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祖孫四代人齊聚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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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今瑤心中一緊,急急拉住沈清墨的手:“怎麽了?是剛剛磕到哪裏了?”
    “沒,母親不用擔心,沒事。”
    沈清墨搖頭否認,可這點小謊豈能瞞的住宋今瑤:“還說沒事,瞧你臉都白成什麽樣子了!”
    “剛剛,小姐可能是撞到了腰部。”
    這時,白霜擰著眉擔憂道,剛剛馬車晃蕩那一會,實在是太亂了,兩位主子她護住了這個,就護不住那個。
    遇到危險二選一的時候,她條件反射選擇了宋今瑤。
    “都怪奴婢,沒保護好主子,是奴婢沒用,奴婢......”
    白霜心中有些自責,巴掌大小臉,五官都快皺到了一起。
    “這怎麽能怪你呢,剛剛那種情況,你已經反應很快了,若是沒有你,估計我都要飛出去。”
    宋今瑤沒有責怪的意思,白霜忠不忠心,盡不盡責,經曆了兩世,她最清楚。
    隻是白霜是她的丫鬟,自然是心至行隨,遇到危險第一反應是先救她。這點,她又怎麽能責怪呢。
    “小姐?除了腰,您還有哪疼嗎?”杜嬤嬤也緊張詢問。
    從宋今瑤認下沈清墨為義女後,府裏的下人便改了口,為了同陸文茵和陸文惠區別開,便隻喚沈清墨為“小姐”。
    宋今瑤心疼地拿出帕子給沈清墨擦掉額頭的汗珠子:“把衣裳撩起來,讓母親看看。”
    “不,不用了吧,應該沒什麽大礙。”
    沈清墨不好意思當眾解開衣裳,雖說是在馬車內,兩側車窗又放下了簾子,但她還是有些羞囧。
    可拗不過宋今瑤,沈清墨還是紅著臉把腰封鬆了鬆,撩開衣角露出後腰。
    沈清墨皮膚很白,那一大片青紫,在嫩白的肌膚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宋今瑤看去,霎時呼吸一頓,心疼的厲害。
    杜嬤嬤和白霜見了,也是齊齊吸了口涼氣。
    哪裏是沒事,簡直事情太大了!
    “先堅持下,你曾外祖府上有府醫,到了地方,讓府醫開些藥。”
    宋今瑤說著,右眼皮跳了下。
    這是今日右眼皮跳的第三下了。
    這讓宋今瑤再次蹙起眉頭。
    半盞茶後。
    一騎,加上兩輛馬車拐進燕國公府所在的永樂街。
    宋今瑤撩了車簾,遠遠能瞧見府門,門前站了不少人,烏泱泱一片,乍一看好像清一色的都是女眷。
    今日幾位舅舅都在當值,這時候出來迎她的,估計是幾位舅母和府內丫鬟婆子。
    宋今瑤再定睛看去,就見她那滿頭銀發的外祖母,竟也佝僂著身子,拄著拐杖站在人群中等她。
    倏地,還沒到近前,宋今瑤就流下了淚。
    她真是該死,上輩子怎麽就那麽鑽牛角尖,一生也沒來看一眼?
    鋪天蓋地的愧疚,連著即將見到親人的喜悅,又酸又甜又苦又澀......萬般滋味竟是一時湧上心頭。
    壓得宋今瑤呼吸不暢。
    杜嬤嬤見了,鼻尖也跟著一酸,她忙給宋今瑤順著後背低聲勸道:“夫人?見了老太君該開心......馬上要下馬車了。”
    “對,對,該開心,不能哭,不然她老人家定也會心裏難受。”
    宋今瑤強擠出一個笑容,手忙腳亂地在馬車內整理了一番妝容。
    待整理妥當,馬車也在燕國公府門前停下了。
    下馬車前,宋今瑤攥了攥帕子,調整好表情。
    又吩咐杜嬤嬤和白霜在後麵攙扶好沈清墨,自己儀態端莊的先一步下了馬車。
    本來已經端好的笑臉。
    然,在真正麵對麵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又紅了眼眶,眼淚一直不爭氣地要往外冒。
    “外祖母......”
    她低低的一聲輕喚,卻不敢上前。
    隔了兩世再見親人,當真是恍若夢一般。
    好想抱抱外祖母,但這一刻讓她眷戀到不敢觸碰,生怕是場夢,一碰就碎掉。
    “我的穗穗,穗穗總算是回來了。”穗穗是宋今瑤的小名,家裏人一直這般喊。
    燕老太君見人下了馬車,迫不及待上前,差一點扔了龍頭拐杖。
    “老太君,悠,悠著些!”
    身後一眾女眷婆子被燕老太君此舉,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可是燕國公府的老佛爺,磕了碰了都要嚇掉他們三魂七魄。
    宋今瑤也是心一慌,緊忙幾步上前扶住人。
    “穗穗,穗穗,真是我的穗穗。”
    老太君顧不得身邊眾人的慌張,顫巍巍伸出手,失態的在宋今瑤臉上摸了一遍又一遍。
    “孩子,受苦了!”
