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混小子!總能在最要命的時候,幹出最離譜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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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凡這話,就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紮進了遊所為的心髒!
    這是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遊所為的眼睛瞬間就紅了,那股屬於梟雄的狠厲與果決在這一刻被徹底激發!
    但眼看李凡想要再次推進,他頓時大吃一驚,不過反應也是真的快,當機立斷竟是直接鬆開了那把卡殼的狙擊槍,任由它“哐當”一聲砸在岩石上。
    下一秒,他閃電般從腰間拔出了自己的製式手槍!
    “砰砰砰砰!”
    沒有絲毫猶豫,對著李凡探頭的位置就是一梭子!
    “沃日!”
    李凡罵罵咧咧,剛探出去的腦袋又閃電般縮了回來,隻能繼續龜縮在盾牌後麵。
    “鐺鐺鐺鐺!”
    子彈打在盾牌上,火星四濺,發出密集的爆豆聲。
    李凡被這突如其來的火力壓得抬不起頭,心裏那叫一個鬱悶。
    沒辦法,遊所為占據有利地形以高打低,射擊角度刁鑽至極。
    他就像一個蹲在碉堡裏的機槍手,而李凡就像一個頂著鍋蓋衝鋒的步兵,除了被動挨打,根本找不到任何還手的機會。
    哪怕李凡有殿堂級槍法,在這種被完全壓製的情況下,也沒有半點發揮的空間。
    “你瑪德!有本事下來打!”
    李凡一邊頂著盾,一邊忍不住破口大罵。
    可山坳上的遊所為哪裏會理他,他冷靜地更換著彈匣,持續不斷地進行著火力壓製。
    峽穀中,一時間隻剩下沉悶的槍聲和子彈撞擊盾牌的脆響。
    遊所為在賭,賭李凡的體力不可能支撐那麽久!
    隻要他稍有鬆懈,以遊所為的能力,完全可以抓住稍縱即逝的機會,對李凡造成精準的致命一擊!
    而李凡卻是沒辦法,隻能被動挨打!
    畢竟到了這個距離,他再往前衝,那子彈的衝擊力度,哪怕他六倍於常人的身體素質也不敢說百分百頂得住!
    局麵,似乎就這麽僵持住了。
    但毫無疑問,優勢在李凡,再拖下去,遊所為隻有彈盡糧絕的下場!
    可這不符合李凡的作風,自從出道以來,什麽時候輪到他被動挨打了?
    這他媽是有史以來頭一遭!
    然而,就在李凡琢磨著要不要冒險出擊的時候。
    “砰!砰!砰!”
    山坳上那連綿不絕的槍聲,驟然停了!
    整個峽穀,瞬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
    李凡驚疑不定,頂著盾牌,一動不動。
    陷阱?
    沒子彈了,在換彈匣?
    不對!
    以遊所為這種老狐狸的戰鬥經驗,換彈匣的動作絕對不會超過三秒,可現在,已經過去快十秒了,上麵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李凡的腦子飛速轉動,一個荒唐卻又極度合理的念頭,猛地從他腦海裏冒了出來。
    他瞬間了然。
    李凡緩緩地,緩緩地,從盾牌後麵再次探出了腦袋。
    這一次,他臉上的笑容,比剛才還要燦爛,還要欠揍。
    他看著山坳上那個同樣一臉錯愕,正低頭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彈匣包,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青的遊所為。
    李凡清了清嗓子,用一種充滿了同情與憐憫的語氣,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回……”
    “我賭你槍裏,真沒子彈了!!!”
    “......”
    同一時間。
    廈城市公安局,頂樓一號會議室。
    氣氛壓抑得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口,巨大的橢圓形會議桌旁,一眾警界大佬們個個如坐針氈。
    自從李凡那句“我申請作戰,請勿打擾”之後,整個指揮頻道就徹底陷入了死寂。
    槍聲。
    通過高靈敏度的拾音設備,他們能斷斷續續地聽到從天珠山深處傳來的、沉悶而連綿的槍聲。
    每一聲槍響,都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會議室裏所有人的心上。
    那是狙擊槍的聲音!
    在場都是行家,一聽便知。
    這意味著,李凡已經對上了遊所為,因為根據警方所掌握的資料,也就遊所為攜帶了一把狙擊步槍!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費明智的臉色已經黑得能滴出墨來,他盯著那套靜默無聲的對講係統,眼裏的血絲幾乎要織成一張細密的紅網。
    悔意,如同毒藤般纏繞著他的心髒。
    他就不該同意!
