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凝有一瞬間的吃驚。
    冰冷的心髒，像是被撬開一個角，有所遲疑起來。
    沈雲翔有一點說得對。
    以紀瑾修的身份，幾乎沒人能威脅他。
    所以她一直想不通，既然紀瑾修言之鑿鑿說張杏兒不是他心上人。
    卻為什麽三番四次，因為張杏兒傷害她。
    “興許，他就是自願呢？”唐凝覺得沈雲翔似乎知道什麽，試探的態度。
    沈雲翔豈會看不出來她的用意，意有所指提醒：
    “唐凝，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信任。”
    “又或者，你可以試著用心去感受下，他為什麽要跟你結婚，
    對你的點點滴滴，是真心，還是假意，或許你很快就有答案。”
    沈雲翔輕聲說完，去了隔壁病房。
    唐凝一怔。
    他說的話，敲擊著她的心頭，悄然刻入她的腦海。
    夜深。
    唐凝在新家書房處理文件。
    從醫院回來後，她就不斷想起沈雲翔說的每句話。
    她不傻。
    聽得出來沈雲翔想告訴她，紀瑾修跟她結婚是喜歡她。
    甚至他那意思是說，紀瑾修因為某些在意的事，才在公開當晚食言。
    可唐凝想不通。
    會是什麽事，才讓他這樣的人妥協？
    難道跟五年前，父親的死一事有關？
    當年紀氏分公司參與獵達和唐氏的合作案，他又是否知情？
    如果，紀寒對她是有意靠近……
    如果父親的死，是被人設計謀害……
    ‘啪嗒’一聲。
    唐凝隨手把筆放下去，抬手揉著眉心。
    她想不通這些事裏麵的個中緣由。
    她無心去想，紀瑾修取消公開婚事的原因。
    當務之急要做的，便是查出五年前父親的死亡真相。
    接下來幾天。
    唐凝順利完成幾個項目企劃案。
    這天一大早，方順銘帶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鐳曼破產了。”
    “這麽突然？”
    唐凝這兩天偶爾會關注一下，知道鐳曼自從那場大火後，損失慘重。
    但沒想到，居然公司都破產了。
    方順銘挑挑眉，“這一行，本來就是瞬息萬變，更何況，都說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唐凝感興趣地看向他，“知道什麽內幕？說來聽聽。”
    “紀氏入股奧孚，鐳曼工廠就遭遇一場大火。”
    “那些跟鐳曼一直合作的公司，前前後後全都找上奧孚，這未免太巧合。”
    方順銘姿態散漫，繼續分析。
    “更巧的是，鐳曼大火過後，被判定人為放火，保險公司不予賠償。”
    “那邊合作被中斷，這邊工廠被毀，負債累累，怎麽看都像是被人做局。”
    唐凝捕捉到重點。
    “紀氏入股奧孚？”
    方順銘頷首：
    “沒錯，奧孚一夜之間，成為國內最大供應商。”
    “正巧，我們剛拿下奧孚的訂單。”
    “唐小姐覺得，這是巧合？”
    關於唐凝和紀瑾修的關係，方順銘並不知情。
    唐凝隱約察覺，這件事似乎跟紀瑾修有關。
    尤其之前跟奧孚的合作，似乎也過於順利。
    她好像猜到了答案，垂下眼皮不想過多討論，“鐳曼不講道理，不怪人對付。”
    一句風輕雲淡的話，概括了一家公司的一生。
    方順銘幾分意外，撇了撇唇：“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快適應商場規則。”
    他說著抵來文件。
    唐凝翻看完沒問題，利落簽字。
    交給他的時候，才抬起頭：“你們都說商場如戰場，不是嗎？我沒工夫同情別人而已。”
    方順銘別有深意勾了勾唇，沒說話。
    他走後不久，唐凝叫江城進來吩咐：“你去查查，之前奧孚為什麽跟我們合作。”
    她一頓，“還有，背後是誰搞鐳曼。”
    江城頷首：“好的大小姐。”
    他準備走，又想起什麽。
    “對了大小姐，要查五年前合作案的具體，可能需要點時間。”
    “尤其紀氏分公司，當年完全隱身，很難查到蛛絲馬跡。”
    越難，越說明有問題。
    “我明白，小心調查，別打草驚蛇。”唐凝對此已經早有心理準備。
    午休那會，唐凝抽空去一趟工程部。
    她知道洛智博忙起來，連飯都是隨便解決。
    果然，敲開他辦公室的門，一眼看到他在啃麵包。
    “這麽拚命，我怕傳出去，到時候別人說我唐氏虐待你。”
    唐凝進去後，無可奈何看著他。
    他聽到聲音才抬起頭，噗嗤笑了聲：“沒那麽誇張，一個人隨便吃點對付過去就行。”
    唐凝下巴朝門口點了點，“還沒跟他們混熟？”
    不過她清楚洛智博的性格，不輕易跟人結交。
    “正好我還沒吃飯，走吧，一起。”
    洛智博眼底浮起笑意，欣然應下，“行。”
    兩人去了公司附近一家中餐廳。
    這會兒人多，熱鬧。
    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聊目前係統研發的進度。
    以及芯片的研發等等問題。
    “目前我們已經完成了百分之六十的進度，一整年時間，完成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不是問題。”
    唐凝對此極有把握。
    雖然她這段時間太忙，但忙完手裏的項目，她會交給方順銘處理。
    之後一心撲在研發上。
    相信這樣，很快就能突破研發，完成他們一開始的想法構建。
    洛智博看她提起係統，雙眼發亮的模樣，眉眼寵溺一笑。
    “我早說了，你生來就適合幹這個。”
    唐凝聽他誇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跟著笑了起來。
    “智博哥，你又開始了，從小到大就知道誇我。”
    “我說的事實而已。”
    “嗯，那我接受了。”
    唐凝輕笑，笑起來眉眼彎彎。
    長得本就白皙年輕，一顰一笑都充滿女孩的靈動嬌俏。
    也隻有在洛智博麵前，她才這麽放鬆。
    洛智博看著她的笑容感慨：
    “你看，多笑笑人也更加漂亮。”
    唐凝習慣了他這麽誇自己。
    小時候，她就總被他誇。
    洛智博突然看到她嘴角有油漬，“看你，這麽大的人還跟小時候一樣。”
    他抽紙伸手過去，為她擦幹淨嘴角。
    唐凝一愣，尷尬的笑笑，沒有躲開，“好吧，又被你抓到了，謝謝。”
    “跟我就別客氣了，師父不在，照顧你是應該的。”洛智博動作擦得輕柔。
    這一幕在外人看來，他們的行為舉動極為曖昧親密。
    親密得讓窗外不遠處的男人看了，都覺得刺眼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