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擊劍服，兩人上場，二黃教練當裁判。
    溫雲站在下麵，喊了一聲哥哥加油。
    隻是宋珩並未看過去。
    對上千桃時，他開口：“加油。”
    千桃抬手，往下滑了一下，拍了拍自己胸口。
    溫雲畢竟也是學過一段時間的擊劍的，能看出兩人剛開始對打的很努力。
    千桃並非她外貌所表現出來那樣，是一個柔弱的人。
    她的劍刃十分有勁。
    劍道上的電子計分器閃著“10:10”，劍刃碰撞的脆響在空氣中還未消散。
    黃教練有些激動地盯著兩人的，眼中全是對比賽精彩的入迷之色。
    而溫雲臉色卻越來越不對勁了。
    千桃居然能和宋珩打這麽久。
    溫雲之前自以為學得不錯，去和宋珩打過一場。
    短短結束的一場比賽。
    宋珩直接開口說：“你沒有天賦，也不具備努力，再學下去也毫無用處。”
    溫雲氣的哭了。
    再看場上的千桃，能明顯看出自己和她的實力差距。
    千桃握著劍柄的手微微發緊，護麵裏的呼吸帶著薄汗的濕熱。
    她已經是第三次被宋珩的劍尖挑開進攻，他的步法始終比她快半拍，重劍像有慣性似的，總在她出劍的瞬間精準卡在她的劍脊上，力道不重，卻剛好讓她的刺擊偏開有效區。
    她開始意識到，天賦和努力，宋珩都擁有。
    而且，他從小就開始參加各種比賽。
    每天的訓練也一定會比她多，還有專業的教學人員。
    她的心態漸漸有些亂了。
    然而，宋珩的劍尖始終懸在中位，既不主動壓進，也沒給她留破綻。
    千桃在他後退時，快速敏捷地往前直刺上去。
    而宋珩的反應更快，擋過了她的劍尖，甚至順延過來直接反擊。
    直接刺著千桃的胸口來。
    千桃側身，劍尖蹭過她的護臂邊緣。
    千桃後撤半步，調整重心。
    剛才那記反擊，宋珩明明能直刺她的護胸，卻在最後一刻收了力，劍尖隻輕輕蹭過護臂邊緣，讓計分器隻跳了微弱的“1”。
    千桃抬眼，透過護麵縫隙看他，能隱約瞧見他微抬的下頜。
    千桃清楚，他沒盡全力，可就是這份從容，讓她每一次揮劍都覺得像在跟一團綿密的風較勁，明明分數持平，主動權卻始終捏在他手裏。
    場館內的電子計分器亮著刺眼的“13:10”。
    淡藍色劍道上，千桃的重劍劍尖垂在地麵，鞋跟碾過鋪著防滑膠墊的地板，劃出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白痕。
    她額角的汗順著鬢發往下滑，黏在耳後。
    抬手抹汗時，護麵裏的呼吸聲粗得像扯動的風箱。
    距離比賽結束隻剩最後一分鍾，她還落後三分。
    而對麵的宋珩，正微微偏著頭，隔著銀色護麵看她，劍尖始終保持著一個不具攻擊性的中位格擋姿勢。
    宋珩的步法比她穩太多。
    前兩局裏，他的劍尖像有預判似的，總能在她出劍的瞬間精準挑開，偶爾反擊，也隻是輕輕點在她的護胸邊緣，力度輕得讓電子裁判器隻發出一聲短促的“嘀”，與其說是進攻，不如說更像在提醒她：這裏是破綻。
    黃教練提醒的聲音傳來，千桃攥著劍柄的手指緊了緊，指節在黑色護手套裏泛出白。
    她知道宋珩在讓她，可這種讓像一層薄紗，裹著她的劍，讓她每一次刺出都覺得束手束腳。
    黃教練的提醒再次響起，“最後30秒倒計時開始。”
    千桃深吸一口氣，突然撤步往後退。
    重劍猛地從中位撩起，劍刃帶著氣流擦過空氣，劃出一道冷光。
    這是她平時最不擅長的高位劈刺。
    宋珩顯然也愣了一下，格擋的動作慢了半拍。
    劍尖堪堪蹭到千桃的劍脊，卻沒完全擋開——電子計分器“嘀”地響了一聲，11:13。
    宋珩的腳步頓了頓，護麵後的目光似乎沉了些。
    他終於不再隻守不攻，重劍向前一遞，直刺千桃的左肩。
    千桃早有準備，身體往右側一擰，幾乎貼在劍道上，劍尖借著轉身的慣性，從下往上反挑，精準點在宋珩護臂的計分區。
    又是一聲“嘀”，12:13。
    剩下10秒，不管是黃教練還是溫雲，呼吸都放輕了，無比寂靜，除了擊劍相碰的聲音。
    宋珩這次沒有再留餘地，步法加快，劍影密集地罩向千桃的上半身，每一次格擋都帶著實打實的力度。
    劍與劍碰撞的“鐺”聲在空間裏回蕩。
    千桃被逼得連連後退，腳後跟快碰到劍道邊緣時，她突然變招，放棄格擋，重劍貼著地麵滑過去，劍尖直指宋珩的小腿。
    這是險中求勝的低位刺，她賭宋珩會因為顧忌她的重心，收招慢半拍。
    果然，宋珩的劍尖頓了頓，下意識地往下壓，想擋開她的劍。
    就是這一瞬間，千桃猛地起身，手腕翻轉，重劍從下往上猛地一挑——
    劍尖精準地刺穿宋珩護胸的有效區。
    “嘀——”
    電子計分器的數字跳成“15:13”，黃教練的哨聲同時響起。
    千桃的重劍“哐當”一聲落在地上，她摘下護麵，額前的碎發全被汗浸濕。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宋珩也取下護麵，伸手把她從劍道上拉起來，指腹輕輕碰了碰她泛紅的手腕，“最後那下夠狠，再慢一點，我的護腿就要被你戳穿了。”
    千桃抬頭看他，垂下眼，“你剛才最後收招時，劍尖特意偏了半寸，避開了我的護腹，是吧？”
    即使到了最後一刻，他還是留了餘地。
    黃教練激烈的的掌聲響起來，絲毫沒有因為宋珩輸了而生氣，反倒激動的看著千桃。
    千桃的臉頰慢慢發燙，伸手捶了宋珩一下：“誰要你讓我了，下次再讓，我就真戳你護腿。”
    宋珩笑著把掉在地上的重劍撿起來，遞到她手裏，“好，下次不讓了，讓你贏個徹底。”
    如果沒有溫雲在的話，他是會公平公正和千桃打的。
    他也很確信，千桃是贏得起，也輸得起的人。
    但是，他不想讓別人看她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