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憑什麽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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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大人,你當街無故攔車,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崔玉窈由丫鬟攙扶著下了馬車。
    她眉眼清冷,冷漠地看向擋在馬車前方的二人。
    攔在車前的不是別人,正是崔忘年和孫氏。
    路邊商鋪前,被兩個壯漢扭著胳膊,架住的還有兩個人的小兒子,崔學林。
    崔玉珍抬眸側頭看了眼幾人身後商鋪的匾額,忍不住譏諷笑出聲。
    如意賭坊?
    嗬嗬......
    隻掃了一眼,崔玉珍便猜到發生了什麽事。
    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這是崔學林又按捺不住手癢,來賭坊賭銀子了?
    倒是知道換一家賭坊了。
    不過京城賭坊都是一樣的,哪一家背後沒有大人物撐腰,欠了賬依舊賴不得,瞧崔學林這狼狽樣,應該又是被追債了。
    她記得,她和陸川成婚那日,崔學林剛被賭坊的人打斷了一條腿吧?
    這麽快好了?
    崔玉窈視線掃過崔學林的腿。
    嗯,倒是能站起來了。
    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崔忘年麵色有些窘迫,盯著崔玉窈看。
    “咳咳......”
    崔忘年輕咳了聲,往前靠近走了兩步。
    “窈兒,你聽為父說......”崔忘年開口說到一半,又頓住。
    崔玉窈眸中洇著不屑,挑了挑眉。
    隻聽對方能說出什麽來。
    她這個父親,還從未這般親切地喚過她呢。
    都說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崔忘年頭一次親切喚她,也一樣不會打著好主意。
    見崔忘年說到一半卡住,旁邊的孫氏緊忙拽了下崔忘年的衣袖催促。
    “老爺,您倒是快讓這賤人......”
    孫氏說話聲音小,崔玉窈並沒聽清後半句,但那句“賤人”可是入了耳。
    不由得,崔玉窈麵色越發清冷,眸底也劃過了寒意。
    這時,那邊的崔學林被壯漢踹了一腳。
    孫氏緊忙止住話頭,一臉心疼的朝著崔學林跑去,嘴裏還顫著聲音喊著。
    “你們別打,別打了,銀子我們還,還不成嗎?”
    崔學林踉蹌幾下站穩,朝著崔玉窈瞪過來。
    同崔忘年之前一樣的命令口吻:“崔玉窈,你愣著作甚?他們說不給銀子,還要打斷我另一條腿,你,你還不快點拿來銀子給他們......”
    說著,崔學林又扭頭討好地對著幾個追債的壯漢哈腰,把欺軟怕硬的嘴臉表現得淋漓盡致。
    “這位是我的二妹,她嫁的夫家很有錢,她一定會幫我把賭債還上的,你們等等,等我讓她去取銀子......”
    賭坊的人聽崔學林這般說,朝崔玉窈和陸川方向看過來。
    挑著濃眉問:“這銀子你可是要幫他還?他總共欠了我們賭坊八千兩,若是今日不還,利息加倍,打斷一條腿,這是我們賭坊的規矩。”
    他們上上下下打量了崔玉窈和陸川一番,見二人穿著不俗,身後馬車亦是闊氣,便沒對崔學林再動手。
    隻等著崔學林從崔玉窈手中要到銀子。
    崔玉窈站在馬車旁,眉眼冷沉,嘴角輕勾。
    她總算是明白過來,崔忘年和孫氏為何攔她的馬車了。
    這是想讓她當冤大頭呢啊!
    哪來的那麽大臉?!
