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屏住呼吸，將身體融入懸崖邊的陰影之中，隻露出一雙金色的瞳孔，冷靜地觀察著下方那艘逐漸靠近的船隻。
    那船不大，最多能容納二十人，船體有些破舊，帆布也打了好幾塊補丁，顯然不是什麽財大氣粗的海賊團。
    船首旗倒也標準——猙獰的骷髏頭，下方交叉著兩把彎刀，經典款，就是沒什麽創意。
    “終於來了……”凱爾心中自語，三年，整整三年！他在這座島上當了那麽久野人，終於等到了離開的機會！
    激動歸激動，他並沒有立刻衝出去上演一出“龍王歸來”的戲碼。
    謹慎是穿越者活命的第一要素，尤其是在這個混亂且危險的世界。
    海賊船在離岸邊不遠的地方下了錨，幾個身影從船上跳了下來，趟著齊膝深的海水走向沙灘。
    一共十二個人，個個歪瓜裂棗，衣著邋遢，腰間別著彎刀或火銃，一看就是常年刀口舔血的亡命徒。
    為首的是個體格相對壯碩的絡腮胡大漢，腰間纏著一條猩紅的布帶，肩上扛著一把比他腦袋還大的狼牙棒，正罵罵咧咧地指揮著手下：
    “你們這些家夥都給老子麻利點！找些淡水和食物，順便看看這破島上有沒有什麽值錢的玩意兒！”
    “是，船長！”幾個海賊嘻嘻哈哈地應著，四散開來。
    凱爾將自己的氣息收斂到極致，同時悄無聲息地催動了波波果實的能力，一種無形的震動感知以他為中心擴散開去，如同雷達一般掃描著這些不速之客。
    “嗯……實力一般般，跟偉大航路前半段那些動輒賞金幾千萬上億的怪物比起來，就是一群雜魚。”凱爾在心中默默評估。
    這些人雖然凶悍，但身上並沒有那種令人窒息的強者氣息，也沒有感知到霸氣的存在。對付他們，應該不成問題。
    他藏身的這塊區域地勢較高，視野開闊，下方海賊們的動靜一覽無餘。
    幾個海賊在沙灘附近搜尋了一圈，罵罵咧咧地抱怨著這座島的貧瘠。
    “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麽好東西！”一個瘦高個海賊踢飛了一塊石頭。
    “嘿，有淡水就不錯了。老大，咱們上次在那個叫什麽……什麽村的地方，可是撈了不少好東西啊！”另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海賊淫笑著，露出一口黃牙。
    絡腮胡船長聞言，得意地哈哈大笑：“那是！那些村民還想反抗？老子一狼牙棒下去，腦漿都給砸出來了！還有那些小妞，嘖嘖，真他娘的潤！”
    “可惜了，船長，你下手太重，玩了兩個就給弄死了，兄弟們還沒過癮呢！”旁邊一個尖嘴猴腮的海賊附和道，語氣中充滿了猥瑣和遺憾。
    “怕什麽！等咱們補給完了，再去附近島嶼轉轉，保證讓你們快活個夠！那些不聽話的，男的殺了喂魚，女的……”絡腮胡船長發出一陣令人作嘔的怪笑，周圍的海賊也跟著哄堂大笑，汙言穢語不絕於耳。
    他們肆無忌憚地談論著不久前對某個村鎮的劫掠和屠殺，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凱爾臉上的最後一絲戲謔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沉。他原本還存著一絲僥幸，想著或許可以跟這些海賊“友好協商”，用一些“特殊技巧”讓他們送自己一程。但現在看來，這些家夥根本就是一群徹頭徹尾的人渣，死有餘辜！
    海賊王的世界，並不總是陽光明媚的冒險和熱血沸騰的友情。那些隱藏在漫畫扉頁故事裏，或者一筆帶過的殘酷與黑暗此刻赤裸裸地展現在他麵前。暴力、罪惡、血腥，這才是這片大海更真實的底色之一。
    他不是什麽聖母，但也絕不是能對這種惡行無動於衷的人。更何況這些人渣的出現，恰好給了他一個“合理”獲得船隻的機會。
    “看來，我的第一次實戰，就要交給你們這群雜碎了。”凱爾緩緩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殺意。
    他深吸一口氣，並沒有選擇直接從懸崖上跳下去天降正義，大喊“怪怪束手就擒，你們已經被我包圍了！”，而是悄無聲息地繞到了海賊們分散搜尋的叢林邊緣。
    一個落單的海賊正罵罵咧咧地用彎刀劈砍著擋路的藤蔓，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降臨。凱爾如同幽靈般出現在他身後，右手虛握，一股無形的震動波悄然凝聚。
    那海賊的動作猛地一僵，他想張口呼救，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下一秒，他手中的彎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整個人如同被抽去了骨頭般軟倒下去，身體內部發出一陣細微的“劈啪”聲，七竅中緩緩滲出暗紅的血跡。
    一擊斃命，甚至沒有發出太大的動靜。
    凱爾看著眼前的景象，胃裏一陣翻湧。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親手結束一個生命的感覺遠比想象中更加令人不適。
    他強壓下心中的不適，目光轉向不遠處的另一個目標。
    “誰？！”另一個海賊似乎聽到了什麽動靜，警惕地轉過頭。
    迎接他的，是一道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衝擊波。
