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個壞女人就該這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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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本子本就是為了影射醜化她所寫。
    滿紙墨色致力於將她塑造成蠢笨惡毒、下場淒慘的配角:侯府嫡女淪為假千金,最終自縊身亡被拋屍亂葬崗,連死後都要遭滿城唾棄。
    而雲汐玥的存在正是對比她的淒慘,像踩著祥雲登天的仙娥:從最低等奴婢一躍成為真千金,又受盡天道眷顧,恢複身份後事事順遂。
    安遠伯爵府的集會,實則是場濟民競賣會。
    因近月江淮水患肆虐,百姓流離失所,安遠伯爵府的嫡長子蘇硯之便廣發請柬,邀京中世家攜珍玩雅物赴會。
    賓客捐贈皆匿名,前去的人都可參與競價,所得銀錢盡數用於賑濟災民。
    原劇情裏,蕭蘭淑為雲汐玥這次露麵可謂是煞費苦心。
    先是將她妝點得豔壓群芳,再讓她捐出侯府珍藏的羊脂玉如意,又備下千兩白銀助她競拍,讓雲汐玥最終成為在這場競賣會裏拍下最多物件的人。
    雲汐玥柔弱嫻靜的模樣,與從前囂張跋扈的雲綺形成鮮明對比。
    人人都道山雞難變鳳凰,雲綺是上不得台麵的山雞,而雲汐玥才不愧是侯府真正的血脈。更讚她心地善良,如菩薩一般,比起雲綺不知強了多少倍。
    經此一宴,雲汐玥從此在貴女圈站穩腳跟,一時間風頭無兩。
    而屍體被丟去亂葬崗的雲綺,根本沒人在意,提起她來眾人也隻是啐上一口唾沫罷了。
    而且,雲汐玥還在這次集會上,得了鎮國公府唯一繼承人謝凜羽的青睞。
    鎮國公府和永安侯府是世交,這謝凜羽與原身曾是青梅竹馬。
    謝凜羽雖知原身嬌縱,卻喜歡她昳麗的容貌,旁人說原身蠢笨惡毒都充耳不聞。他自己也是京城出了名桀驁不馴的小霸王。
    然而兩年前謝凜羽向原身表白,原身卻說自己喜歡的是當朝丞相裴羨,不僅當眾拒絕了謝凜羽,還將他羞辱得體無完膚。
    謝凜羽因此由愛生恨,視原身為平生最厭恨之人,對原身可謂是恨之入骨。
    恰在此時,鎮國公府奉旨戍守邊關,謝凜羽也跟著離京,這兩年都沒在京城。
    但她沒記錯的話,本子裏也就是昨日,這位鎮國公府的世子爺已經回了京城來。
    雲綺微微眯眼,吩咐穗禾道:“你晚些時候出趟府,替我仔細打聽一下鎮國公府的動靜——尤其是那位世子爺謝凜羽的行蹤,務必問得清楚些。”
    “還有,我昨日不是還留了兩套素淨衣服嗎,你去衣箱裏幫我找出來。”
    *
    傍晚時分,望春酒館二樓。
    斜陽的餘暉將窗欞的影子斜斜投在檀木桌上。
    謝凜羽懶洋洋地靠著窗,齒間咬著一顆殷紅的蜜餞果子,烏黑的長發隨意用一支鎏金簪挽著,幾綹發絲垂落在輪廓分明的側臉,被晚霞染上一層金紅。
    少年生得極為好看,眉骨生得高,鼻梁線條高挺,眼尾也微微上挑。眉眼間帶著三分張揚七分不羈,平添幾分桀驁難馴的氣質,叫人不敢輕易靠近。
    此刻他滿臉不耐煩,看向自己氣喘籲籲跑回來的小廝:“怎麽才回來?磨磨蹭蹭的。”
    小廝阿福喘了幾口氣,額角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世子,您要我打聽的事情,奴才都去打聽清楚了,一點沒落下。”
    “哦?” 謝凜羽立刻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說。”
    阿福稟報道:“就和咱們昨日回京時聽到的一樣,那位雲大小姐確實不是侯府的真千金,侯府的真千金如今已經被侯府尋了回來,接進府裏了。”
    “不僅如此,雲大小姐前幾日才和那位定遠將軍霍驍成了婚,可成婚第二日就爆出霍將軍娶她是因為她給霍將軍下了藥,故意設計霍將軍娶她。”
    “霍將軍知道真相後,立馬寫了一紙休書送到侯府,雲大小姐也被趕出了將軍府。但雲大小姐回了侯府後,侯府還是把她收為了養女。”
    “不過奴才覺得,現在雲大小姐已經不是侯府的親骨肉了,就算侯府心腸好收留了她,她在侯府的待遇肯定也是一落千丈。”
    聽完這些話,謝凜羽的眼裏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得知雲綺如今如此淒慘,他隻覺得心頭積壓已久的惡氣終於舒展開來。
    說不出的暢快淋漓。
    這個惡毒又倨傲的壞女人,兩年前是怎麽當著眾人的麵羞辱他的?
    她說隻有天底下最優秀的男子才配得上她,他謝凜羽才不配喜歡她。
    可如今呢?
    以她現在的身份,嫁給一個五品小官恐怕都不夠格,更何況她還聲名狼藉,成了被將軍府休掉的棄婦。
    兩年前那張臉隱隱浮現在眼前,謝凜羽聽完阿福的話,唇邊猛地揚起一抹暢快的笑。
    他指尖一彈,口中的蜜餞核兒破空飛出窗外,視線往周圍掃了一圈。
    揚聲開口時,少年傲慢的聲線清亮,帶著幾分鎮國公府世子獨有的霸道。
    “小爺今兒個高興,所有人都敞開了喝,這望春樓上下兩層的酒水,今日全算在小爺頭上。”
    話音落下,滿場轟然叫好。
    即使不知道說話之人的身份,但見其穿著就知這定是哪位世家大族不差錢的公子哥兒,自然是不差他們這仨瓜倆棗。
    待阿福退下,謝凜羽也仰起脖子灌了口酒。
    他都迫不及待想瞧瞧那女人如今的落魄模樣了。
    扯鬆領口係帶時,窗外忽然傳來幾聲犬吠。他蹙眉望向樓下,卻見一抹白影撞入眼簾。
    那抹白色身影立在垂楊樹下,月白裙裾沾著幾點未褪的暮色,風過時揚起碎碎的紗。
    像朵誤入塵囂的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