    他就不該被易局那番話給說動!
    李凡是厲害,是能創造奇跡,可奇跡之所以是奇跡,就是因為它不會一再發生!
    遊所為是什麽人?那是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梟雄!讓李凡一個人去,跟讓他去送死有什麽區別?
    萬一……萬一李凡出了事,他費明智就是廈城警界的千古罪人!
    “篤、篤、篤……”
    主位上,局長易英哲的手指,依舊在桌麵上不疾不徐地敲擊著,隻是那頻率,明顯比之前快了幾分,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他看似穩如泰山,可那雙深邃的眸子裏,同樣翻湧著旁人看不懂的驚濤駭浪。
    眼看著會議室裏的氣氛越來越凝重,幾乎要到崩潰的邊緣,易英哲終於停下了敲擊的手指。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掃過一張張寫滿了焦慮的臉,沉聲道:“都沉住氣。”
    “我們要相信李凡同誌!”
    “遊所為是過時的英雄,而李凡,是我們廈城警隊冉冉升起的新星!我相信他,能再一次地創造奇跡!”
    話是這麽說,可誰心裏都沒底。
    在絕對的火力劣勢和地形劣勢下,這仗要怎麽打?拿什麽去創造奇跡?
    就在所有人都被這股沉悶壓得快要喘不過氣時。
    “滋啦——”
    一陣無比刺耳的電流聲,如同劃破黑夜的閃電,猛地從那套沉寂了許久的對講係統裏炸開!
    來了!
    會議室裏所有人,無論職位高低,全都在這一瞬間“蹭”的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死死地盯住了那個小小的揚聲器!
    是槍聲?是求援?還是……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下一秒。
    一個略帶喘息,卻中氣十足,甚至還透著一股子幸災樂禍味道的年輕聲音,通過對講機,清晰地傳到了會議室的每一個角落。
    “這回……”
    “我賭你槍裏,真沒子彈了!!!”
    話音落下。
    整個會議室,掉針可聞。
    所有平日裏叱吒風雲的警界大佬,此刻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個個表情凝固,嘴巴微張,如同集體看到了鬼。
    賭……
    賭別人槍裏真沒子彈了?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這是警匪之間九死一生的殊死搏鬥,不是在賭場裏跟荷官玩梭哈啊!
    短暫的死寂過後,不知是誰先沒忍住,“噗嗤”一聲,像是高壓鍋漏了氣。
    這一下,仿佛點燃了引線。
    整個會議室的氣氛,瞬間從極度的緊張壓抑,拐進了一個誰也想不到的、無比詭異的岔路口。
    一名分局局長下意識地捂住了嘴,肩膀卻在不受控製地瘋狂聳動。
    就連一直穩坐主位的易英哲,那張古井無波的臉,此刻也扭曲了。
    他想發火,訓斥這個臭小子胡鬧。
    可腦海裏一浮現出李凡頂著槍林彈雨,對那個已經山窮水盡的遊所為說出這句騷話的場麵,他就莫名地想笑。
    這個混小子!
    總能在最要命的時候,幹出最離譜的事來!
    “胡鬧!簡直是胡鬧!”
    費明智是第一個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的,他那張嚴肅的國字臉漲成了豬肝色,也分不清是氣的還是憋的。
    他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對講係統前,一把搶過話筒,對著那頭就咆哮了起來。
    “李凡!!”
    “立刻向我匯報你當前的處境!!”
    “你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
    費明智是真的要瘋了。
    這小子,把天捅了個窟窿,又奇跡般地給補上了。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他居然還有心情在戰場上跟窮途末路的遊所為玩這種心跳遊戲?
    這他媽是拿自己的命,也是拿整個廈城警隊的臉在開玩笑!
    然而,麵對費明智雷霆般的咆哮,對講機那頭,李凡的聲音卻依舊平靜得像一潭深水。
    “報告費局。”
    “已經到了收網的最後階段。”
    “請耐心等待結果。”
    說完,李凡雖然沒有掐斷通訊,但也是沒再繼續回應市局。
    他的目光,如同兩道實質化的利劍,死死鎖定在山坳上那個已經徹底陷入癲狂與絕望的男人身上。
    遊所為也緊緊盯著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裏,怨毒、不甘、驚懼、瘋狂……種種情緒交織,讓他看起來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野獸。
    下一秒。
    在遊所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李凡做出了一個讓他徹底無法理解的動作。
    “哐當——!”
