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那繈褓裏的是個死嬰?

字數:7950   加入書籤

A+A-


    傍晚前,方嬤嬤跑來問宋今瑤晚膳想吃啥。
    這讓宋今瑤忽地想起老大陸淵那個好友楚慕白來。
    那孩子幫了一天的忙,她卻也忙得連人都沒見到,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
    沉吟了下,她扭頭吩咐白霜:“你去老大的院子,問問他那位朋友的口味,晚上留人在府中用膳。”
    “是,夫人。”
    白霜應了聲離開。
    不過須臾,白霜就回來了:“夫人,大少爺說他那位朋友已經離開了。”
    “那罷了,你再跑一趟,給老大送一百兩銀子去,讓老大在咱們離開前,請那孩子吃頓飯,送些禮,人家幫過咱不少忙,別失了禮數。”
    白霜去到內間拿了銀子,又蹬蹬地跑了出去。
    這時,一直陪在身邊的沈清墨卻突然出聲問道:“母親?您可是見過那個楚慕白?”
    “沒。”
    宋今沒多想,搖頭道:“那孩子每次來都是直接去老大的院子。”
    話落又問:“怎麽?那楚公子有何不妥?”
    “那倒沒有,就是總覺得那人長得有些麵善,可又一直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沈清墨苦惱道。
    這幾日不知為何,她總是莫名會想起楚墨白那張臉。絕不是男女之情的想起,她就是很奇怪,那張臉她越想越覺得眼熟。
    宋今瑤沒在意,隨口笑道:“估計是長的大眾臉吧,世上相似之人太多了。”
    大眾臉?
    沈清墨可不這麽認為,那楚公子明明長得很是好看。
    那樣一張臉,若是她見過不可能忘記。
    可到底在哪見過?
    或是像誰?
    及笄禮上的小插曲並沒影響大家的心情,晚膳的時候,老大陸淵拿著銀子出門找楚慕白小聚了。
    大女兒陸文茵和二女兒陸文惠,以及沈清墨,小兒子陸琛陪著宋今瑤用膳。
    晌午席間有道珍珠糯米圓子和纏枝蓮紋酥,小兒子很愛吃,廚房材料還有,宋今瑤命人在晚膳的時候又各做了一份,專門擺在小兒子觸手可及的地方。
    陸琛吃的腮幫子鼓鼓的,裏麵的紅豆餡沾了唇邊一圈,依舊貪食的抱著盤子,把著不放手,可兩個盤子太大,抱著這個就護不住那個。
    陸文惠見了想要逗逗五弟,飛快地伸出筷子夾了一塊纏枝蓮紋酥塞進嘴裏。
    惹得小陸琛直瞪眼,小手也跟著在空中揮了揮。
    那種護食的模樣,讓宋今瑤見了不由得輕笑出聲,這家夥還是個吃貨!
    她才發現小兒子喜甜。
    她拿了帕子一邊給小兒子擦嘴,一邊笑道:“不能吃太多,不然不消化,晚上睡覺會肚子疼。”
    “好,好吃。”
    陸琛嘴裏含著東西咕嚷道。
    說著,一手指向陸文惠:“二姐吃了一塊,還,還剩五塊,不夠。”
    聞言,大家都驚喜地看了過來。
    “五弟又有進步了。”
    可不是有進步了嗎,而且進步還不小,雖說同八九歲孩子的智商還相差甚遠,但會算數了。這已經能讓全家人都雀躍不已。
    宋今瑤也高興得不行,她決定再試試小兒子。
    或許小兒子並不傻呢?
    隻是在某些方麵發育慢。
    想了想,她伸出兩手,問道:“琛兒,看母親這隻手加上這隻手,一共幾根手指?”
    “十。”答對了。
    想了想,宋今瑤又把白霜的一隻手拽了過來:“那再加上這五根手指呢?”
    “十五。”
    聞言,宋今瑤眸子亮了亮,她抬眸問著二女兒:“你最近教你五弟認字,他可是會識數了。”
    陸文惠點頭:“數目字都認得,不過算術倒是沒學過。”
    宋今瑤聞言決定試一試,她命白霜拿了筆墨紙硯,寫了一串字。
    “琛兒,看看這個......加在一起是多少?”
