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渣爹削爵貶官,勾結太後
字數:5816 加入書籤
“禮部侍郎謝明安,行賄官員,濫殺無辜,草菅人命,著削去伯爵之位,貶為七品嶺北縣令,七日內攜家眷離京,不得延誤!”
天牢內,宣旨太監的聲音落在謝明安耳中,字字誅心。
“嶺北?!”
謝明安猛地從鋪著稻草床板上爬起來,撲向牢門,眼中不敢相信。
“不,不可能,那是燕國北境最荒涼偏遠的地方,我謝家乃世襲罔替的文昌伯府,陛下不能這樣對我!我要見陛下,我要見陛下!”
宣旨太監翻了個白眼,語氣嘲諷:“謝大人還是省省力氣吧,你害死別人,給別人行賄的時候,怎麽沒想過今天?你也配見陛下?”
過了一會兒,獄卒打開牢門,將他押出天牢。
天牢的典獄官和京兆府的典獄官不是一個,謝明安本想討好,沒想到對方根本不吃這一套,還狠狠踹了他一腳。
謝明安被踹出去,連忙用手擋住刺眼的陽光,對外麵的天色極不適應。
短短半個月,他老了十幾歲,頭發半白,身上的囚服混著黴味,再也沒有從前的溫文爾雅。
謝明安縮著脖子,怕被百姓發覺,跌跌撞撞地往伯府跑。
就算沒了爵位,至少他還是謝家家主……
隻是,剛走回棠柳巷,謝明安就僵住了。
原本掛在門楣上的“文昌伯府”匾額沒了,隻剩下光禿禿的木梁,府門大敞,幾個熟悉的下人,竟然背著包袱,正被送出謝家。
帶這些下人走的,是二房院裏的管事。
見到謝明安,管事不僅沒有行禮,還抬手在鼻尖扇動:“嘔,哪來的要飯花子,都餿了。”
謝明安大吼:“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是誰!”
管事仔細瞧了瞧,才認出他,仍舊皺眉道:“原來是大爺回來了,大爺,您這是多久沒洗澡了。”
“你這是在做什麽?”謝明安強忍怒意,問道。
管事微笑:“大爺,你看不出來嗎,我在遣散你院裏的下人啊。”
“沒有我的命令,你敢!”謝明安憤怒咆哮。
“有何不敢?”
謝家二爺謝明守剛下朝回府,身穿著七品兵部主事的官袍,路過謝明安,語氣冷漠:
“大哥,這裏已經不是文昌伯府,你弄丟了祖宗的爵位,罪不可赦,經過族老們一致同意,如今,謝家由我代為掌家!”
他昂首挺胸,讓管事繼續帶下人離開。
隨即,謝家二爺語重心長地說:“許氏與你和離,把賬上所有銀錢都帶走了,府裏雇不起那麽多下人,我作為家主,遣散你院中奴仆,省得你去嶺北時,還得帶上他們,這是弟弟我為你著想。”
謝明安氣得渾身發抖,正要開口,見謝老夫人的貼身嬤嬤前來。
“母親,母親呢,我要見母親!”
他立即喊起來。
嬤嬤是來迎接謝明守下朝的,聞言,停下腳步。
她心裏唏噓不已,但是當著謝明守的麵,卻狠狠啐了一口:“老夫人說了,她身子不適,不見任何人。”
下一刻,嬤嬤對著謝家二爺笑容滿麵:“二爺,老夫人讓老奴燉了參湯,冬日天寒,您去暖閣用了,暖暖身子吧。”
嬤嬤當場表演變臉。
如今謝家是謝二爺當家,謝老夫人可不想一把年紀,隨著謝明安去嶺北顛簸,她怕死在路上。
謝家二爺雖然隻是七品兵部主事,但到底是京官,謝家此前開設族學,又有許多香火情在。
而嶺北縣令嘛,距離京城十萬八千裏,去一趟,和流放差不多。
所以,在兒子被關進天牢這段時間,謝老夫人拚了命地討好謝明守這個庶子,生怕庶子不要自己。
謝明安看著謝明守得意的眼神,被激起了骨子裏的陰狠。
他眼神陰冷:“謝明守,我謝明安再落魄,這謝家也輪不到你來當家,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先帝欽點,太後看重的狀元!”