    “哐當——!”
    兩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在寂靜的峽穀中突兀地響起。
    李凡竟是倏地鬆開了手,將那兩麵為他擋下了無數致命攻擊、早已布滿彈坑的重盾,隨意地丟在了地上!
    他從那鋼鐵龜殼的庇護中,一步一步,緩緩地走了出來。
    沒有了盾牌的遮擋,他那身早已被汗水浸透、沾滿了血汙與塵土的襤褸警服,就這麽毫無防備地暴露在了遊所為的槍口之下。
    機會!
    遊所為的瞳孔,在一瞬間收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
    他幾乎是本能反應,閃電般舉起自己的製式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在零點零一秒內,便穩穩地對準了李凡的眉心!
    “你錯了。”
    遊所為的聲音嘶啞得如同兩塊生鏽的鐵片在摩擦,“我這人,謹小慎微。”
    “不管處於什麽境地,手槍裏,都會留有最後一顆子彈!”
    這是他的底牌!
    是他從屍山血海中總結出的、用無數鮮血換來的生存法則!
    這最後一顆子彈,不是用來殺敵的,是用來在最絕望的時刻,留給自己,保全最後尊嚴的。
    但現在,他決定,將這份“尊嚴”,送給眼前這個狂妄到極點的年輕人!
    看著遊所為那黑洞洞的槍口,和那張因為抓住最後救命稻草而扭曲的臉,李凡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懼色。
    他甚至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不屑。
    “是嗎?”
    李凡大大方方地站在原地,任由那冰冷的槍口鎖定著自己的眉心,仿佛那不是一把能夠瞬間奪走他生命的致命武器,而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具。
    他看著遊所為,笑了。
    “那我就再賭你……”
    “不敢對我用這最後一顆子彈!”
    話音落下的瞬間,李凡動了。
    他沒有後退,沒有尋找掩體,反而邁開了腳步,一步一步,不緊不慢地,朝著山坳上那個手持最後一顆子彈的男人,逼近!
    瘋了!
    這個小子,徹底瘋了!
    遊所為看著那個迎著自己槍口,閑庭信步般走來的身影,感覺自己的大腦都快要宕機了。
    他死死地盯著李凡,握槍的右手穩如磐石,食指就搭在扳機上。
    他有絕對的把握,隻要自己願意,隨時都能扣動扳機。
    他更有絕對的自信,在這個距離下,他這一槍,足以將李凡的腦袋像個爛西瓜一樣打爆!
    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可……
    他看著李凡那張年輕得過分的臉,看著那雙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的眼睛,他那顆早已被罪惡與鮮血浸泡得堅硬如鐵的心,竟是沒來由地,狠狠一顫!
    為什麽?
    他為什麽不怕?
    他憑什麽不怕?!
    李凡的腳步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遊所為的心跳上。
    二十米。
    十五米。
    山風吹過,卷起地上的落葉,也吹起了李凡額前的發絲。
    遊所為的額頭上,不知不覺間,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手心,也開始變得濕滑黏膩。
    他想開槍。
    他不止一次地告訴自己,扣下去!扣下去!殺了他!殺了他一切就都結束了!
    可他的手指,卻像是被灌了鉛,沉重得讓他無法動彈分毫。
    那個年輕人在峽穀中,對著他兄弟們的荒墳,脫帽、敬禮的畫麵,如同夢魘般,一次又一次地在他腦海中閃現。
    那道身影,與十年前,那個同樣年輕,同樣滿腔熱血的自己,轟然重疊!
    開槍?
    是對著這個來抓捕他的敵人開槍?
    還是對著十年前,那個還未墮落的自己開槍?!
    不!
    遊所為的瞳孔劇烈地收縮著,他在心裏瘋狂地咆哮。
    我不是他!
    我是唐村的活菩薩!我是手握無上權柄的遊局!我是殺伐果斷的梟雄!
    我是遊所為!
    沒人能審判我!
    沒人!!!
    眼看著李凡的身影越來越近,那張平靜的不見絲毫波瀾的年輕麵孔,在他眼中也越來越清晰。
    十米!
    這個距離,別說是他,就算是一個剛摸槍的新兵,閉著眼睛都能打中!
    遊所為那根名為“理智”的弦,終於在李凡這步步緊逼的壓迫下,徹底崩斷!
    他雙目赤紅,狀若瘋魔,用盡全身的力氣,發出了野獸般的嘶吼!
    “站住!!!”
    “李凡!你再敢往前一步,別怪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