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誰說拉仇恨這事兒不存在天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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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凜羽環在雲綺腰間的手一頓。
    那三道如同實質般的目光太過灼人,即便他素來跳脫,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下意識地順著那目光來源回頭,當看清不遠處立著的三道身影時,原本還黏在雲綺身上的眼神驟然亮了起來。
    整個人頓時精神一震,連帶著環抱雲綺的手臂都緊了幾分。
    誰說這車夫馬車駕得不好?
    這車夫駕車駕得可太好了!
    他抱著阿綺剛從車上下來,竟然正好撞上了他最想撞見的人。這怎麽能不算是天助他也?
    謝凜羽的目光在霍驍、裴羨和楚翊身上轉了一圈,心裏的小算盤立馬劈裏啪啦算起來。
    他不知道楚翊為什麽也站在那裏。
    不過榮貴妃與昭陽公主素來交好,作為榮貴妃之子,楚翊來參加這場滿月宴合情合理,想來不過是碰巧撞上罷了。
    但霍驍和裴羨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可是一清二楚。
    因為,就是他把他們叫來的!
    謝凜羽在心底驕傲得很。
    先前雲綺在鎮國公府,跟他說說想來參加這場滿月宴,他當時就想到,霍驍身為定遠將軍,裴羨是當朝丞相,皆是昭華公主需要禮遇的重臣,公主府的請帖定然會送到他們手中。
    為了這場宴會,他可是費了好一番心思準備。
    先是跟太後皇外祖母軟磨硬泡求來霞影紗,又是讓宮內手藝最好的繡娘連夜趕工,這才製成他和阿綺今晚穿的相配衣袍。
    選這橘粉色係,自然是因為粉色嬌嫩。
    那個霍驍,日日裹著一身玄色勁裝或是墨色朝服,整個人沉悶得像塊黑炭。而這橘粉色正襯他這十六歲的年紀,顯得他年輕水靈。
    至於裴羨,一個十七歲就考中新科狀元、二十歲就當上丞相的前無古人的變態,腦子他是比不了了,就偷偷讓人把自己今晚穿的靴子墊高一些,就是為了站在裴羨身邊時能壓過他。
    他在這摩拳擦掌信心十足,結果一打聽,他卻聽說霍驍和裴羨都婉拒了公主府的邀請,壓根沒打算來。
    他可是想好了要和阿綺甜甜蜜蜜並肩出現在宴會上,氣死霍驍和裴羨的,他們倆不來怎麽行?
    所以昨日,他故意讓人去將軍府和丞相府送信,說阿綺今日也會來赴宴。
    他就知道,這倆人肯定會來的。
    哼!
    如今看著不遠處幾人投來的目光,謝凜羽心裏更是得意。
    他就是要讓霍驍和裴羨清清楚楚地看到,能站在阿綺身邊,和她青梅竹馬、天生一對的人,是他!
    這邊,三個男人的目光都鎖在雲綺和謝凜羽身上。
    每個人都看得真切。
    雲綺不僅是和謝凜羽同乘一輛馬車而來,下車時更是被謝凜羽十分自然熟稔地抱下來的。
    他手臂環著她腰背的動作流暢如本能,指節扣在她腰間時還下意識收了力道,那股子自然流露的姿態,親昵得刺眼。
    更惹人注目的是兩人的裝扮,同色係的橘粉綾羅衣袍上,連繡線的漸變都分毫不差。雲綺耳墜上懸著的玉髓,恰與謝凜羽腰帶上嵌的是一對。
    兩個人依偎在一起,眉眼間的默契與衣飾的呼應纏纏繞繞,生出一種年少便青梅竹馬、旁人插不進半分的適配感,鮮活又登對。
    因著距離不遠,細節也能看清。少女鬢邊的發絲微微淩亂,臉頰泛著一層慵懶的薄紅,她唇上的口脂明明已經淡得快要看不見,唇瓣卻依舊透著嫣紅水潤。
    他們在馬車上親過了。
    這是霍驍、裴羨和楚翊,在這一瞬間同時湧上腦海的想法。
    緊接著,他們目光向下,便看見謝凜羽環在少女腰間的手臂又緊了幾分。
    像是在宣示主權般,少年英氣的眉梢高高挑起,語氣裏滿是刻意的驚訝:“呦,好巧。霍將軍、裴丞相,你們怎麽也在這兒?”
    阿福剛送完賀禮回來,就聽見自家世十分挑釁地說出這話。
    立馬惶恐。
    明明是他家世子昨晚特意讓人往將軍府和丞相府送信,把人家這兩位“請”來的,如今人真的來了,世子還在這裏明知故問。
    裴丞相就算了,好歹是個文臣,可人家那霍將軍是啥人,世子他真的不怕挨打嗎!
    阿福現在已經知道了,自家世子已經徹底對雲大小姐淪陷了,還把雲大小姐的前任夫君和兩年前轟轟烈烈追求過的裴丞相當成頭號仇敵。
    可這般貼臉挑釁的架勢,連他看著都替世子捏把汗。
    謝凜羽的話一出口,三個男人的神色各有暗湧,心思重重。
    霍驍的雪盲症才剛痊愈,視線裏的光影還帶著幾分朦朧,可眼前謝凜羽與她親近的模樣,卻看得異常清晰,心髒像是被重物碾過,一陣密密麻麻的鈍痛。
    她竟然和謝凜羽這般親近了嗎。
    也是,他們是青梅竹馬,是從小一同長大的情分,而他和她,不過隻有一日短暫的夫妻緣。
    所以,和她第一次的人,就是謝凜羽?
    裴羨靜立在側,長長的眼睫微微垂下,掩去了眼底所有情緒。素來清冷如孤山寒雪的人,周身那層疏離的氣場更淡了些。
    他知道的,她身邊從不缺傾心於她之人。
    那日慈幼堂一別,他提出送她回侯府,她卻說想獨自去別處走走,讓他先走。
    他雖不知她要去往何處,可直覺告訴他,她應該是要去見某個人。他不願糾纏,便順從了她的意願。
    所以,那日她特意避開他去見的,是這位謝世子嗎。
    楚翊站在陰影裏,麵上瞧不出半分波瀾,深沉的眼眸像浸在寒潭裏,看不出情緒起伏,隻透著一股難窺底裏的氣場。
    她問他要寒磯草,要做男子用的避子藥。
    而今晚,他們看上去這般熟練的親近。
    所以,這個謝凜羽已經和她做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