    “噗！”
    那海賊如同被一柄無形的重錘正麵擊中，胸口瞬間塌陷下去一大塊，整個人向後倒飛出去，撞斷了一棵小樹才停下，口中鮮血狂噴，眼看是活不成了。
    “敵襲！！”
    終於，有海賊發現了同伴的慘狀，驚恐地大叫起來。
    沙灘上的絡腮胡船長臉色一變，怒吼道：“什麽人？給老子滾出來！”
    凱爾沒有回應，而是直接從林中走了出來，身影沐浴在陽光下，黑發金瞳，神色冷漠。
    “一個……小鬼？”絡腮胡船長看到凱爾的模樣，先是一愣，隨即獰笑起來，“不知死活的東西，敢動我的人？兄弟們，給我砍了他！”
    剩下的七八個海賊立刻嗷嗷叫著朝凱爾衝了過來，手中的刀劍閃爍著寒光。
    凱爾不退反進，迎著衝來的海賊，雙手向前平推。
    “嗡——嗡——嗡——”
    三道凝實的衝擊波呈扇形擴散開來，精準地覆蓋了前方所有的敵人。衝在最前麵的幾個海賊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狂暴的力量轟飛出去，骨斷筋折，生死不知。
    後麵的幾個海賊被這恐怖的威力嚇得魂飛魄散，硬生生止住了腳步，驚恐地看著凱爾。
    “你……你是什麽怪物？！”一個海賊顫抖著問道。
    凱爾沒有回答，身影一晃，瞬間出現在他麵前。
    那海賊隻覺得眼前一花，然後一股奇異的震動感從握刀的手臂傳來，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堅固的鋼刀如同玻璃般寸寸碎裂，化為一地鐵屑。
    “我的刀！”
    不等他反應過來，凱爾一記手刀切在他的脖頸，震蕩的力量直接破壞了他的頸椎。
    轉眼間，隻剩下那個絡腮胡船長還站在原地，他看著凱爾如同砍瓜切菜般解決掉自己的手下，臉上的獰笑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懼。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惹上了一個絕對不該惹的存在。
    “你……你究竟是誰？”絡腮胡船長色厲內荏地吼道，握著狼牙棒的手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
    凱爾一步步走向他，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髒上。
    “一個路過的正義小野人。”
    話音未落，凱爾的身影驟然加速，化作一道殘影。
    絡腮胡船長怒吼一聲，掄起狼牙棒狠狠砸下，帶起一陣惡風。
    然而，狼牙棒卻砸了個空。凱爾的身體在接觸到狼牙棒的瞬間，變得有些透明，如同晃動的空氣，狼牙棒毫無阻礙地穿透了他的身體。
    元素化！
    絡腮胡船長瞳孔驟縮，這是什麽能力？！
    下一刻，凱爾的身體重新凝實，一隻手已經按在了他的胸口。
    “送你一程，去地獄懺悔吧。”
    “震波……崩解！”
    “噗——”
    絡腮胡船長身體劇烈一顫，臉上的表情凝固在極致的驚恐與痛苦之中，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胸膛，那裏的衣物和血肉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內而外地撕裂、粉碎。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隻噴出一大口混雜著內髒碎片的鮮血，然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徹底沒了聲息。
    戰鬥結束。
    凱爾站在一片狼藉的沙灘上，海風吹過，帶來濃重的血腥味。
    他看著滿地的屍體，臉色有些發白，胃裏翻江倒海，最終還是沒忍住，“哇”的一聲，將早上吃的烤魚吐了個幹淨。
    第一次殺人，而且是連續殺了這麽多人，即便對方是罪大惡極的海賊，那種強烈的生理和心理衝擊依然讓他難以承受。這和訓練時打碎石頭、轟斷樹木是完全不同的體驗。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勉強緩過勁來，用海水漱了漱口，擦去嘴角的汙漬。
    “呼……這就是海賊王的世界啊。”他低聲自語，語氣中帶著一絲複雜。沒有熱血BGM，沒有慷慨激昂的宣言，隻有冰冷的屍體和令人作嘔的血腥。
    但他並不後悔。
    他走到那艘海賊船邊，打量著這艘即將屬於自己的“座駕”。雖然破舊了點，但好歹是艘能出海的船。
    “新手禮包總算是到賬了。”凱爾的嘴角咧開一絲略顯蒼白的笑容，“雖然……快遞員的態度差了點。”
    他跳上船，開始檢查船上的情況。淡水、食物有一些，但不多。
    意外的是在一個船艙裏，他還發現了一個小小的木箱，裏麵裝著一些貝利和幾件看起來還算值錢的珠寶。
    “聊勝於無吧。”凱爾將箱子收好。
    現在，他有船了。
    “那麽……”凱爾站在船頭，眺望著無垠的大海，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偉大航路，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