    “小姐,這銀子您可千萬不能幫他們還啊!您都和他們斷親了,不管他們在外麵欠多少,都跟您沒關係了。”
    小蘿看不慣崔家人吸血的嘴臉,忍不住一臉不忿地小聲提醒崔玉窈。
    “自然,你小姐我沒那麽蠢,去當這冤大頭。”
    說罷,崔玉窈對崔家三人未有一言,抬眸看向如意賭坊追債的打手。
    “各位大哥,我與崔家早就斷親了,他們欠下的賭債跟我沒關係,還請各位,誰欠下的找誰要。”
    說完,拉上陸川衣袖:“夫君,咱們走吧,一會你還要參加青雲書院的考核呢,莫耽擱了時辰。”
    “嗯。”
    陸川點頭,不忘用眼睛狠狠剜了眼崔忘年三人。
    他的夫人真可憐,攤上崔忘年這樣老不知羞的爹。
    呸!
    還祭酒呢!
    趕緊死了吧。
    他想祭拜!
    崔忘年之前還有些拉不下來臉在大街上向崔玉窈索要銀子。
    這會見崔玉窈當真不打算管,還要走人,怒著臉攔住人。
    “逆女!那是你親哥,難道你當真這麽狠心不管嗎?”
    說著,崔忘年對上崔玉窈清冷無波的眸子,又軟了語氣,哄騙道:“這次學林欠的也不多,就八千兩罷了,父親身上沒帶那麽多,你,你先幫為父墊上,回頭父親再還給你,就當為父借你的可好?”
    丫鬟小蘿差點沒笑出來。
    崔氏還活著時候,崔大人就一向借銀子不還,那叫一個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當她家小姐傻呢啊?!
    見崔玉窈沒掏銀子的動作,崔忘年咬牙忍氣又道:“所謂打斷骨頭連著筋,終歸是一家人,血濃於水,你總不能見死不救,眼看著你哥被打斷另一條腿吧?”
    崔忘年說話是壓著聲音的,顯然他也知道當街跟崔玉窈索要銀子不體麵。
    隻盼著崔玉窈這次好說話些,不然被當街追債的事傳開,他一張老臉也掛不住,明日還怎麽見同僚?
    整不好,還會遭到禦史彈劾。
    官位都要保不住。
    “你們的事跟我有關係嗎?”
    崔玉窈冷笑。
    又道:“崔大人,當初我娘死,你們貪墨她嫁妝的時候,我在崔府受孫氏母子虐待幾次差點沒命的時候,被你們像商品一樣要賣去長公主府的時候......”
    “你怎麽不說血濃於水呢?”
    “現在跟我說這些,你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崔忘年被懟得老臉漲紅,他啞著聲音張了張嘴。
    最後惱羞成怒恨聲道:“不管怎麽說,我沒讓你死掉,好歹也是把你養大了,這份養育之恩,是你該回報的時候了。”
    崔玉窈聽的心中冷意更甚。
    沒讓她死掉的養育之恩?
    虧崔忘年好意思說出口!
    府內養隻小貓小狗,恐怕也比崔忘年這個當父親的付出的多。
    “崔大人,抱歉了,銀子……沒有!”
    崔玉窈直截了當的拒絕:“你也知,我嫁入宋府,一沒嫁妝,二沒得到娘留下的財產,你再怎麽糾纏索要,我也沒銀子可給你。”
    況且,憑什麽給你們?
    崔玉窈睨了一眼過去,眸底全是厭惡。
    崔忘年還在口沫橫飛,不死心想要從崔玉窈手中要到銀子。
    “誰不知現在你婆母手中那幾間鋪子極為賺錢,八千兩,對你們來說隻是個小數目,就是幫你哥還次賭債又怎麽了!”
    “宋今瑤手中的銀子,你不要白不要,你若不要也都是便宜了她的其他幾個兒子。”
    “崔玉窈,你別那麽小氣,你回去跟宋今瑤撒撒嬌,銀子不就到手了嗎。”
    “這次,你幫了為父,為父和你哥也會記得你的好的,你可要知道,女子沒有娘家撐腰,在婆家早晚會受磋磨……往後你在宋府過得不如意時候,能依仗的還是我們。”
    崔玉窈都快被崔忘年的恬不知恥惡心壞了。
    “你也說了,那是我婆母的鋪子,跟我沒關係。我可不像崔大人臉皮這麽厚,誰的銀子都惦記。”
    “還有,斷親就是斷親了,你們這樣的娘家,我也不稀罕。”
    “崔大人,勸你也不要再糾纏了,先不說這銀子我該不該給你,就說我母親那些嫁妝早就被孫氏占為己有敗光了,我沒跟你們索要我娘留給我的嫁妝,已經算是還了你的生恩了。”
    “所以,我並不欠你們任何人的!”
