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這是照著他錢袋子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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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忘年心裏一陣發寒,事情經過他稀裏糊塗,倒也是在來的路上聽管家講了一二,可還是沒拚湊出完整的經過。
    隻知道,小兒子來宋府訛詐聘禮,可小兒子那腦子能想出這損主意嗎?
    到底是誰在背後攛掇的?
    平日他走到哪裏不是被人敬重著?
    今日卻被一群布衣指著鼻子罵。
    宋家還跟他要賠償。
    崔忘年老臉漲紅,心中氣血翻湧,再加上催債的人一個個伸著手要銀子,他看了一眼欠條。
    兩萬五千兩!
    這是照著他錢袋子來的啊!
    分毫不差!
    這時,裴驚蟄和昭慶,以及燕家的人也走出來。
    “崔祭酒,宋夫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明日你就等著彈劾吧。”
    崔忘年看了一眼昭慶,又看了一眼裴驚蟄,以及燕家眾人,確實沒看見宋今瑤,難不成是真病了?送客都沒出來,定是狀態不好。
    想著,他眼一翻,暈了過去。
    都是大人物,那混小子是怎麽敢來鬧人家婚禮的?
    崔府的管家和小廝一陣忙乎,才把父子二人抬上馬。也不敢停留,怕一群人再找他們算賬,喊了車夫一溜煙地跑遠。
    身後要債的人還在叫囂,說是明日去崔府討債,不見到銀子就要掀了崔府。
    崔府的老管家,差點沒嚇得背過氣去。
    馬夫把馬抽得嘶叫著跑得不見了蹤影。
    門口百姓散去。
    陸淵和陸川兩兄弟出來送客,大家在府門前拜別。
    燕家小輩對著兩兄弟嬉鬧:“今日看了崔祭酒這一家的鬧劇,當真比請戲台子還有意思,心情舒暢得很,時辰也不早了,我們體諒你春宵一刻值千金,就不鬧你們的洞房了,快快進去陪新婦吧。”
    陸淵本來喝了些酒就有些臉紅,聽了這話,臉更紅了。
    他拱了拱手:“那就不遠送了。”
    陸川喝得醉醺醺,不著四六,被小廝攙扶著。
    一場婚禮鬧劇終於結束。
    兩兄弟回新房的時候,已是夜半時分。
    福瑞院。
    新房內,紅燭錦帳喜被。
    一身紅嫁衣的沈清墨正端坐在榻上,從聽到陸淵進門後,她心就砰砰跳個不停,心口就像揣了隻兔子。
    這是她第二次成婚,上次和陸蕭成婚的時候,她滿心歡喜地等著新郎官來掀她的紅蓋頭,像所有新嫁娘一樣,羞赧期待。
    然左等右等,卻等來一臉怒容的人。
    和一句極其嫌棄的冷嘲熱諷:“就算你嫁進來又怎樣?你這種滿身銅臭味商賈之女,我見了都嫌惡心,別奢望我會碰你!”
    那一夜,所有歡喜都化為難堪和狼狽。
    這次不一樣了。
    陸淵同陸蕭是不一樣的。
    陸淵敬她愛她,這次,她應該能找到幸福吧?
    沈清墨歡喜雀躍著,她和陸淵在婚前便已經互通心意,今日的洞房花燭夜,她亦是很期待。
    曾經和陸蕭成婚三年依舊是完璧之身,以往她因此委屈難堪。但現在,自從和陸淵彼此明確心意後,她反倒是無比的慶幸,慶幸那時候的陸蕭看不上她,她才能在今日把完整的自己,交給心愛之人。
    陸淵身上帶著微醺的酒氣走進來,先是低聲詢問春枝:“你家小姐可有吃東西?”
    他擔心沈清墨餓肚子,就算他再猴急入洞房,也不能讓沈清墨餓著肚子做那事。
    “吃了,夫人派杜嬤嬤送了吃食來。”
    聞言,陸淵這才放心,緩步朝著喜床走去。
    挑開紅蓋頭。
    沈清墨那張出水芙蓉般的臉映入眼簾,陸淵差點看到癡迷。
    喝了合巹酒後,沈清墨臉上也染上一層緋紅,她長而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大哥......”
    “不是大哥,你該叫夫君了。”
    陸淵聲音低沉暗啞,額頭抵住沈清墨的額頭,深吸了下對方身上散發的香氣。
    一股熟悉又讓他安心的蘭花香氣竄入鼻尖。
    他喉結下意識上下滑動了兩下,雙唇帶著熱氣貼上沈清墨耳垂,誘哄道:“叫夫君。”
    “夫,君。”
    沈清墨臉色爆紅,她從不知陸淵會有這樣一麵。
    這聲音......
    太,太撩人了!
    嗯,估計是喝了酒的緣故,沈清墨在心內如此說道。
    氣氛太曖昧,春枝不知什麽時候出去了,屋內靜靜的,她似乎能聽到自己和陸淵的心跳聲。
    如雷似鼓!
    “清墨,你好美,我終於娶到你了。”陸淵低低說了一句,雙手抓著沈清墨的肩膀,微微拉開了二人的距離,眸光細細在沈清墨眉眼上打量。
    溫軟堅韌,像開在山澗上的一株蘭花。
    不與百花爭豔,不向風吹雨打烈日低頭。
    陸淵眼中的沈清墨便是如此。
    “我......心悅你。”
    沈清墨聽了,心跳如雷,歡喜的雙手不自覺揪緊了衣角。
    “我,我亦是。”聲若蚊蠅,卻無比堅定。
    陸淵眉眼染上柔色,俯身吻住了沈清墨。
    好甜!
