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書看了葉秀汐一眼：“我就知道—”
    他的聲音一頓，有一些吃驚的看著葉秀汐，聲音也高了起來：“你這丫頭說你要幹什麽？你要上船？”
    聽完他的話，屋子裏麵的其他人才反應過來，也帶著不讚同的看著葉秀汐。
    村長想了一下，看向葉愛國：“愛國啊，你知道你家丫頭的這個想法嗎？”
    “知道，她和我說了，我也同意了。”
    “你糊塗啊，這從古至今，哪兒有女人上船的？這話我們就當作沒聽到，這要是讓村民們知道了，他們肯定也不會同意的。”
    雖然現在到處都在廢除封建迷信，但是像他們村子這種半封閉的落後村落，大家對一些傳統還是有著莫名的堅持。
    比如，不允許女性出海，不允許孕婦和生理期女性上船等糟粕規矩。
    “村長，我們家的情況您也知道，我爹現在沒法上船，就我哥自己出海，到年底我家說不定還要欠大隊公分。我也是從小在海邊長大，水性肯定沒問題的，我也想出海替家裏減輕負擔。”
    葉秀汐的話說的可憐兮兮的，看向屋子裏麵幾名大隊幹部的目光，也帶著懇求。
    “公分你們家可以先欠著，等你爹明年胳膊好了，肯定很快就能把公分還上。”
    “可是村長，如果想要和供銷社合作，我們首先要確定各種海貨的產量，生活聚集地等相關消息。隻有我們自己心裏有數，才能夠有理有據的說服其他人啊。
    不然，我們就這麽直接上門讓人家幫忙，人家也不會同意啊。萬一供銷社收下我們的海貨，隔幾個月又沒法供應了，人家那裏也不好做不是？”
    從私人的角度，村裏不同意自己出海，那葉秀汐就從集體利益出發，她說的有理有據，村支書忍不住點了點頭。
    他們這一輩子老實本分沒做過生意，卻也和人交往過。像是那種說話不算話，遇事中途跑路的人，他們肯定也不會和這種人過接觸。
    “我就說你這丫頭會說，這事你不用擔心，你想要了解什麽，你直接和我說就行。村裏麵這麽多老把式，不用你自己出海，大家肯定把你想知道的事情調查的清清楚楚的，你知道去勸說供銷社收我們的海貨就行過。”
    村長這話說的漫不經心的，都說靠海吃海，他們村裏麵這些人做別的事情可能不行，和海洋相關的，絕對沒什麽問題。
    “村長，您知道的，我讀過高中，也學習過不少和海洋有關的知識，我自己之前試著判斷過幾次海上的天氣，每次都判斷對了，如果讓我出海，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而且，我對溺水和骨折這方麵的救急知識也知道一些，讓我上船，萬一遇到了什麽事，我說不定也能幫上忙。
    我當然相信村裏的叔叔伯伯們對大海非常了解，能夠調查明白我想讓他們幫我調查的事情。但是，您能保證他們回來和我說的時候，能敘述明白嗎？還是我親自過去看看，更加保險不是？”
    葉秀汐的話說的有理有據，完全是從集體利益出發，讓屋子裏麵的人都不再說話。
    她口中所說的預測海洋天氣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們並不知道。但是從她救助葉家寶這件事來看，她在救助溺水的人這方麵，確實有幾分本事。
    村長看了葉秀汐一眼，又轉頭看向屋子裏麵的其他人，沉思了一下，放緩了聲音說道：“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有的消息聽別人說，到底不如自己親自去看來的準確。”
    村支書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煙鬥，在桌沿上敲了兩下，並沒有馬上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把煙鬥重新放了回去，說道：“我不支持也不反對，從公從私我好想都找不到反對的理由。一會兒讓大家去倉庫那邊，我們開個大會，聽聽大家怎麽說的。”
    “就為了她上船出海的事情開個村大會，是不是有一點太嚴肅了？要我說，這會不用開，大家肯定不會同意的。”
    會計看了葉秀汐一眼，又馬上移開了視線，根本沒把這個小孩子有一些異想天開的想法放在心上。
    一直和會計有幾分不對頭的村支書這個時候，反倒是站在了葉秀汐這邊。
    “也不光是為了她，我們主要還是把汐丫頭之前說的，把富餘海貨賣給供銷社的事和大家說一下。”
    看到村長也跟著點頭，會計到底還是沒繼續反對下去。隻是站了起來，把桌子上那隻有一些掉漆的鋼筆放進自己上衣的口袋裏，向外走去：“行，那我就去通知大家。”
    這個時候村裏人大多沒有什麽是，接到通知之後，陸陸續續就帶著小板凳去了倉庫前麵的廣場。
    等人到的差不多了之後，村長站在用木板搭成的簡易的台子上，把葉秀汐今天說的，想要和供銷社合作的事情，和大家說了一下。
    聽到和供銷社合作，每人每年都能多得一份收入，現場一下子就亂了起來，七嘴八舌的讓村長趕緊去和供銷社說這件事，希望能夠盡快把這件事談下來。
    第一件事沒人反對，村長緊接著就把葉秀汐想要跟船出海的事情，和大家提了一下。
    他的話剛說了一半，廣場上就傳來了反對聲。
    “我不同意！這麽多年來就沒有女人跟著出海的情況。她跟著出海，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有人出頭，其他人紛紛附和，全村竟然沒有一個人同意的。
    底下的人反對的太厲害，村長花費了很長時間，才讓這亂七八糟的聲音停了下來。
    村長想了一下，又把葉秀汐後來勸說他的那些話簡單改了一下，和大家說了一遍。
    今天葉秀汐是如何救人的，在場的很多人都看在眼裏。
    現在聽到她出海還能做這麽多事，原來堅決反對的人，態度也軟化了下來。
    在切實的利益麵前，一些虛無縹緲的所謂的規矩，似乎也變得沒有那麽重要了。
    看到他們態度的改變，葉秀汐站了起來，抬高聲音說道：“我知道大家在顧慮什麽，按照之前的規矩，我們下次出海不會去太遠的地方。不如這次就讓我上船試一試，確保沒有其他事情發生，下次我再跟著大家一起去更遠的地方？”
    廣場的村民看起來都有些心動，就在葉秀汐覺得這件事可以定下來的時候，人群中突然有人大聲喊了一句：“你不能上我們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