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媒婆這話，呂陽覺得誇大成分居多。
    當然，若是在青冥坊，她肯定不敢如此大放厥詞，此番來到赤霄城，想必地位提升了不少。
    但無論如何，就算金丹道侶真的擺在麵前，他也絕不敢有非分之想。
    “曾道友說笑了，我可沒那個本事。”呂陽趕忙說道。
    曾媒婆略感失望，不過臉上的熱情絲毫未減：“那築基道侶呢？呂符師如今今非昔比，再結道侶可得慎重挑選。要是還像第一位那樣是凡人，恐怕難以長久相伴！”
    呂陽強壓下心中的驚訝，搖頭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最近對傀儡之術稍有興趣，希望能找一位擅長製作傀儡的道侶，其他條件照舊，修為的話……練氣中後期即可。”
    他對道侶的要求稍稍提高了一些。
    曾媒婆閉目思索片刻，隨後無奈歎道：“丹、符、器、陣這些技藝，想要精通本就困難，更需耗費大量時間積累，這一點呂符師想必比我更清楚。
    對於女修而言，容貌與修為往往是首要追求，除非在技藝方麵天賦異稟，否則很少會去鑽研。
    而選擇傀儡之道的，更是少之又少。目前，符合呂符師條件的，暫時沒有。”
    說罷，她又勸道：“呂符師要不重新考慮一下築基道侶？放心，我們喜盈苑的信譽，呂符師是知道的，絕不會有任何麻煩。”
    呂陽眉頭微蹙，他知道掌握技藝的女修確實不多，但並不完全相信曾媒婆的說辭。
    喜盈苑勢力龐大，能在短時間內將人從蒼國送到夏國，怎會找不到符合他條件的道侶？
    他正準備強調技藝隻需入門即可，曾媒婆卻突然問道：“呂符師，冒昧問一句，那位叫漁萱的凡人女子，還在您身邊嗎？”
    呂陽目光一凜，“曾道友這話是什麽意思？”
    “隨口問問罷了。”
    “還在。”呂陽可不相信曾媒婆會無端問起此事。
    ……
    曾媒婆笑了起來，笑得腰肢都微微顫動：“呂符師果然是重情重義之人，那日在青冥坊臨別之際，我便看出來了！”
    她拱手作揖，“佩服！佩服！在青冥坊那般危急的情況下，呂符師都不拋棄凡人之妻，如此品性，老身要是年輕個二三十歲，恐怕真會不顧一切與呂符師結為道侶呢。”
    呂陽淡淡道：“曾道友有話不妨直說。”
    曾媒婆笑容稍斂，“呂符師若願意接納一位築基道侶，老身可以給你那凡人妻子一個修行的機會！”
    呂陽一聽，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凡人無法修行，這是修仙界的鐵律。
    即便喜盈苑背景深厚，也絕無可能逆天而行。
    可他握著茶杯的手，還是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
    那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深夜，妻子的話在耳邊回響：“妾身隻是一個凡人，終究無法陪伴夫君長久！”
    這句話，此刻如同一記驚雷。
    呂陽閉上雙眼。
    他知道曾媒婆肯定在密切留意他的一舉一動。
    “曾道友，告辭！”
    呂陽再次睜眼，豁然起身，徑直離開。
    曾媒婆坐在原地，似笑非笑地說：“築基初期，擅長製作傀儡且乖巧懂事，還服用過定顏丹的道侶，一定會為呂符師準備好！”
    呂陽走出喜盈苑，回頭再次看向那三個字，隻覺一股寒意撲麵而來。
    凡人可修行……
    直到他重新站在會泉巷甲十三號小院門口，這句話仍在他耳邊縈繞。
    “我還會再去嗎？”呂陽在心中暗自問自己。
    然而沒有任何回應。
    跨過小院門檻的瞬間，他在識海深處明白了一件事：“這次，是真的被抓住把柄了！”
    ……
    自喜盈苑歸來後，呂陽便一頭紮進修行之中，幾乎到了忘我的境地。
    他取消了每日的陪護安排，將時間規劃得滿滿當當，就連雙修之時，腦海裏都在思索二階中品符籙的靈紋回路，一刻也不敢讓自己的心閑下來。
    就這樣，時光匆匆，五個月轉瞬即逝。
    正如阮掌櫃先前推斷的那般，丹鼎宗與掩月宗入駐後，赤霄城愈發繁華熱鬧。
    來自吳國、蜀國以及其他各國的散修絡繹不絕，城內各條巷子的房屋都被擠得滿滿當當。
    於是，兩國的兩大宗門在赤霄湖周邊又建起了一個小型坊市，用以安置那些無處居住的散修，還特意派遣了一位金丹長老在此坐鎮。
    麵對這一情形，沈棠觀察了兩三個月，最終在南城租下一間店鋪，專門售賣呂陽製作的一階符籙與傀儡。
    由於品質優良，供應也跟得上，店鋪經營半個月後，生意便逐漸紅火起來。
    雖說店鋪賺取的靈石總數不算多，但妻妾們都為此興奮不已。
    快到八月份的時候，青冥坊的楊掌櫃築基成功歸來。
    德望樓的雅間裏。
    楊掌櫃紅光滿麵，眉宇間透著一股自信的氣質，身上雖刻意收斂著，卻仍有淡淡的靈壓散發出來。
    一旦築基成功，便算是踏入了真正的修仙者行列。
    “楊前輩，恭喜您築基成功啊，真是可喜可賀！”
    呂陽原本以為楊掌櫃去年就能築基，沒想到他一直拖到了現在。
    不過，隻要能成功築基，之前所有的準備和耐心等待都有了意義。
    楊掌櫃爽朗地笑道：“呂符師，以後可別再喊我前輩了，咱們之間無需如此見外，快請坐。”他的語氣中滿是喜悅之情。
    沒過多久，阮掌櫃以及其他三等客卿們陸續到來。
    不過，二等客卿並未現身，慕嫉還帶著弟子在外曆練尚未歸來，隻是派了自己的弟子前來，並額外送上兩份恭賀禮物。
    臨近午時，所有被邀請的人都已到齊，足足有三四十位築基修士，其中還有兩位築基中期。
    雖說這場宴席比不上赤霄湖那次小宴的規格，但也足見楊掌櫃的人脈交情。
    在宴席上，楊掌櫃與每一位築基修士都親切攀談，呂陽以及其他幾位練氣後期修士也都感覺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