    宋今瑤含著淚搖頭:“不苦,是穗穗不孝,讓外祖母擔憂了。”
    這時,後麵馬車上的陸淵、陸文茵、陸文惠、陸琛幾人也從車上下來。
    幾個孩子見到同宋今瑤抱在一起的銀發老太太,當即猜到身份,規矩地行了禮。
    “見過曾外祖母。”
    小陸琛沒有說話,也沒有行禮,麵對不熟悉的人,他依舊表情呆滯,像是所有事和物都與他隔離了一般。
    陸淵掃了眼其他人,一個都不認識,想喊人,也不知喚什麽,隻得行了禮沒出聲。
    身後馬車,杜嬤嬤和白霜攙著行動不便的沈清墨也下來了。
    宋今瑤聽到聲響神色一頓,緊忙抹掉眼角濕意,攔下要行禮的沈清墨。
    對燕老太君解釋道:“外祖母,我這義女剛剛在來的路上出了點狀況,傷了腰部,不便行禮,還需讓府醫給瞧瞧。”
    隨後,宋今瑤簡單解釋了下路上發生之事。
    老太君看向沈清墨:“嗯嗯,好孩子,咱們一家人,不需要那些虛禮,身子要緊。”
    但沈清墨還是堅持全了禮數,她隻是義女,母親疼她,她絕不能持寵而嬌。
    宋今瑤對著老大陸淵低聲叮囑:“淵兒,清墨受傷了,你跟你大妹二妹照顧著些。”
    “是,母親。”
    一聽沈清墨受了傷,陸淵下意識心口顫了顫,眼睛不停地往沈清墨身上瞟。
    但礙於男女大防,他隻能克製著攥緊拳頭,亦步亦趨跟在後麵,看著一群人把沈清墨送進客房。
    府醫來了後,他便從客房退出來,守在門外,像尊石像。
    好在一不大會兒,府醫便出來了,說是人沒什麽大礙,留下消腫化瘀的藥膏。
    白霜留在裏麵給沈清墨塗了藥後,不大功夫,也一起出來了。
    燕國公府正廳。
    宋今瑤帶著幾個孩子一一認了人,燕家人口多,宋家當年離京時候,有好幾個舅舅都沒成家,所以六個舅母,宋今瑤都是認不全的。
    一大家子互相給了見麵禮,宋今瑤也給幾個長輩和小輩包了紅封。
    之後一群人便呼啦啦退下,燕老太君要拉著宋今瑤安靜說話。
    她嫌一群小輩在這裏礙事,便除了宋今瑤和陸琛,其餘的都攆了出去。
    就連趕來看外孫女的燕老國公燕丘山,都被老太君攆走。
    “咦......你個老太婆,怎麽可以自己把著外孫女?不讓瞧的!”
    燕老太君抬了眼皮子瞪過去:“剛剛不是瞧了嗎?怎麽沒讓你瞧?再說胡話,今晚睡書房!”
    “......”
    燕老國公爺顯然是被那句睡書房唬住了,捋著胡子離開。
    臨走時候朝宋今瑤擠了擠眼睛:“穗穗,飯後咱們去書房聊......外祖父有好東西給你。那老太婆不講理,蠻橫得很。”
    燕老太君耳朵還沒背,聽了扔過去一個眼刀。
    老國公爺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喊了陸淵幾人去了書房。
    宋今瑤哭笑不得,心裏暖的很。
    老國公燕丘山今年八十有一了,這個年齡在整個宸啟國都算得上是高齡長壽之人,或許是早年習武的原因,說話依舊中氣十足。
    隻不過,性子和宋今瑤記憶裏變化很大,小時候她隻記得外祖父為人嚴肅古板,沒想到現今成了老小孩。
    同外祖母爭執起來,就像兩個小孩子吵嘴。
    “外祖母,您還記得方嬤嬤嗎?”
    正廳安靜下來後,宋今瑤像小時候一樣,頭輕伏在燕老太君膝上,祖孫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家常。
    “就是之前帶著你和老六那小子瘋玩的那個?記得,記得,那也是個忠心的,還記得當年,老六最喜歡吃她做的糕點,每次連吃帶拿,還會給我這個老婆子帶回來幾塊。”
    “嗯,正是她,她一直念著京城這些老人,想來看看外祖母,隻是回京途中一路顛簸,近兩日身子有些不適,等她好些,外孫女帶她來見您。”
    “好,好。老婆子已經是一腳踏進棺材的人了,是該多見見那些老人,見一麵少一麵了。”
    “外祖母莫說那些晦氣話,您一定能再活個幾十年。”
    話是這麽說,但宋今瑤心裏清楚,外祖母已到望八之年,餘下的壽命有限。
    上一世裏,外祖父和外祖母便是在這兩年裏沒的。
    心中不是個滋味,但人都有生老病死,她即便是有著前世的記憶,也是無能為力。
    她能做的,也就是往後多來陪陪。
    “好,不說,不說,外祖母我啊,一定活到穗穗也當了曾祖母的時候。”
    說著,老太君又拉過一側的小陸琛,端詳不夠。
    像是透過陸琛這張小娃臉,思念記憶中的某個人。
    “像!太像了。”
    宋今瑤知道外祖母說的是誰,琛兒是幾個孩子中長得最精致的,像極了舅舅宋承梟,也就是她那個失蹤的哥哥。
    她的一生中,細想想好像還真的是有很多遺憾,被調包的三兒子,失蹤的親哥哥,癡傻的小兒子......
    這次陸琛倒是沒拒絕燕老太君的觸碰,就見他眼中閃過一絲迷茫,歪著腦袋瞧瞧宋今瑤,又低頭看了眼老太君另一條空著的腿,也有樣學樣一屁股坐在地上,頭靠了過去。
    “哈哈.....這孩子......”
    老太君被小陸琛傻裏傻氣的舉動惹得哈哈大笑。
    晚膳的時候,在宮內當值的幾位舅舅都回來了。
    祖孫四代人齊聚一堂,好不熱鬧。
    隻是宋今瑤敏銳地察覺到,二舅母崔氏和三舅母蔣氏看她時,眼神帶著莫名的不喜。
    宋今瑤也沒在意,她和幾個舅母有些還是第一次見麵,沒什麽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