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沒有動作不代表沒有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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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時若是大哥過來,進了她臥房,穗禾一定會先來叫她,但偏偏穗禾今日不在。
    而她昨晚又渾身酥軟,懶得把藥盒收回暗櫃,隨手便扔在妝台上,沒想到恰好被大哥看見。
    雲綺心裏卻沒半分慌亂。
    這所有藥丸本就大差不差,都長一個樣,憑外觀根本看不出什麽來。
    就算是掰開揉碎了找大夫查驗,頂多能辨出其中幾味常見藥材,哪能推斷出足足幾十味配藥,更遑論知曉它真正的功效。
    所以這是什麽藥,還不是任她怎麽說。
    “這個藥丸嗎?”
    雲綺歪頭看過去,狀似懵懂,“這是阿言給我的,說是能美容養顏,我昨晚睡前便吃了一粒。”
    話音落下,她抬手戳了戳自己白裏透紅的臉頰,動作軟乎乎的,語氣裏裹著絲期待,像在等誇獎似的。
    “大哥你看,我今日有沒有變好看?”
    雲硯洲知道,昨日那個言蹊是個醫者。
    她救了那人,對方贈她美容養顏的藥丸作為感謝,合情合理。也能解釋,她今日為何看上去有些不一樣。
    他本就是看到敞開的藥盒和效用不明的藥,擔心妹妹是哪裏不舒服。既然不是生了病,雲硯洲也沒再多問,隻將那錦盒放下。
    他望著她亮晶晶的眼,語氣淡淡:“不必吃這種東西,你本就是最好看的。”
    雲綺卻撇撇嘴:“才不是大哥說的這樣,哪有女孩子會覺得自己夠好看了,我當然也想變得更好看。”
    雲硯洲聽著她這孩子氣的話,也不再辯駁,抬眸道:“懶覺已經睡夠久了,都快到正午了,起床洗漱吧。”
    雲綺一聽要起床,眉頭立馬皺了皺,手腳麻利地往被子裏縮,最後隻露半張瑩白小臉在外麵,睫毛還耷拉著,滿是賴床的懶散:“我不想起。”
    “反正今日又沒別的事,而且穗禾不在,沒人伺候我洗漱,我自己也不會梳頭,起床好麻煩。我要等穗禾回來。”
    她說得理直氣壯,連語調都帶著理所當然。
    一邊說著,還一邊抱著被子往床榻裏麵又拱了拱,幾乎要縮到床角去。
    雲硯洲看著雲綺縮在床角、連被子都裹到下巴的模樣,骨節分明的指節輕輕敲了敲床沿,像在無聲安撫,又帶著點不容錯辨的專注。
    他語氣依舊平和,帶著哄小孩般的耐心,隻是聲線裹了幾分低啞的深沉,如浸了溫水的墨,緩緩落在人心尖上:“乖孩子不賴床。”
    雲綺聽到“乖孩子”三個字,裹著被子的身子顯然頓了一瞬,似是有些猶豫。
    但很快,被窩裏暖融融的愜意,顯然壓過了被兄長誇乖孩子的那點小歡喜。
    她伸手一把拉過被子蒙住頭,活像隻耍賴躲進殼裏的小烏龜,掩耳盜鈴一般,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連半根頭發絲都不肯露,好像這樣就能把自己藏起來。
    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裏傳出,帶著幾分被寵壞了的任性:“那我今日便不當乖孩子了,乖孩子也要休沐。”
    可她剛往床裏挪了半寸,覆在頭上的被子就被扯了一下。力道很輕,像是怕弄疼她。
    雲綺攥緊被角不肯放,還往頭上又裹了裹,連帶著被子都鼓起弧度。
    直到一隻溫熱的大掌按在被子上,隔著柔軟的布料,都能清晰感覺到掌心沉穩的溫度,將她的小動作都穩穩按住。
    雲硯洲的聲音就在頭頂響起,依舊是平和的調子,卻藏著點兄長不加顯露的威嚴:“再躲,大哥就抱你起來了。”
    話音落下,卻根本沒給妹妹再耍賴的機會。
    他俯下身,先順著被角掀開,褪去裹在雲綺身上的被子,露出她散在枕上的青絲。
    待被子滑落至腰際,他才伸出手。掌心緩緩探到妹妹頸下,指腹避開她的發梢,托住她的後背,另一隻手則慢慢滑向她的膝彎。
    觸到她薄軟的寢褲時,動作有一瞬停頓。但很快便不動聲色勾起她的腿彎,稍一用力,便將少女整個人帶離了床榻。
    動作平緩又穩妥,沒有讓懷裏的人沾染半分涼意,隻讓她感覺像被托進了一片暖融融的寬闊懷裏。
    雲綺下意識伸手環住他的脖子,整個人貼在他身前,鼻尖蹭到他衣襟上清冽的鬆竹香,那是兄長身上慣有的味道。
    她故意用臉頰輕輕蹭了蹭他的肩,軟聲道:“大哥好霸道……”嘴上這麽說,卻半點沒掙紮,反而往他懷裏又縮了縮,腦袋依賴地靠在他頸側。
    雲硯洲托著雲綺的手沒鬆半分,將她抱得更穩些,才往妝台走。走到妝台邊的木椅旁時,先垂眸看向懷裏的人。
    見妹妹乖乖靠在自己肩頭,又掃過她無意識勾著他衣襟的指尖,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深沉,才慢慢俯身。
    後背貼上椅麵坐下,才調整手臂的角度。托著妹妹後背的手微微下移,轉而虛攏在她腰後。
    托著膝彎的手則緩緩抬起,帶著她的腿落在自己身側,而後手臂順勢環過來,與腰後的手形成一個半圈的弧度。
    將人放在自己腿上,幾乎不留縫隙地裹在懷裏。圈護的力道不重,卻帶著不容掙脫的掌控感,像把人全然攏入了自己的領地。
    雲綺一抬眼,便瞧見妝台上的洗漱物件擺得規整又妥帖,半點不淩亂。
    青釉杯裏盛著溫好的水,銅盆裏冒著絲絲熱氣,擦臉的軟布搭在盆沿,竹製牙刷也已蘸好青鹽。連她常用的那盒海棠麵脂也被放在顯眼的位置。
    原來大哥都已經把東西準備好了。
    果然是之前已經幫她洗漱過一次,所以輕車熟路,熟稔於胸。
    “大哥都抱我過來了,我自己來好了。”
    雲綺坐在雲硯洲腿上,身子前傾,一抬手能輕鬆夠到妝台上的牙刷。
    刷毛上已蘸好細白的青鹽,是她習慣的量。她含住牙刷輕輕刷著,眼底還帶著未散的懶意。
    刷完牙,她又端過青釉杯,仰頭含了口溫水漱口,而後側過身,傾著身子將水吐進旁邊的白瓷唾盂裏。
    吐完水便放下杯子,伸手去拿搭在銅盆沿的軟布。軟布浸在溫水裏,撈起時還滴著水珠,她攥著布角擰了擰,又捧著布給自己擦了臉。
    這一路拿東西、側身、吐水、抬手,身下難免蹭動,連帶著靠在雲硯洲懷裏的力道都時輕時重。自始至終,環在她腰後的手臂沒動過半分。
    但很快,沒有動作不代表沒有變化。
    硌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