    “五十六。”
    “這個呢?”
    “九十八。”
    “還有這個。”
    “一百七十六。”
    “這兩個數加在一起呢?”
    “五百八十二。”
    “這......”
    “三千九百八十一。”
    “還有......”
    “三萬六千七百五十八。”
    半盞茶後,集體沉默。
    宋今瑤和大女兒、二女兒、以及沈清墨皆是瞪大眼,受到驚嚇般,良久發不出聲。
    好半晌,陸文惠咽了口口水,艱難地開口。
    “母親,我瞧著五弟不是傻,他這是天才呀!”
    “嗯。”宋今瑤僵硬地點頭:“怕是以往咱們都想錯了方向,或許琛兒隻是在某些方麵不開竅......”
    但有些方麵卻極其的......另類!
    這些題若是換做是她,都要用上算盤撥弄一番才能算出,可小兒子卻是張口就來,簡直是太逆天,太讓人震撼了。
    可偏偏,這孩子又不能跟外人正常交流,生活穿戴亦是不能自理,就好像丟了一魂,或是封在了自己的小天地。
    “你們六舅公已經聯係好了太醫,等到了京城,給你五弟瞧瞧,我相信,琛兒的病一定會治好。”
    飯後散步的時候。
    秋菱突然提到裴驚蟄留下的那五名宴姓侍衛。
    笑得嘴角都快抽筋。
    “夫人,聽說宴玄晏侍衛晚膳都沒吃,說是被邱氏惡心到了......”
    “哦?怎麽回事?”宋今瑤挑眉問道。
    她記得宴席上宴玄幾人同邱氏並沒有交集,怎麽這二人還扯上了?
    “奴婢打聽到,說是邱氏以為他們五人是劫財劫色的匪人,主動求著被劫色......”
    接著秋菱一臉看了笑話的表情,把邱氏幾人離開,宴玄追出去警告威脅的事繪聲繪色講來,這丫頭最喜八卦,哪有熱鬧都要去打聽一番。
    聽完後,宋今瑤忍不住一陣無語。
    陸氏一脈還真是不缺奇葩!
    臨睡前,京城來了回信,是小舅舅燕北宸的。信中提到他們早已到達京城,太子私吞礦山,屯練私兵罪證已經上交,但皇帝依然猶豫不決,至今還未真正處置太子一黨。
    宋今瑤匆匆看完信件,點了燭火燒掉。
    太子母族強大,連皇帝也要忌憚幾分。
    想到什麽,宋今瑤又喚出影沉。
    “最近在太和縣查的怎樣?可有當年抱走老三的六指男人?”
    “夫人,沒有,之前找到一個六指的,但那人的六指是右手,並且歲數也匹配不上,更不是京城口音,小的想,或許此人還留在京城。”
    “嗯,那就等咱們回京再細查。”
    轉眼。
    及笄禮已過去三日。
    這一日,宋今瑤一家起程回京。
    天沒亮,杜嬤嬤便領人收拾妥當,大包小包往車上搬,足足備了十輛馬車。
    主子三輛,其餘幾輛是府內丫鬟婆子的。
    還有幾輛裝著一些用品。
    至於府內小廝,皆跟著宴玄幾人騎馬而行。
    此時已過了立秋,天氣涼爽了不少,算算時間,走官道在中元節前定能抵達京城。
    這一趟搬遷,可謂是全府出動,宋今瑤之前買下來的小廝和丫鬟婆子,都是簽了死契,在太和縣幾乎沒了家眷的,自然要帶走。
    臨上馬車前,宋今瑤回頭張望了眼這座住了二十幾年的宅子。
    心緒複雜。
    忽地,她想起又是多日未見的白眼狼老四陸川。
    便問著杜嬤嬤:“老四這幾日都沒露麵?”
    杜嬤嬤一怔,這幾日她忙著收拾行囊還真就把那小子忘得幹淨。
    “要不老奴去瞧瞧?”
