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7章 越過界,她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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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炙熱而霸道的氣息鑽入鼻尖,淳靜姝猛然一顫,這樣做是不對的。
    她想要掙開禁錮,卻被顧於景牽得更緊。
    她往後一寸,他便往前一分,他將她抵在床頭,步步緊逼,絲毫不讓。
    “顧於景……”淳靜姝側頭躲避,顧於景卻依舊精準地捕捉那抹溫熱,落下細碎的吻,屋外稀裏嘩啦的雨聲,將那一抹曖昧的嚶嚀悉數吞沒。
    他的手順著她的脖頸一路向下,探開她的衣襟,右肩露出一角。
    絲絲涼風拂過肩頭,也拂過顧於景滾燙的手。
    他頓住了。
    淳靜姝趁他發愣的間隙,攏起衣服,起身退後一步。
    “顧於景,你燒迷糊了,我去喊鬆煙來。”她穿著襪套朝著門口慌忙跑去。
    顧於景本應該說一聲抱歉的,或者說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給自己方才越界的行為道歉的。
    但,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音節。
    方才他並沒有睡著,雖然他起了低熱,可是他卻很清醒。
    不,可以說是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他睜開眼時,看到她那張張合的紅唇,便想親親她,就真的親了她。
    他看得到她臉上的每一根汗毛,也聽到了自己胸腔歡愉的打鼓的聲音。
    他身體自然而然地靠近她,仿佛在告訴他,他們,本該就如此親密。
    他不想道歉,也不會道歉。
    道歉,是建立在非故意的基礎上,但他卻是對她真的起了不可描述的心思。
    這種心思先前還若有若無的縈繞在心間,可,伴隨著治療結束,她迫不及待的離去,這種心思變成了悵然;
    他看到她對其他男人微笑,他的胸腔竟然有一絲莫名的酸脹,她在自己麵前總是小心翼翼的,從未對自己舒心笑過;
    他今夜本該去省城,可是馬車剛離開客棧便起了瓢潑大雨,他想到她還在書院,當即調轉車頭。
    隔著厚厚的雨幕,他看著不斷匯集的雨水漫過她的鞋底,她瑟瑟發抖地抱著孩子在棚子底下躲雨時,呼之欲出的保護欲讓他將馬車停到了她的身邊。
    她似一朵風雨中的小草,迎著疾風,藏無可藏,躲無可躲,卻依舊堅挺著,讓人憐惜。
    他似乎清楚了為何他總在淳靜姝身上看到江芙蕖的影子,因為她們都是那般堅韌又頑強。
    在這一點上,她就是她。
    雖然,他知道自己這種想法,對於一個有夫之婦而言,是不合適的,甚至是不道德;
    他從小受的禮法熏陶與家族訓誡與不不允許他這樣想;
    可是,今夜,他在清醒的狀態下,不僅這樣想了,還這樣做了。
    他看了一眼指尖,這隻手方才細細地摩梭著她的肌膚,似乎還帶著細膩的觸感。
    這樣的心思……
    他聽著外麵綿延不絕的雨聲,揉了揉眉心。
    很快,鬆煙端了一碗藥回來,淳靜姝站在鬆煙身後,離顧於景有些遠。
    麵上的雖然還有一絲緋紅,但是已經沒有之前的慌亂,恢複了平靜。
    藥裏放了安神的藥物,顧於景飲下後不久,便覺得一陣困意襲來,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淳靜姝回到小塌上卻是怎麽也睡不著了。
    方才顧於景的的越軌行為還曆曆在目。她猜測顧於景一定是腦袋迷糊了,認錯了人,這種想法讓她的心更加酸脹。
    六年前,他醉酒了,他清醒後說自己是消遣;
    但也絲毫不影響,六年後,他發燒了,也想將自己當作消遣。
    口中的味道變成了一絲苦澀,她搖了搖頭,她淳靜姝絕對不會再淪為任何的消遣。
    她就是她,值得被愛的,值得有人真心相待的她。
    她望著窗外,晨曦劃破雲層,原本黑沉的暮色打開一個缺口,光逐漸染白雲層,一絲霞光傾瀉而下,雨越來越小。
    天亮了,雨停了,光來了。
    她的生活也應該如此,除了瓢潑大雨,將自己淋濕,也應該有霞光萬丈,雨過天晴。
    她抱著兒子,打算在眾人醒來之前,回到醫館。
    卻聽到布料摩挲的聲音,她側頭,看見顧於景已經醒來,起床批了一件披風,看向她。
    “淳大夫這是要走了?”清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嘶啞,眼中還有一絲血絲。
    “遇初今日還要上學,我先抱他回去準備一下。”淳靜姝朝著他點了點頭,走到門口時。
    “昨夜是我……”顧於景開口。
    “昨夜顧大人燒迷糊了,我淋了雨也迷迷糊糊地,都記不太清了,顧大人放心。”
    淳靜姝咬著唇將昨夜兩人之間的靡靡曖昧,悉數抹去。
    六年後,她不想再從顧於景嘴裏聽到刺人的話,隻想盡快離去。
    “放心?”顧於景反複地咀嚼著兩個字,長長的睫毛籠罩,看不出眼底的情緒。
    “是。”
    淳靜姝扯了扯嘴角,將兩人撇清。
    那表情看起來無所謂極了,顧於景心中隻覺得憋了一口悶氣。
    她竟是這般不在乎?
    “昨夜顧大人好心收留我們母子,我會拿一份藥膏作為謝禮給鬆煙。”
    淳靜姝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異常,伸手拉開房門。
    那樣迫不及待想要逃離的模樣,沒有一絲猶豫。
    顧於景那股不知名的滋味又湧上心頭,他撣了撣衣袖,“這裏離遇書院更近一些,我剛好要去公幹,順路一起走吧。”
    “不,不用麻煩顧大人了。”
    淳靜姝搖了搖頭,拒絕了顧於景的好意,“遇初早上還要用藥粥,我先帶他回醫館了。”
    她匆忙跑開,撞見鬆煙從外而來。
    “主子,因被雨勢所困,稷上學宮的老師方才才到白嶽書院了,您要過去一趟嗎?”
    門未關,鬆煙的話,一字不落地傳入淳靜姝耳中。
    淳靜姝邁開的腿,一停。
    學宮裏的那位老師來了?還在書院?
    淳靜姝的胸腔劇烈跳動起來。
    難怪,昨日在馬車上顧於景沒有跟她提狼毫筆的事情,也沒有質疑她的身份。
    可是,現在這位老師來了,她,還能逃得開嗎?
    淳靜姝看著天邊的霞光,隻覺得有些刺眼。
    “嗯,去書院。”顧於景長腿一邁,走出房間,看到還站在原地淳靜姝。
    “淳大夫,學宮修狼毫筆的老師來了,遇初的狼毫筆應該修好了,你確定不要跟我一同過去?”
    本來還在打盹的遇初,聽到狼毫筆這幾個字,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顧叔叔,我要去書院拿狼毫筆!”
    淳靜姝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