    崔玉窈要走,崔忘年和孫氏拉著人不放,惹得陸川過去一把將人推開。
    “崔大人,莫要太過分!我夫人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你若是再糾纏不休,休怪我報官了。”
    這話沒威脅到崔忘年,他壓根就瞧不起陸川,不信對方有那膽子因為這點事就鬧到官府去。
    但見崔玉窈真的是油鹽不進,崔忘年也隻能拉下臉來,看向陸川。
    “賢婿......”
    崔府已經沒銀子了,若是今日給崔學林還了賭債,一大家子吃喝怎麽辦?
    難不成真要賣了宅子?
    他恨小兒子不爭氣,但也不得不給收拾爛攤子,誰讓那是他兒子呢!
    要不是實在府內捉襟見肘,他也不想拉下老臉當街攔下崔玉窈。
    他也怕丟人的。
    “欸.....”陸川瞪眼,嫌棄打斷:“崔大人,您可別亂攀關係!我可萬萬不敢高攀您這樣的嶽丈。”
    陸川話雖是這麽說,但語氣裏的奚落是個人就能聽出來。
    周圍傳來一陣百姓看熱鬧的低笑。
    崔忘年鐵青著一張臉,磨著後牙槽瞪過去。
    要不是為了銀子,他是一千一萬個看不上陸川這個女婿。
    卻沒想到,自己瞧不上的人,倒是先嫌棄上他了。
    一個不學無術的草包罷了。
    有什麽資格低看他?
    這時已經有路過的百姓駐足朝這邊看來了。
    那邊賭坊催債的打手也聽出了幾人的關係,知道崔玉窈不可能幫崔學林還銀子,又對著崔學林的心窩踹過去一腳,大聲嚷嚷著讓他還銀子。
    “我說,崔大人,您不會堂堂一個祭酒,連這點銀子都還不起吧?沒銀子還讓你兒子來賭什麽,真夠丟人現眼的!”
    崔忘年隻覺得臉子麵子都沒了。
    眼神像淬了毒般的瞪向崔玉窈。
    “崔玉窈,那日宮宴上你也瞧見了,宋夫人隻疼愛繼子,這皇商的名號寧肯給毫無血緣關係的繼子,也不給你嫁的這個草包親兒子。”
    說著,崔忘年手指指著陸川又道:“他都是個不得寵的,你以為往後你在宋府能有什麽好日子?”
    “你以為你跟我們鬧僵,對你有什麽好處嗎?”
    崔忘年唾沫橫飛,陸川氣得不行,崔玉窈平靜無波。
    夫君得不得寵有什麽關係,婆母對她是真心的好,這點她能感受到。
    可被稱作草包的陸川,這個不忿啊。
    雖然他以前當真是個草包,但這段時間他真的有在改過。
    尤其是被當眾這般貶低,很沒麵子的。
    當即氣鼓鼓地恨聲道:“喂!你這個老匹夫,怎麽說話呢?”
    陸川臉色很難看。
    這老東西,是來挑撥離間的!
    尤其是這老東西的指頭,都快懟到他鼻子了。
    話落,陸川伸手想要折斷崔忘年的手指頭。
    是可忍孰不可忍,等他掰斷這個老東西手指,看還敢不敢這麽指著他!
    崔玉窈忙攔下。
    “算了,咱們不跟他計較,正事要緊。”
    崔玉窈警告地瞪了陸川一眼,太衝動了,這要是當街把祭酒大人的手指頭掰斷,還要不要去青雲書院考核了?
    怕是要直接去官府了。
    “好,全聽夫人的。”
    崔玉窈一發話,陸川立馬乖順的像隻小狗。
    二人帶著小蘿旋即就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