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艘船在兩位船長的默契下迅速靠近，“砰”的一聲撞在一起。
    戰鬥瞬間爆發，但氣氛卻有些微妙。
    沒有拚死一搏的血腥，更像是一場大型的、以“逮捕”和“逃脫”為主題的切磋。
    雷利拔出長劍，與一名看上去軍銜不低的海軍中將戰在一處，劍光閃爍，卻都巧妙地避開了對方的要害。
    賈巴則揮舞著巨斧，和另一名體術高手打得難解難分，斧風呼嘯，卻更多的是在比拚力氣。
    香克斯和巴基這兩個小鬼最為興奮，兩人背靠著背，在海軍士兵的人群中上躥下跳，用他們還不算成熟的劍術和詭計攪得對方人仰馬翻。
    整個戰場一片混亂，喊殺聲、兵器碰撞聲、大笑聲和叫罵聲混成一團。
    而這場混亂的始作俑者，那個毀了凱爾美好一天的罪魁禍首——卡普，正和羅傑戰在一處。
    兩人的拳頭與刀刃每一次碰撞，都會掀起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將周圍的人吹得東倒西歪。
    “拳骨·隕星！”
    “神避！”
    黑紅色的閃電在兩人之間不斷炸開，仿佛連空間都在為他們的戰鬥而顫抖。
    我嘞個火力中年王！
    布什，大家都是演員，你倆當真了？
    然而在這片喧鬧的戰場邊緣，有一個人散發著與眾不同的氣息。
    凱爾站在那裏，濕透的花襯衫緊緊貼在身上，冰冷的海水順著發梢滴落，他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亂戰，但那雙金色的眼眸中，卻燃燒著一團名為“怨念”的黑色火焰。
    他專屬的沙灘椅…
    他最愛的花襯衫…
    他美好的一天…
    還有……他那杯剛喝了一口的、冰鎮的、加了兩片檸檬的、完美的橙汁！
    全都沒了！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在和自家船長打得不亦樂乎。
    凱爾的目光投向那個如同怪物般的海軍中將。
    打不過，根本打不過！
    但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不是君子，所以一秒都不能等！
    凱爾的視線在海軍的陣營裏掃視著，像是在尋找一個合適的“出氣筒”。
    很快，他的目光鎖定在了卡普身側不遠處的一個身影上。
    那是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黑色卷發，一身標準的海軍製服披在身上，一副熱血上頭，幹勁滿滿的樣子。
    凱爾的眼前猛地一亮。
    這不是……年輕的海冰庫讚嗎？未來的大將青雉！
    （冰與兵諧音，令人忍俊不禁）
    斯巴拉西！
    打不過老師傅，還教訓不了小徒弟嗎？
    凱爾心中的小惡魔露出了獠牙。
    此時的庫讚，似乎終於得到首肯，迫不及待地從船舷跳下，抬起手，掌心冒出絲絲寒氣。
    “冰河時代！”
    他低語一聲，打算將兩艘船之間的海麵徹底凍結，為海軍創造一個更穩定的戰場。
    隻見冰冷的寒氣從他掌心蔓延而出，接觸到海水的瞬間，海麵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凍結，發出“哢哢”的聲響，形成了一條寬闊的冰路。
    庫讚縱身一躍，輕巧地落在了自己製造的冰麵上，正準備將冰層進一步擴大。
    就在這時，他眼角的餘光似乎瞥到了什麽。
    一道模糊的、扭曲的影子在他麵前的空氣中一閃而過。
    “嗯？”庫讚微微皺眉，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股徹骨的寒意就從背後襲來，這是他吃下冰凍果實後第一次感到寒意。
    他猛地回頭。
    一張臉幾乎貼到了他的鼻尖上。
    那是一個渾身濕漉漉的男人，黑色的長發還在滴著水，緊緊貼在蒼白的臉上，遮住了大半五官，金色的眼瞳裏怨氣滔天。
    他就像一個剛剛從深海爬出的怨靈，帶著滿身的怨氣和潮濕，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庫讚的瞳孔猛地一縮，大腦一片空白。
    這個人是什麽時候……
    來不及多想，他下意識地將手臂交叉在胸前。
    “冰塊·兩棘矛！”
    數根尖銳的冰矛瞬間從他身前凝結，刺向那個“鬼影”。
    然而，那個“鬼影”——凱爾，隻是緩緩抬起了他的右拳。
    隨著拳頭的抬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力量開始在他的拳鋒匯聚。
    為了他逝去的橙汁！