    跟他想象中一樣!
    隨著一聲嚶嚀,二人雙雙跌入喜被上.......
    床幔散開落下,洞房花燭,燭火搖曳,滿室春色。
    不同於福瑞院的濃情蜜意。
    西霞院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陸川掙脫開小廝攙扶,一腳踹開了新房大門。
    他好困,想找到床榻好好睡一覺,成婚真累,不如逗蛐蛐。
    巨大的聲響,把裏麵的小蘿嚇了一跳。
    看著搖搖晃晃走進來的陸川,小蘿立馬像隻護崽子的老鷹,張開雙臂護在了崔玉窈身前。
    不讓陸川靠近。
    “姑爺?您喝多了,奴婢讓人給您送碗醒酒湯來,再,再洞房。”
    小蘿是真擔心這樣的陸川,一會在洞房時候傷到崔玉窈。
    宋府哪都好,就這個姑爺有點差勁。
    這時,崔玉窈隔著蓋頭出聲低斥了道:“小蘿,不得無禮。”
    “可,可是......”小蘿皺著一張小臉,遲疑著就是挪不開步子,萬一姑爺喝多了是個耍酒瘋的怎麽辦?
    她家小姐身嬌體貴,傷到了如何是好?
    “小!蘿!”
    崔玉窈聲音染上一絲嚴厲。
    “好,好吧,奴婢讓開就是。”
    小蘿嘟著嘴,不甘不願地挪到一側。
    又怒視向陸川:“姑爺,你不得耍酒瘋,夫人可是送來根鞭子,你要是敢,敢傷了小姐,奴,奴婢就去取鞭子!”
    陸川沒聽明白小蘿說的什麽鞭子不鞭子的,剛剛在席上,他多喝了幾杯,一路走來風一吹,酒勁上頭,他隻覺得腦袋暈乎乎的,似要炸開,看人都有些不清楚。
    “你,你站穩,別晃,晃得我頭疼。”
    陸川嘟喃出聲,小蘿很無語,到底是誰在晃?
    “讓開!”似乎是有些嫌棄小蘿礙事,陸川用手想撥開,卻因酒勁上頭,瞧不準位置,撲了個空,整個人朝著崔玉窈坐著的床榻栽去。
    緊接著就是一聲作嘔聲。
    “小姐......”
    小蘿驚呼一聲,她擔心姑爺喝多了會吐小姐身上,正要伸手去把陸川從床榻上拽起來。
    就見陸川已然支起上半身,一把扯下了崔玉窈的紅蓋頭。
    “嘻嘻......母親怎麽一次性給我娶了兩個娘子?還,還全都是美人!”
    這是喝多看人雙影了。
    小蘿撇撇嘴:“姑爺倒是想得美!”
    又見陸川沒有要吐的跡象了,小蘿這才鬆了口氣,對崔玉窈說:“小姐,奴婢還是端碗醒酒湯來吧,姑爺這樣可不行,沒得半夜折騰人。”
    “嗯。”崔玉窈點頭:“你去吧,順便弄些熱水來,我想沐浴。”
    說著,她話音一頓,又側頭看了眼倒在榻上的陸川,微微蹙了眉頭。
    這酒味......是真熏人!
    “你喊姑爺之前伺候習慣的小廝來,讓他們把人帶去隔壁偏殿洗洗,再送回房。”
    “可是,小姐,你和姑爺還沒喝合巹酒呢。”
    “非要喝嗎?”
    “嗯,有講究的。”
    崔玉窈凝眉,她不喜歡酒味,非常不喜歡,因為記事時候,崔忘年經常酒後打她母親。
    誰也不知道,白日斯文才學八鬥的崔大人,是個酒後暴打夫人的偽君子。
    所以,她對酒這東西,有陰影。
    但想著今日大喜,崔玉窈還是點了頭。
    “那好吧,你把酒杯拿來。”
    小蘿拿了酒,崔玉窈接過一杯,另一杯塞進了陸川手中。
    這會陸川被小蘿扶著已經坐直了身子,他端著酒杯嗅了嗅:“嘿嘿......好酒。”
    那垂涎咧嘴的模樣,要多傻就有多傻。
    小蘿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下,安慰著崔玉窈:“小姐,姑爺要是不犯傻氣的時候,其實模樣還是挺英俊的,五官不比探花顧公子差。”
    所以,小姐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噗嗤!”崔玉窈笑了。
    “死丫頭,你真當你家小姐是那種隻開皮囊的膚淺之人啊?”
    小蘿不以為意,誰不願意看好看的?她也願意看。
    不過,經小蘿這麽一說,崔玉窈倒是下意識細細看向陸川的臉。
    之前見麵,她並未正眼看過陸川,隻知道陸川比較瘦高,除了吊兒郎當沒個正型外,模樣好似不難看。
    這會就著燭火看去。
    嗯!
    還不錯!
    確實,除了偶爾冒出來的傻氣外,五官倒是算得上上層。
    要是這人不做那些傻裏傻氣的表情,算得上俊美。
    “兄弟,恭賀我大婚,來.....走一個!”陸川醉眼迷離,想要跟崔玉窈碰杯。
    崔玉窈有些無奈,估計她是有史以來,在洞房花燭夜,唯一一個被夫君喚兄弟的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