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空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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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東煮的熱氣似乎還未散盡,奧羅·傑克遜號便已駛入了一片詭異的海域。
    風平浪靜,卻總讓人覺得頭頂的天空壓得極低,雲層厚重得如同凝固的奶油。
    “啊嘞,船長!這玩意兒是不是壞了?”
    光月禦田蹲在羅盤前,使勁戳著記錄指針的玻璃罩。
    那根本該指向下一座島嶼的指針,此刻卻固執地、筆直地朝向天空。
    “壞了?哈哈哈,禦田,這才是它正常的樣子!”羅傑大步流星地走過來,一巴掌拍在禦田的背上,指了指頭頂那片厚得不見天日的雲層,“它在告訴我們,下一站,就在那上麵!”
    “上麵?!”禦田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飯團,他仰頭望著天空,滿臉的不可思議。
    羅傑眯起眼睛,感受著空氣中愈發潮濕的氣息,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都準備好了!把船帆收起來,所有東西都固定好!”
    船員們立刻行動起來,收帆的收帆,綁貨物的綁貨物,動作嫻熟而迅速。
    香克斯和巴基兩個見習生,則一臉緊張地互相檢查著對方腰間綁在欄杆上的繩子。
    “喂,巴基,真的要衝到天上去嗎?我們會不會死啊?”香克斯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閉嘴!本大爺才不會死在這種鬼地方!”巴基嘴上強硬,但慘白的臉色和不斷打顫的雙腿出賣了他,
    “要死也是你這個紅毛先死!”一邊說著,一邊往自己腰上係上一根又一根的繩索
    沒過多久,海麵開始出現異動。
    以奧羅·傑克遜號為中心,平靜的海水開始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漩渦的中心,海水詭異地向下凹陷,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按住。
    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力量從海底深處噴薄欲出。
    “來了!”羅傑大吼一聲,緊緊抓住船舵。
    “轟——!!!”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巨響,一道直徑數百米的巨大水柱,裹挾著狂暴的氣流,從漩渦中心衝天而起!
    奧羅·傑克遜號就像一片被卷入瀑布的葉子,瞬間被這股名為“上升海流”的偉力拋向高空。
    船身劇烈地傾斜、顛簸,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不過,寶樹亞當的含金量還在上升!
    “哇啊啊啊啊——!”
    “要死啦!要死啦!”
    香克斯和巴基的尖叫幾乎要被狂風撕碎,兩個小鬼的臉緊緊壓在欄杆上,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模樣狼狽至極。
    其他船員也沒好到哪去,一個個臉色發青,死死抓著船舷和桅杆,感覺五髒六腑都錯了位。
    “諾茲頓!桑貝爾!你們兩個別晃!”一名船員扒著甲板,衝著船中央那兩座“肉山”大吼,“你們要是倒了,我們就全完蛋了!”
    體格巨大的諾茲頓和桑貝爾確實穩如泰山,狂風都吹不動他們分毫。
    諾茲頓的重量,令人安心!此刻,沒有一塊肉是白長的!
    但他那張平日裏憨厚的臉此刻卻綠得像海草,他強忍著胃裏的翻江倒海,甕聲甕氣地回應。
    “放心,這種程度的風,我……嘔——!”
    話音未落,一道壯觀的拋物線劃過甲板,諾茲頓終究是沒能忍住。
    周圍的船員瞬間露出了比剛才還要絕望的表情。
    就在船體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似乎隨時可能解體時,
    一道身影在搖晃的甲板上如履平地,幾步便越上了船首像的龍頭。
    “渦流·青龍卷!”
    凱爾將薙刀猛地向下一揮,一股無形的波動以刀刃為中心擴散開來。
    下一刻,不可思議的景象發生了。
    那道狂野不羈、足以撕碎一切的巨大水柱,仿佛被一雙神之手馴服了。
    水流盤旋,凝成龍軀;浪花飛濺,化作龍鱗;漩渦咆哮,塑為龍首!
    原本混亂的水流和氣流開始有序地旋轉、匯聚,竟圍繞著奧羅·傑克遜號的船身,盤旋成一條栩栩如生的水龍形態!
