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裴雋要幫悔婚,探望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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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慶才張了張口,卻沒敢再多說一句話。
    王爺把八匹馬都要了,要就要唄,反正往年這些西戎戰馬,也都是要送去王府的。
    至於你說王爺現在身有殘疾,難以騎馬,這你別管。
    靖北王又道:“再去庫房,取八匹上好的鞍轡,一並送到王府,明日本王親自送去謝家。”
    “奴才省的。”
    走到宣德門的時候,迎麵遇見了戶部侍郎裴雋。
    裴侍郎身著緋紅官服,墨色革帶,容貌俊雅清雋,如芝蘭玉樹,引得夾道的宮女太監們紛紛駐足。
    時下京中男子喜愛佩玉,官員或佩金銀魚袋,他的腰間卻空空如也。
    裴雋——先帝欽點的狀元郎,大燕第一才子,其母是沈皇後之妹,他在陛下登基後得到重用,年紀輕輕,已經官至戶部侍郎。
    輪椅與裴雋對上,裴雋讓出位置,主動行禮:“下官見過王爺。”
    蕭熠之理都沒理。
    慶才尷尬地對裴雋笑了笑,也不敢多停留,推著王爺繼續出宮。
    裴雋望著靖北王的背影,忍不住搖頭。
    蕭熠之實非良配,不知謝窈是真心願嫁,還是被家人脅迫。
    若是後者,那他就幫她拒婚。
    即便此事頗難,他也願盡力一試。
    白蘞和王府府兵已經在宮門口等候,熟練地將王爺推上馬車。
    “王爺,那東西被喂狼之前招了,他有個親戚叫李三,就是前日雲鶴樓那三個謝成榆手下兵卒之一,如今被虎賁將軍罰去輔兵營。”白蘞道。
    之前王府有個灑掃小廝,在王爺麵前告謝二小姐的狀,他自然要將來龍去脈調查清楚。
    蕭熠之扶著輪椅的指腹蜷縮。
    他已經主動將謝窈與蘇懷恩的關係攬到自己頭上,不介意再幫她做的幹淨一些。
    一念至此,他淡淡地說:“殺了,不必遮掩。”
    另一邊,裴雋來到禦膳房。
    皇帝將先前靖北王說的事,又和他說了一遍。
    “這個陸慎言啊,居然敢對如晦不敬,所以朕讓他不得參與科舉,以儆效尤。”
    裴雋垂著眸:“是微臣看走眼了,微臣幼時見過陸慎言,機緣巧合看過幾篇他寫的策論,以為此人有幾分真才實學,沒想到……他得罪了靖北王。”
    他想到靖北王目中無人,冷酷跋扈的樣子,懷疑事情另有隱情。
    商議完戶部事務,裴雋正要離開,皇帝叫住他。
    “裴愛卿,你以為謝家如何?”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裴雋思忖一會兒,道:“文昌伯在禮部辦事,雖無實質權柄,卻素有清名,隻是近日謝家屢屢出事,讓微臣難以捉摸。”
    皇帝眯起眸子:“是啊,一個小小的伯府,居然讓裴愛卿難以捉摸,朕,也是看不清謝家的底細了。”
    “陛下是以為謝家二小姐行事過於張揚?”裴雋抿了抿唇,沉聲道,“微臣卻覺得,這位二小姐率性自然,和謝家其他人不一樣。”
    皇帝:“朕說的不是謝窈。”
    “那陛下疑惑的是?”
    皇帝指了指手旁名冊:“文昌伯如果隻是個空有虛名的禮部侍郎,從哪兒使的手段,能把自己一個庶女,塞進太後給朕的名冊中?”
    今日,若非靖北王告知他謝家發生的事,他恐怕還蒙在鼓裏。
    真的把那庶女謝枝選進宮中,謝家成了皇親國戚,那他特意選謝家賜婚靖北王,還有何意義?
    裴雋:“微臣願替陛下,一探文昌伯府的深淺。”
    皇帝沒有表態,隻是道:“你下去吧。”
    裴雋退下,出宮後,他換了一身常服,又戴上個鬥笠,走到東街。
    他要去確認一件事。
    不多時,裴雋來到雲鶴樓門口,猶豫了許久,才慢吞吞地走進去。
    “這位客官要些什麽?”
    “要一屜,不,要半屜肉包子。”
    “對了,聽說前兩天雲鶴樓風起雲湧,不知兄台可否告訴在下當日的情形?”
    裴雋肉疼地將幾枚銅板塞到店小二手裏,打聽情況。
    等到包子裝好,他提著包子,來到巷子裏頭的一戶人家門前,敲了敲門。
    一名老仆打開大門:“你是?”