謝明守麵色一變,忽然有些害怕。
他是知道,自家大哥似乎跟太後有些交情,但眼看著謝明安進了天牢,根本沒人管,他才敢踩對方一腳。
“大哥自然永遠都是我的大哥,但大哥你也別忘了,陛下讓你七日之內,就去嶺北做縣令了。”謝家二爺冷哼一聲,說完這話,匆匆離開。
“我還沒輸,我絕不去嶺北。”謝明安盯著他的背影,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深夜,他從自己的書齋密室裏,翻出兩本賬冊。
趁著夜色,謝明安往城西一處三進宅院裏趕。
今日是他出獄的日子,他不信芝黛不來看望自己。
芝黛原本是太後身邊的掌事宮女,不過,因為之前得罪靖北王,所以降成了普通宮女。
前任禮部尚書是她祖父,死了多年,雖然晚節不保,但牽扯不到芝黛。
隻是,謝明安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離開伯府的時候,他的身後,就跟上了一道悄無聲息的影子。
半個時辰後,謝明安來到宅院門口。
看見裏麵亮著燈,他心中安定下來,大步走進去。
屋內,芝黛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子,直接撲到他懷裏,哭得梨花帶雨。
“伯爺,你受苦了!”
沒等謝明安摟住她安撫,她一抬頭,看清這張蒼老憔悴的臉之後,她大驚失色,嚇得一把推開了謝明安。
謝明安:“……”
芝黛這才回過神:“伯,伯爺您怎麽……您變化太大,奴婢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謝明安將賬冊扔到桌上:“不必廢話,我要見太後一麵,要麽,你送我進宮,要麽,讓太後出宮。”
芝黛大著膽子翻開賬冊,見到上麵的記錄之後,隱隱明白了什麽:“伯爺,你這是要威脅太後?這怎麽行!”
謝明安直接把她按倒,狠狠咬了芝黛的耳朵一下。
“現在我落了難,爵位沒了,除了你,還有誰能幫我?我若不拿出這些,太後,恐怕就要放棄我了!”他眼神裏滿是陰鷙,語氣卻故意顯露出溫柔。
“伯爺別急,輕點……”
“芝黛,你不幫我?”
“進宮怕是很難,奴婢得派人去問問太後。”
芝黛臉頰頓時緋紅一片,強行掙紮起身,連夜派人去宮裏傳信。
隨即,她又回到房間,和謝明安不知天地為何物起來。
很快兩人就結束溫存,不到一個時辰,芝黛派的人也回來了,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小太監,一個中年太監。
中年太監是太後的心腹江公公,語氣冰冷道:“太後可以見謝大人一麵,但不是在這裏。”
謝明安點了點頭,隨手將賬冊交給芝黛,故意說:“這樣的賬冊,我還有很多。”
他就是要讓太後知道,他手裏還有底牌。
謝明安跟著江公公走出宅院,剛上馬車,就被一塊黑布蒙住眼睛。
“委屈大人了。”江公公的聲音傳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人架著下車,又跌跌撞撞地走一段路,黑布才被解開。
謝明安打量著四周,這不是寧壽宮,而是個極為奢華的房間,牆上掛滿名貴字畫,角落裏還燃著沉水香,門口,則站著兩個麵無表情的侍衛。
這時,一個穿著玄色鬥篷的身影走進來。
來人掀開帽簷,露出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的濃妝容顏,正是當朝太後——江錦雲。
太後是江老丞相的小女兒,才及笄就被送入宮為妃,生下了安平侯,如今也隻有三十三歲,比許素素和長公主都要小。
“微臣見過太後。”謝明安跪了下去。
太後走上前,塗著丹蔻的手指捏起芝黛呈上來的賬冊,翻了幾頁,臉色瞬間沉了下去:“謝明安,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威脅哀家!”
謝明安早有準備,不但不怕,反而賠著笑道:
“太後說笑了,微臣隻是想求太後幫我一把,我為您收斂錢財,溝通官員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我被貶去嶺北,您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太後呼吸一窒,眼神卻更加狠戾。
“蠢東西,你以為憑這些,就能拿捏哀家?你被貶官削爵,那是你自己無能,連兩個女流之輩都鬥不過,跟哀家有什麽關係。”
謝明安站起來,聲音壓低:“太後,謝窈已經知道臣是您的人,她既然查出了臣送給前禮部尚書那千兩黃金,您覺得,她會不會查到,臣當年替您送給睿親王的佛像呢。”
六年前先帝駕崩,留下了七子一女。
太子,也就是五皇子登基,沒想到除了太後膝下年幼的七皇子之外,剩餘五位親王同時叛亂。
幸好有靖北王和丞相江家,幫助皇帝平定叛亂。
可沒人知道,江錦雲表麵上沒讓七皇子參與叛亂,背地裏,卻曾支持過睿親王。
因為當時七皇子還小,江錦雲想兩麵討好,不管誰登基,她都是唯一的太後。
太後眼神閃過一絲忌憚,她不怕謝明安的威脅,卻越發記住了謝窈的名字。
這個女人,突如其來成了蕭熠之的王妃,救下李相宜的命,成為皇上任命的女校尉,如今還查出謝明安和自己的關係。
簡直像是老天爺派來跟自己對著幹的。
太後眯起眸子,忽然想起什麽:“哀家有件事要問你,你母親之前說,謝窈是成佛寺的棄嬰,此事可屬實?她是幾月份出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