    水龍咆哮,龍身,是最平穩的軌道;龍鱗,是隔絕狂風的壁壘。
    船身的劇烈搖晃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穩而高速的上升。
    甲板上瞬間安靜了下來。
    香克斯和巴基停止了尖叫,目瞪口呆地看著環繞在船身周圍、由海水構成的宏偉龍軀,嘴巴張得比禦田剛才還大。
    “開……開什麽玩笑……”巴基聲音發幹,他甚至忘了去擦臉上的狼藉。
    “斯……斯給一!”香克斯的眼中,除了震驚,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崇拜。
    光月禦田也收起了笑容,他呆呆地看著那個站在龍頭之上、如同神明般駕馭著天災的男人,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操控大海……這種事情,真的可能嗎?
    賈巴和雷利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讚許。
    “咕啦啦啦……不對,庫哈哈哈!”羅傑放聲大笑,聲音中充滿了暢快,“幹得漂亮,凱爾!這可比單純衝上來要帥多了!”
    水龍盤旋,載著奧羅·傑克遜號以一種莊嚴而威猛的姿態,直衝天際。
    船上眾人還未從凱爾那神跡般的一招中回過神來,頭頂那厚重得仿佛永恒的雲層,便被龍首悍然撞開一個巨大的窟窿。
    刺眼的陽光瞬間灑落,驅散了上升海流帶來的陰冷與潮濕。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當他們再次睜開時,眼前的景象讓甲板上再次陷入死寂。
    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由雲構成的白色海洋,浩瀚無垠。
    潔白的雲海之上,一座綠意盎然的島嶼靜靜漂浮,島上生長的樹木呈現出奇異的球狀,建築的風格也與青海截然不同,帶著一種古樸而神聖的氣息。
    “喂……香克斯,你掐我一下。”巴基的嘴唇哆嗦著,眼珠子瞪得溜圓,幾乎要從眼眶裏掉出來。
    香克斯下意識地抬手,狠狠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
    “嗷!”巴基痛叫一聲,捂著腦袋怒視香克斯,“你來真的啊!”
    “是你讓我掐的!”香克斯理直氣壯地回吼,但他的目光很快又被眼前的奇景吸引,喃喃道,“原來……真的有空島……”
    奧羅·傑克遜號在凱爾的操控下,平穩地“降落”在雲海之上。
    堅固的船底壓在雲層上,竟真的像船隻駛入海港一般,激起一圈圈雲朵的漣漪,緩緩停穩。
    環繞船身的水龍完成了它的使命,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龍軀悄然潰散,重新化作的水汽,融入了這片天空之境。
    凱爾收回薙刀,從船首像上輕輕一躍,穩穩落在甲板上,舒了一口氣。
    “噗通。”
    諾茲頓那巨大的身軀再也撐不住,一屁股坐在甲板上。
    他看著腳下軟綿綿的雲,又看了看遠處那座不可思議的島嶼,憨厚的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得救了……嘔!”
    胃裏又是一陣翻湧,他下意識地扭頭,對著船舷外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嘔吐。
    “幹得漂亮,諾茲頓!”一個船員拍著他的後背,大聲笑道,“總算沒吐在甲板上!”
    眾人聞言,紛紛哄笑起來,先前那股緊張到窒息的氣氛頓時煙消雲散。
    光月禦田雙手扶著船舷,整個人幾乎要探出船外。
    他看著柔軟如棉花的雲海,又看看遠處那座漂浮在空中的島嶼,眼中是無法掩飾的震撼與狂熱。
    “哈哈哈哈!日記!我的日記呢!”他猛地轉身,手忙腳亂地在懷裏翻找起來,“這種事情要是不記下來,簡直是天理難容!天上的海!海上的島!哇哈哈哈!”
    “雷利!賈巴!”香克斯和巴基兩個小鬼已經湊了過來,滿眼都是星星,“我們現在就去那座島上探險嗎?”
    “當然!”羅傑的大嗓門再次響起,他從船舷上一躍而下,意氣風發地一揮手。
    “全員聽令!揚帆!目標空島!”
    “哦哦哦哦哦!”
    沉寂的奧羅·傑克遜號在這片白色的海洋上再次充滿了震天的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