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股衝動還沒成型，就被她摁下去。
    算了！
    有些事過去了這麽久。
    要是在盯著不放，讓紀瑾修誤會她放不下就不好了。
    吃完飯，唐凝帶紀瑾修去見爺爺。
    抵達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
    唐老爺子簡單吃了點米糊，基本都有專業護工和傭人守著。
    “來了。”
    看到他們進來，唐老爺子慈祥的麵容看著他們笑著。
    “爺爺。”
    “爺爺。”
    唐凝和紀瑾修站在床邊，恭敬乖巧的問候。
    尤其紀瑾修，頭一次在他臉上看到拘謹的神色。
    自從發生那件事後，紀瑾修一直認為，唐老爺子昏迷是自己的責任。
    他站得挺拔板正，對著唐老爺子深深鞠躬，愧疚不已。
    “對不起，爺爺，請原諒我。”
    他穿著深色西裝，看起來深沉矜貴，教養極好。
    此刻更是誠意十足，唐老爺子很難再有火氣。
    但他板著臉，讓人看不出喜怒，吩咐唐凝說，“丫頭，你先出去，我跟瑾修聊兩句。”
    唐凝分不清唐老爺子什麽態度，想為紀瑾修解釋。
    “爺爺，其實……”
    “怎麽了，怕我把他吃了？出去吧。”唐老爺子打斷她，神色又嚴肅幾分。
    紀瑾修看著她，眼神示意她出去，仿佛在說沒什麽事。
    唐凝很清楚，爺爺看著慈祥，對她又疼愛有加。
    但他再有情有義，也是在商海拚殺出來的人。
    年輕時候的手段，更不比紀瑾修差。
    可她想解釋都沒機會。
    接收到紀瑾修的眼神，又不想惹爺爺不高興，還是出去了。
    門一關上，唐老爺子下巴輕抬，“說說吧，怎麽回事。”
    其實今天一早，他精神好不少，就找江城問了關於他們的事。
    大概都了解得差不多了。
    甚至還知道，紀瑾修之前為了保護唐凝，還擋刀子。
    但江城擔心他的身體狀況，按照唐凝的意思吩咐下去，不許任何人透露唐遠山被殺一案。
    “爺爺問的是之前生日宴，我轉變態度的事？”
    紀瑾修微微低頭，從來都高高在上，倨傲又狂妄的男人，在唐老爺子麵前恭敬又順從。
    唐老爺子嗯了聲，明知故問，“說說吧，我倒想看看，我這孫女怎麽就原諒你了。”
    紀瑾修頷首。
    緊接著，把生日宴的前因後果，全都一五一十告訴老爺子。
    “爺爺，對不起，說到底也怪我太心軟，才讓張杏兒有機可乘，還害你吐血昏迷。”
    紀瑾修態度端正，沒有半分對外的張狂凜冽。
    在唐老爺子麵前，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孝順，又極為尊敬他的小輩。
    唐老爺子歎口氣，“想不到這件事，竟然讓張家這丫頭知道了。”
    “不過，看在你處理妥當，給我家丫頭出氣的份上，我就勉強原諒你了。”
    唐老爺子終於鬆口，麵色又恢複成一如既往的慈祥。
    紀瑾修低下頭，語氣明顯激動幾分，“謝謝爺爺原諒。”
    唐老爺子擺擺手，示意他坐下。
    眼神幽深，似乎陷入悠遠的回憶中。
    “凝丫頭從小就聰明伶俐，還繼承了她父親的天賦，對計算機程序這一塊特別感興趣。”
    “小小年紀，別人還在撒嬌哭鬧的時候，她才幾歲，就會跟著她父親坐在電腦前，敲敲打打鍵盤。”
    唐老爺子寵溺的笑出聲，腦子裏想著的全是過往的美好。
    “那手圓嘟嘟的，才多大一點啊，她就會寫程序了。那時候她才幾歲，還不會看書呢，她就看啊，看一些教學視頻，還有她父親的一些視頻日誌……”
    “她才十二歲啊，就研發出了新能源係統，她父親覺得這個係統屬於新突破，檢查後發現沒問題，開始投入市場開發，可誰曾想……”
    “我那可憐的兒媳婦，竟然在一場車禍裏喪生，能源車的係統出現很大的漏洞，導致車輛失控，當時凝丫頭才十二歲啊，她才十二歲，就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被燒死……”
    唐老爺子眼眶通紅濕潤，聲音哽咽的厲害。
    “所以你和叔叔怕唐凝會多想，一直沒把事故原因說出來，就是想保護唐凝。”紀瑾修聽到這，基本已經了解了事情的全貌。
    唐老爺子點著頭，調整了好一會才緩過來，深吸口氣。
    “沒錯，我和遠山都覺得，這件事無論如何不能讓丫頭知道，所以才把事故原因壓下來。”
    唐老爺子濕潤的眼眶看著紀瑾修，惱怒道，“沒想到張家居然把這件事告訴了小輩，還讓這個張杏兒差點害了你們。”
    紀瑾修深邃的眉骨下，一雙眼睛漆黑淩厲，霸氣從身上不怒而發。
    “張杏兒的事已經解決，以後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到唐凝。”
    “我知道，張杏兒被送走了，得到了該有的教訓。”
    唐老爺子讚賞道：“你做那些，都是為了保護丫頭，我的確沒看錯你，你果然是個有擔當責任感的男人。”
    紀瑾修不太滿意這些話，輕微皺了皺眉，糾正道：“爺爺，我做這些不僅僅因為擔當和責任，更因為我愛唐凝。”
    唐老爺子猛地怔住，繼而朗笑了出聲，“好，我記下了。”
    唐凝站在門外。
    因為隔音太好，她聽不清他們在聊什麽。
    卻能隱約聽到，裏麵貌似沒想象中的可怕，他們似乎聊的挺開心。
    唐凝好歹能放下心。
    她去茶水間那邊，傭人給她倒了杯茶。
    她端起抿了口，張勁鬆的微信發來：“真跟紀氏合作，不考慮考慮我？”
    這段時間太忙，唐凝都快把他給忘了。
    如果不是這條微信，她差點忘記了這個人。
    她拒絕，“唐紀兩家一向保持良好的合作關係，張總最近聽了別的什麽消息，都沒必要想一些不該想的。”
    張勁鬆卻不甚在意，“總有機會合作，對嗎？”
    唐凝：“……”
    不等她回複。
    這時，舅媽柳殊容的電話打進來，那頭哭得厲害。
    “小凝不好了，你舅舅又被警察上門帶走了，還說他涉嫌殺人，你說這可怎麽辦啊。”
    唐凝瞬間緊緊皺起眉頭。
    她連忙安撫舅媽，掛了電話，準備打給譚警官了解情況。
    這時，張勁鬆又發來：“可惜，紀氏也不止紀瑾修說了算，紀永康可不是什麽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