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服務員，一個月能掙多少錢？”我抬起頭來，又問唐哥；
    “底薪2000，不過，要是每天晚上都能進包廂的話，客人會給小費，最低是一百元；
    再加上為客人提供倒酒服務、買小吃隨手給的小費，差不多算下來每個月掙個七八千，也是常有的事情……”
    原來，電線杆兒上貼的底薪八千元，是這麽算出來的。
    “那少爺呢？”我不由得又問道；
    “你不是不願意去做少爺嗎？”唐哥笑了；
    不過，還是給我介紹道；
    “少爺的工資底薪是三千，要是被包廂裏的客人選中的話，一個晚上的小費最低就是800元，那掙得可就多了去了，一個月掙個好幾萬的都有。
    要是，被女貴賓看上了，發生點其他什麽事情，那可就一下子飛黃騰達了。
    怎麽？要不，你重新考慮下？”
    說完，唐哥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懂唐哥的意思。
    無疑，做少爺的工資收入，對我來說，是個極大的誘惑！而且，唐哥說的，和林姐幾乎是一個意思。
    但是，我的腦海中，又重新浮現出一個女的拿著一個皮鞭的畫麵……
    “不考慮了！還是讓我做服務員吧！”我最終下定了決心；
    “那行！我們一起去見見馮姐！要是她沒啥意見的話，今天就開始上崗前的培訓……”
    唐哥說完之後，把手中的煙掐滅在煙灰缸，站起身，便領我到了四樓最裏麵的一個辦公室；
    後來，我才知道，唐哥的名字叫唐軍，乃是娛樂城負責運營的主管。
    唐哥小心翼翼地先敲門，沒有像那個小姑娘一樣，徑直推門進去，而是在外麵喊道；
    “馮姐！有人來應聘！要不，您抽空見下？”
    “帶他進來吧！”辦公室裏傳來一個女人頗有氣勢的聲音。
    唐哥推門進去，帶著我站到了離一個寬大的辦公桌，足有三四米的位置，停頓下來；
    這個辦公室真大、足有一百多平米，裝修得也很氣派，牆上貼著用草書龍飛鳳舞地寫的四個大字，“返璞歸真”！
    我抬頭一看，寬大的辦公桌後麵，端坐著一個女人，大概有三十多歲的樣子，麵容姣好、皮膚白皙，隻是她的這種白，有點蒼白的感覺，像是許久不見陽光的緣故；
    和林姐的那種，白裏透紅的白，有所不同。
    身穿包裹得很嚴實的上衣、長袖，看得出來，胸前很是豐滿圓潤；
    隻是不明白，這大夏天的，為什麽將自己包裹得這麽嚴實。
    這個女人麵色冰冷，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而且頗有威嚴，散發著強大的氣場。
    連這個作為主管的唐哥在她的麵前，也有一種戰戰兢兢的感覺。
    這個女人的形象、氣質，和我想象的那種在歌廳上班，衣著暴露、搔首弄姿、去勾引男人的女人，完全不一樣；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被稱之為是“馮姐”的女人，名字叫馮傲君，乃是英皇國際娛樂城的老板。
    在雲州市，也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
    實在是難以相信，像馮傲君這種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能掌管這樣一個在雲州市鼎鼎有名的娛樂城；
    在我的印象中，娛樂城的老板應該是一個五十多歲、手中把玩著兩個大鐵蛋、光著腦袋、身穿對襟唐裝的男人才是！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娛樂城魚龍混雜，不但經常有小混混搗亂，而且世麵上的事情，更是一般人根本應付不了的。
    如果沒有強大的背景和過人的手段，根本掌控不了如此複雜的局麵。
    更何況是一個女人，一個看起來內斂、冰冷、而又漂亮的女人！
    聽唐哥簡單介紹完我的情況之後，馮姐冷冷地問道；
    “為什麽不願意做少爺？很多人都搶著幹，隻是條件不行；
    但是，你呢？你這不是各方麵的條件，都合適嗎？”
    很顯然，馮姐也是認為我的長相、身材和所謂的氣質，不去做少爺實在是太可惜了；
    聽馮姐這樣問，我心中不由得一陣緊張，生怕連服務員也做不成了；
    “我不想以那種方式，取悅……客人……”我吱吱嗚嗚地說道；
    “哪種方式？不都是服務客人嗎？有什麽不一樣的？”馮姐的目光銳利，緊緊地盯著我，追問道；
    “就是那種，連自尊和底線都沒有了的那種……”
    我終於想出了“自尊”和“底線”的兩個詞。
    辦公室裏一陣沉默，落針可聞！
    “嗬？還知道自尊和底線，那你給我講講什麽叫做自尊和底線？”
    馮姐冷笑一聲，慢慢起身，卻是從容地從辦公桌後麵走了出來，坐到了沙發上，並且點燃一支煙，冷眼瞅著我；
    煙霧繚繞中，看不清馮姐的任何表情。
    沒想到馮姐居然會這麽問；
    此時的我，反倒平靜下來，我終於想到了昨天晚上林姐所說的那句話；
    “我也不太懂，隻是覺得不能丟失了自己的本性吧！”我轉過身麵向馮姐，淡定地回答道；
    馮姐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好大一會兒，才又問道；
    “來雲州多久了？家裏還有什麽人？”
    不過，她的語氣和神色顯然溫和了很多；
    “半個月了！一直沒有找到工作！我沒爹沒娘，師父把我給養大的……”
    聽到這裏，馮姐好像不經意地笑了一下；“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沒爹沒娘呢？”
    “我是個孤兒！師父說，我很小的時候，是在我們村後山的觀音廟裏，被他撿到的……”我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哦！”馮姐像是明白了，忽然又問道；
    “那你掙錢的目的又是什麽？”
    “幫林姐支付房租，我已經在林姐那裏白吃白喝了半個月了；
    還有，我的鄰居李嬸在我來雲州市之前，塞給我了伍佰元錢，我想掙了錢之後、報答她……”
    “行了！我知道了！”馮姐終於不再問東問西了，扭臉對唐哥吩咐道；“那就讓他做服務員吧！好好培訓培訓，上崗之後，盡量多給他安排包廂，你抽空也多指點指點他……”
    “好嘞！馮姐！”
    唐哥輕快地答應著，便帶我走出了馮姐的辦公室。
    “小子！你的運氣不錯！
    看得出來，馮姐很欣賞你！”
    很欣賞我？
    我都擔心死了！
    生怕馮姐不讓我留下來。
    “唐哥！為什麽這麽說？我怎麽覺得，我不去做少爺，馮姐很不高興啊！”我滿是疑惑地問道；
    唐哥看了我一眼，卻是低聲回應道；
    “哎！我給你說實話；
    雖然馮姐是做這個行業的，這個行業的服務內容，你懂的……
    但是內心裏很是瞧不起那些為了錢，連自尊都不要的人，尤其是男孩子；
    對於女孩子，反倒寬容了很多；
    我給你說這話，你心裏知道，就行了！
    可千萬不能說出去！
    否則的話，我就沒辦法在這裏混了！”
    聽唐哥這樣說，我好像有點明白；
    原來，這個高高在上的英皇國際娛樂城的老板—馮姐，內心深處，或許也有她所堅守的東西……
    培訓七天之後，終於要上崗了！
    而且第一次上崗，唐哥就對我“特殊照顧”，讓我服務三位女貴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