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濟安堂被查封,母親備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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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把濟安堂的事告訴孫姨娘後,她就當場暈過去了?”
    晚香院裏,忍冬蒲葦桑若三人,坐在謝窈臥房外屋,烤著碳火,聽七兩講孫姨娘院內發生的事。
    許素素在一旁,撥動算盤,計算賬目。
    女兒大婚還有三天,她正在將給謝家送禮的人家一一登記造冊,送出喜帖。
    聽到侍女下人壓低聲音的嘰嘰喳喳,她無奈地搖了搖頭,眼神卻含著包容笑意。
    謝窈剛醒來,就聽七兩正說到:
    “豈止啊,孫姨娘暈過去後,可把文昌伯嚇壞了,結果正好濟安堂的人來了,謝伯爺以為是給她看胎的。”
    忍冬好奇地問:“然後呢然後呢?”
    “沒想到那人跪下說,他是濟安堂東家給孫姨娘傳話,求孫姨娘和伯爺做主的。”
    “謝伯爺氣得臉都綠了,讓他滾,然後拂袖離去,隻讓朱嬤嬤照看好孫姨娘。”
    謝窈坐起身,看向窗外。
    夜色已深,一輪圓月懸於天邊,清幽如水銀的月色透過窗欞,落在她的床榻上。
    她揚聲問道:“濟安堂是怎麽回事?”
    外屋四個下人同時看向她,許素素的算盤聲,也悄然停了下來。
    下一刻,謝窈麵前出現三張俏臉。
    忍冬桑若蒲葦:“小姐醒啦!”
    後門,跟著個站在門口探頭探腦的七兩:“小姐,小的之前想跟您說的喜事,就是這個。”
    謝窈整理了衣衫,走到外屋,和幾人坐在一起。
    她看見母親在,雙眸乍然明亮:“這麽晚了,母親怎麽在這裏?”
    許素素站起身:“那我走。”
    謝窈立即跳起來,按住她的肩膀,語氣撒嬌:“不嘛!母親要是走了,我就睡不著了。”
    許素素看她麵色紅潤,氣色也很好,放下心來:“最能睡的就是你,剛才還在打呼嚕。”
    謝窈立即反駁:“不可能。”
    許素素不和她爭辯,重新坐下,繼續算著賬目。
    “這幾個下人,大晚上點燈熬油地說小話,倒是讓你這屋十分亮堂,我來此算賬,也能省幾分燈油錢。”她淡淡地說。
    謝窈現在麵對母親的解釋,就五個字:不用信,編的。
    這時,桑若端來一碗蓮子粥:“二小姐睡了兩個時辰,肯定餓了,醉後先用些清淡的。”
    趁許素素沒注意,她低聲在二小姐耳邊道:“夫人擔心二小姐喝醉了難受,第一個在外屋守著的,這粥,也是她提前吩咐奴婢做的。”
    謝窈接過粥,望著燈下看賬目的母親。
    她的眼神越發柔和,心裏也越發堅定。
    七兩這才說,她今日離開伯府不久,舅舅許知行就派人傳來消息。
    自從勝濟堂在濟安堂隔壁開業後,已經成了京中第一醫館。
    勝濟堂賣的藥保質保量,價格便宜,大夫也是京中出名的醫者,更有前些日子,皇宮裏的周禦醫,都說勝濟堂的大夫優秀,甘拜下風。
    所以,濟安堂終於坐不住了。
    昨日,一對兄弟倆抬著張破草席,來到勝濟堂。
    草席上,是他們奄奄一息的老母。
    兩人稱勝濟堂的大夫診斷失誤,又給老母吃了假藥,在醫館門口鬧了起來。
    許知行正好在醫館內。
    謝窈曾寫信提醒過舅舅,醫館與別的商鋪不同,不止是看病抓藥,還要做好醫案,提防同行的陰損手段。