    “不必了。”宋今瑤神情淡淡地道,轉身上了馬車。
    此次一別,怕是此生都不會再見,道別便也不必了。
    這座老宅她留給了老四,亦是按照當初答應陸氏族老那般,留下了一定的銀子,夠老四將來娶妻,若是老四真能痛改前非,努力上進,日子應該也能過下去。
    終究老四有悔意,她總不能像對老二陸蕭那般完全丁點不管。
    上一世老四的媳婦也是這太和縣人,那姑娘人品憨厚本分,不過四兒媳上一世跟著老四並沒過上好日子。
    老四前世遊手好閑,招貓逗狗了一輩子,日子過得貓一天狗一天,不然也不會被冒牌老三壓著當個狗腿子。
    俗話說得好,人一窮,就沒了骨氣!
    所以,這一世,宋今瑤壓根就沒想過讓那姑娘再次嫁給老四,跳進這個火坑。
    還是別禍害人了!
    一隊車馬浩浩蕩蕩。
    出城門的時候,宋今瑤也沒想到會遇到喬氏,也就是冒牌老三之前的媳婦,喬瓔璃。
    “陸,陸夫人。”
    隔著馬車車窗,喬氏喊了一聲。
    她一身尼姑的打扮,懷裏卻抱著個繈褓。
    算算時間,喬氏和冒牌老三的孩子也該出生了,想必繈褓裏應該就是那個孩子。
    隻是這一身尼姑的打扮,還是讓宋今瑤略感詫異。
    喬老夫子就喬瓔璃一個女兒,當真舍得送人去出家?
    “你這是?”
    喬氏神情哀戚:“父親去世了,族中叔叔伯伯嫌我丟人,把我趕去了尼姑庵,這次下山,是來給孩子安葬的。”
    說著,喬氏大滴眼淚流下來。
    其實一開始族中人還是想把她嫁給鰥夫,換些彩禮。但每一個來相看的,一聽聞她曾經給親夫君下過毒,都一臉後怕地離開。
    至此她成了萬人嫌,被趕去尼姑庵。
    安葬?
    聞言,車內的杜嬤嬤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她驚悚地看向喬氏懷中的繈褓。
    難不成?
    那繈褓裏的是個死嬰?
    宋今瑤沒太大感觸,畢竟喬氏這個孩子上一世裏,也是個殺人越貨強搶民女的畜生。
    這叫不叫把罪惡扼殺在了搖籃裏?
    她若是可憐這個孩子,誰可憐上一世被這個孩子毀掉的姑娘?
    她記得這個孩子在上一世裏,除了強搶了一家姑娘,燒死那家父母外,還搶過一個少婦,那少婦的新婚夫君被打斷了一雙腿,最後被扔進乞丐窩。
    如今這孩子剛出生便沒了,也算因果循環。
    馬車行駛了兩日後。
    天黑前在一處驛站門前停下。
    按照宸啟國的律令,無符驗而擅入驛舍者,杖六十。
    但官道一路上,少見客棧,不住宿驛站,便隻能連夜趕路。
    連著兩日的趕路,車馬已經疲頓......
    這時,宴玄突然探著腦袋向馬車內看來:“夫人?下車吧,今夜咱們在這裏打個尖,明日一早再繼續趕路。”
    “能讓住?”
    “嗯,大人之前已經把文書都留下了,這一路的驛站,咱們都可以隨便住宿。”宴玄笑嘻嘻道,他時刻不忘在宋今瑤麵前為自家大人美言幾句。
    宋今瑤沒說話,倒是杜嬤嬤聞言笑得別有深意。
    “裴大人當真是個心細的。”
    “那是,我家大人就怕宋夫人住得不舒服,還特意交代了要留上房。”
    幾人正要進驛站,這時,奇怪的事發生了。
    後麵放置用品的馬車上咯吱咯吱,傳來一陣異響。
    有點像老鼠啃食的聲音。
    緊接著又是一陣悶哼。
    一瞬間,一群人都頓住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