掀開簾子,不斷看向車外,又催促著車夫不斷加速。
    時不時有侍衛來跟顧於景匯報最新的進展,淳靜姝握緊了拳頭。
    來到白嶽書院門口。
    淳靜姝遠遠地,看到這一幕。
    一名暴徒拿著一把菜刀,放在山長脖子上,身上綁了一圈火藥,嘴裏振振有詞,“顧於景呢?他怎麽還沒來?”
    山長年逾六旬,從未遇到過如此凶狠的場景,兩隻腿不受控製地哆嗦著,像是秋風裏隨時會被吹下枝頭的殘葉。
    書院外聚集了侍衛與圍觀的人,以及一些父母親;
    書院內是瑟瑟發抖的夫子與不敢哭出聲的孩子們。
    淳靜姝一顆心揪起。
    “本官來了。你有什麽事情衝著我來,放開山長,放過這些孩子們。”
    顧於景從馬車上下來,步伐穩健,一步步走向那暴徒。
    “我放過他們,那誰放過我啊?”
    那暴徒紅著眼睛,“我不過就是做了幾本賬冊而已,你便要我家破人亡嗎?顧於景,我跟你說,這件事情我跟你沒完!既然你不讓我好過,我便讓與你拚一個魚死網破!”
    暴徒越說越亢奮,“所有人都給我聽好了,今日我魏某做出此等悖逆之事,全是被顧於景逼的,隻要他離開霽溪小鎮,離開通州,我便放過各位父老鄉親!”
    有眼尖的人,認出那名暴徒是碼頭的管閘主事。
    這主事一向為人和善,為何被逼到如此境地?
    一時之間,書院外的人群竊竊私語起來。
    幾個母親跪在地上,朝著顧於景磕頭,“大人,求求你,行行好,離開通州吧!”
    淳靜姝也盯著顧於景。
    不管顧於景來通州的目的為何,他們官員之間有何糾紛,都不應該,也不能牽扯到無辜的孩子與百姓身上來。
    她手指發顫,期待顧於景退一步。
    但顧於景不僅沒有退後,反而步步緊逼。
    “幾本賬冊?魏主事,那賬冊牽涉到多少條人命,你不會不知吧?”
    顧於景冷笑一聲,朝著魏主事靠近一步,“我是天子欽定的欽差大臣,絕無灰溜溜離去的道理!”
    侍衛拔出了佩刀。
    “你不要過來!”
    魏主事見威脅無用,扯著嗓子,“既然你非要逼我反,那我便殺了山長,點燃火藥,讓整座書院為我陪葬!”
    書院的孩子們,聽到喊話,都嚇得嚎啕大哭,嘴裏一個勁兒喊,“娘親,救我!”
    孩子的母親,隔著一道院牆,淚珠滾落,肝腸寸斷。
    若是可以,她們,願意替孩子站在院中。
    淳靜姝想衝過去扯住顧於景。
    歹徒現在情緒上頭,為何不先以安撫為主?
    那書院裏麵也有他自己的兒子啊!
    他的公務,他的政績,比岌岌可危的人命,還要重要嗎?
    她猛然開口,想要說出真相,“顧於景,遇初是……”
    顧於景冷漠地聲音響起,“我來給你作人質。”
    “什麽?”
    淳靜姝、魏主事與現現場的人,一愣。
    “綁幾個老人與孩子算什麽好漢?冤有頭,債有主,既然你這麽恨我,直接綁我,不是更好?”
    顧於景看了鬆煙一眼。
    “主子,太危險了!”鬆煙猶豫了一瞬。
    但顧於景堅持,他不得不往後退。
    帶刀侍衛也往後退去。
    “你在耍什麽花招?”
    魏主事狐疑地視線掃過顧於景,掃過四周。
    “如你所見,沒有花招。”顧於景語氣平淡,沒有波瀾,走到魏主事麵前。
    魏主事腦袋飛速運轉著。
    顧於景不肯退步。
    自己殺了山長,炸了書院,是死路一條;
    若是綁了顧於景……
    “行,老子要的就是你!”
    魏主事一把推開山長,將菜刀駕到了顧於景脖子上,向他砍去。
    淳靜姝的心,猛然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