    許知行早就記得謝窈的話,當場拿出醫案,上麵詳細記載了每日每時前來看病的患者名單,所開藥品。
    醫案上,根本沒有這個老嫗就診的記載。
    兩人又被認出,是街上出名的潑皮無賴。
    被看熱鬧的百姓一陣圍攻之後,他們吐出實情,說是收了隔壁濟安堂的銀子,前來勝濟堂栽贓陷害,老母吃的藥,都是濟安堂開的。
    許知行不計前嫌,讓坐堂大夫救治老嫗,大夫卻在診治時發現,這老嫗的藥的確有問題。
    民怒之下,勝濟堂報了官,京兆尹杜大人親自帶人前來,在濟安堂搜查出違禁藥品,更有許多高價假藥。
    如今濟安堂被貼了封條,濟安堂的東家孫宏方,孫姨娘的大哥,也被下了獄。
    此刻的孫姨娘,剛知道了謝枝與安平侯的醜事,又得知濟安堂被查封。
    終於醒來,又要支撐起身子,給謝枝準備陪嫁。
    孫家上下打點,想把孫宏方撈出來,還派人求見文昌伯和孫姨娘,都被趕了出去。
    聽說,孫姨娘一夜之間,蒼老了不少。
    另一邊,許素素也在準備謝窈的嫁妝,順便撥出銀兩,籌備宴席。
    謝家隻有兩房,族中還有三四個老伯爺輩分的耆老,各自倒是人丁興旺,但正經親戚不多。
    而謝明安在朝堂上八麵玲瓏,最擅結交官員,友人卻眾多。
    哪怕謝家接連出事,大婚最後兩日,前來送禮的人還是絡繹不絕。
    收了禮,再回敬喜帖,許素素理著賬目,粗略算下來,謝家得辦五六十張席麵,比冬至宴還熱鬧得多。
    謝明安整日不見蹤影,擺明了一毛不拔。
    因是高嫁,許素素卻不想宴席過於簡陋,丟了女兒麵子。
    她給謝窈的嫁妝備得極其豐厚,不止是靖北王送來的那百箱聘禮,原封不動做陪嫁,抬回王府。
    還有十七年前許家給她嫁妝,田莊鋪子銀兩,這麽多年了,她手裏僅剩三成,從這三成裏抽出九成,全都添做女兒陪嫁。
    來給謝家送禮的,許素素知道,都是因為女兒被皇上冊封為靖北王妃,嫁的是靖北王,想要巴結女兒和王爺,而不是因為文昌伯。
    所以她私心,把那些禮也添進嫁妝裏,給了謝窈。
    但伯府的賬麵本就虧空,這樣一來,準備宴席的錢,就不太夠。
    除非她再從自己手頭鋪子裏再支一筆銀子,或者用靖北王送來嫁妝裏的現銀。
    冬月十七,明日,就是靖北王與謝二小姐大婚。
    許素素最終,還是選擇自己出這筆錢。
    大清早,她取出自己一直不舍得戴的首飾,喚來桑若。
    “你拿我的手令,再去城西那三家鋪子,將賬上能支的銀子都支出來,實在不夠,將這對鐲子送去當鋪,現如今已經沒這樣好的玉了,賣三百兩也不為過。”
    謝窈走出來,一把奪走許素素的鐲子。
    “這麽好的鐲子,母親要當了,給謝家辦宴席?”她皺眉道。
    許素素:“大婚宴席代表著謝家對你的重視,不能寒酸,還代表了伯府的臉麵。”
    謝窈聽到這話,眼底,閃過一抹幽光。
    她並不在乎謝家的宴席,而是要利用這場大婚,完成自己的目的。
    “謝家重不重視我,母親不知道?”謝窈反問。
    看著母親躊躇的模樣,她唇角揚起一抹譏諷笑意:“至於伯府的臉麵,原來伯府還有臉麵呐?”
    許素素眼中透著愁緒:“可你要嫁的是靖北王,靖北王府蕭家的親友,隻會更多,宴席也更盛大。”
    謝窈搖了搖頭:“蕭家那邊——”
    剛開口,七兩前來通報:“小姐,王府的人來了。”
    來了一男一女,男子是白術侍衛,女子謝窈也認識,是之前給她蕭老夫人令牌的老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