    裴雋向門內張望:“在下是陸公子昔日同窗,聽聞他受傷,特意前來探望。”
    老仆打量著他穿著打扮,不像什麽顯貴人家,青天白日還戴著鬥笠,有些懷疑:“敢問公子姓名?”
    “裴雋。”
    聽到這個名字,裴雋立即被兩名陸家家仆,一名書童,一名丫鬟簇擁著,迎到陸慎言床前。
    “咳咳咳……請恕陸某有傷在身,不能下榻迎接裴侍郎。”陸慎言艱難地說。
    裴雋摘下鬥笠,道:“陸兄不必多禮。”
    陸家人一個個好奇地盯著他,看到他清雋俊美的麵龐,都驚豔地睜大眼睛。
    “裴公子蒞臨寒舍,真是讓陸家蓬蓽生輝,”連陸母都難掩激動,莫名有幾分嬌羞,“快,給裴公子上好茶。”
    裴雋早已習慣這種注視,反倒專心打量著床榻上躺著的陸慎言。
    ——五官尚可,但臉色蠟黃,薄唇緊閉,一條腿高高懸起,看著是受傷不輕。
    小時候還眉清目秀的,怎麽現在長成這樣了,還沒他好看。
    這就是謝窈喜歡的人嗎?
    他暗自腹誹謝窈的眼光差。
    陸慎言同樣望著裴雋那張清俊溫潤的麵容,眼神微冷。
    從前,他一直把這個人當成效仿對象,心想等他入仕後,也能像裴雋那樣青雲直上。
    但是現在,他被謝窈所害,受盡折辱,跌落雲端,裴雋卻仍舊高高在上。
    裴雋居然來看望自己,這種施舍般的同情,讓他心中越發嫉妒。
    “裴侍郎說是我的同窗,為何我對你毫無印象?”陸慎言擠出僵硬笑意,疑惑地問。
    他此前在謝家學塾讀書,並不記得有裴雋。
    裴雋含糊其辭地說:“裴某曾在謝家學塾借讀過一段時間,那時寂寂無名,陸兄不記得也正常。”
    陸慎言聽到他提及“謝家學塾”,這才信了。
    他揚起脖子,心裏忽然升起幾分希望:“不知裴兄前來所為何事?莫非,是陛下看我實在冤屈,想為我申冤……”
    裴雋點了點頭。
    陸慎言霎時間瞪大眼睛:“陛下也曾聽說過我的文名嗎,敢問陛下說了什麽?”
    裴雋:“陛下說,要你終身不得參加科舉,朝堂之上,亦永不錄用。”
    “這是陛下的口諭,裴某怕你還不知道,所以特意前來告訴你。”
    陸母一眾人驚呆了:“裴公子是在開玩笑嗎。”
    陸慎言:“什麽?你再說一遍!”
    裴雋:“裴某從不開玩笑,那我再說一遍,陛下要你終身不得——”
    “夠了!”陸慎言怒吼一聲,雙眼布滿血絲,“裴雋,你是來嘲諷我的嗎!”
    裴雋搖了搖頭,將手中的包子放到桌上,一臉誠懇。
    “我真是來探望陸兄的,喏,這是我買來的慰問禮物,還是剛出籠的呢,陸兄趁熱吃。”
    那日雲鶴樓發生的事,他並不在場,店小二說話也含含糊糊,言辭誇張。
    但透過現象看本質,陸慎言不可能無緣無故說謝窈約他至此,他至少是與謝窈相識,才敢這麽說。
    而陸慎言被謝窈打得滿地找牙,在裴雋看來,這件事更像靖北王幹的——靖北王雙腿殘疾,內心扭曲,發現兩人見麵後,一怒之下讓謝窈親自揍陸慎言,以示報複。
    靖北王進宮後,皇上就懲治了陸慎言和謝家,更加佐證了他的推測!
    他和陸慎言已經多年未見,所以,他非要來看看,謝窈喜歡的人,到底是什麽樣子。
    陸慎言狐疑地盯著他,還是不太相信:“裴侍郎當真是來探望我的?”
    裴雋感慨:“陸兄前幾日和謝家二小姐的事,我也有所耳聞,還望陸兄振作,即便仕途無望,你也可以謀求別的出路,未必不能討回公道啊。”
    陸慎言心頭一熱,終於明白了裴雋為什麽會來。
    “原來,裴兄也與謝窈有仇。”他激動地坐起來,蒼白的臉漲紅。
    裴雋:“有,有什麽?”
    陸慎言:“我就知道,世上還是好人多,有裴兄掛懷,我一定振作起來,早日康複,找謝窈那個賤人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