    年輕的海冰呦，感受大海的險惡吧！
    認——真——一——拳！！
    這一瞬間，庫讚似乎看到了自己頭頂有一個紅色的、不停跳動的“危”！
    嗡——！
    凱爾的拳頭與庫讚匆忙凝結的冰矛撞在了一起。
    緊接著，無數道裂紋在冰矛上瘋狂蔓延，發出了玻璃碎裂般的清脆悲鳴。
    “哢嚓——砰！”
    冰矛應聲炸裂，化作漫天晶瑩的冰屑。
    凱爾的拳頭餘勢不減，穿過冰屑的帷幕，重重地印在了庫讚倉促間用雙臂架起的防禦上。
    “唔！”
    庫讚隻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狂暴力量瞬間貫穿了他的手臂，湧入他的五髒六腑。
    他引以為傲的冰凍防禦在這股力量麵前，脆弱得像一張薄紙。
    他整個人雙腳離地，向後倒飛出去，在光滑的冰麵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痕跡，最後“噗通”一聲，被狠狠地砸進了冰冷的海水裏，濺起一大片水花。
    “誰特麽打架專門做特效啊……”
    “咕嚕咕嚕……”
    一連串氣泡從海麵冒出。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附近正在交戰的海軍和海賊都看呆了。
    “喂！你看那個！”
    “海軍的新人被打下海了！”
    “是誰幹的？”
    幾個海軍軍官臉色大變，連忙衝到船邊。
    “不好了！是庫讚！他是能力者！”
    “快！快救人！”
    一時間，海軍那邊陣腳大亂，幾名海軍軍官手忙腳亂地跳下海去營救他們前途無量的天才新人。
    而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凱爾，則像個沒事人一樣，在一拳得手後，身影再次變得模糊，悄無聲息地融入了混亂的人群中。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老六這一塊兒！
    他找了個相對幹爽的角落，倚著船艙壁，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那雙金色的眼眸中，滔天的怨氣已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報複得逞後的滿足與愜意。
    啊……心裏舒坦多了。
    他看著遠處被同僚從水裏撈上來，渾身濕透、懷疑人生的庫讚，嘴角勾起一抹微邪惡的弧度。
    桀桀桀，小老弟，要怪就怪你師傅是卡普吧！
    這一刻，整個世界的紛爭似乎都與凱爾無關了。
    他隻想給自己倒上一杯全新的、完美的橙汁。
    ……
    隨著羅傑與卡普最後一記驚天動地的對撞，恐怖的衝擊波化作環形氣浪，硬生生將奧羅·傑克遜號與狗頭軍艦推開了百米之遙。
    “庫哈哈哈！卡普，今天就到此為止了！下次再陪你玩！”羅傑收刀而立，放聲大笑，豪邁的聲音傳遍海麵。
    “混蛋羅傑！別想跑！”卡普的怒吼聲緊隨而至，但他的軍艦被海賊們趁亂破壞了船舵，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奧羅·傑克遜號揚帆遠去。
    海軍那邊，一片混亂總算得以平息。
    庫讚渾身濕透，眼神卻直勾勾地盯著遠去的奧羅傑克遜號。
    “噗哈哈哈！庫讚，你居然能掉進海裏！”卡普一巴掌拍在庫讚的背上，力道之大險些讓他把剛喝下去的海水全吐出來。
    “卡普先生……”庫讚的牙齒還在打顫，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那張貼在鼻尖上的、被濕發遮蔽的臉，和那雙仿佛燃燒著地獄業火的金色眼瞳。
    那不是人類的眼神，更像是來自海底的怨靈，帶著……對一杯橙汁的無盡執念？
    “那個男人……是誰？”庫讚咬牙切齒。
    卡普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咧嘴一笑：“哦，你說那個花襯衫的小子啊？亞倫·凱爾，羅傑船上的一個怪胎。怎麽，被他教訓了？”
    凱爾……庫讚恍然大悟，想起了通緝令上那一連串的0，和剛才水鬼一樣的幽怨模樣判若兩人。
    這通緝令是你嗎？
    是我，那個時候，我還很瘦。
    他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這就是羅傑海賊團的元老級人物嗎？
    這是讓人……熱血沸騰啊！
    他發誓，總有一天他要親手將那個男人送進推進城，讓他好好嚐嚐什麽是燃燒的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