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警賊不兩立!會見雞哥,真他媽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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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寶馬七係,如同離弦之箭,從“野味山莊”那條泥濘的小路上衝了出來,重新駛上平坦的柏油路。
    車窗緊閉,車內的空氣卻比外麵最冷的寒風還要壓抑。
    開車的彭奇文臉色鐵青。
    坐在副駕的彭奇武則像是被抽了魂,癱在座椅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額頭上全是冷汗。
    剛才在農莊裏發生的一切,對他們兄弟倆的衝擊實在太大了。
    那鯨吞毒品的瘋狂,那刀尖上跳舞的豪賭,那在幾十個亡命徒環伺下反客為主的霸氣……
    每一幕,都像是用燒紅的烙鐵,深深地烙在了他們的腦子裏。
    “操!”
    死一般的寂靜中,彭奇武突然像彈簧一樣從座位上彈了起來,一拳砸在前麵的儲物箱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雙眼通紅,脖子上青筋暴起,整個人都處在一種劫後餘生的激動和後怕之中。
    “他媽的!這裴興彪真他媽不是個東西!太黑了!這他媽是人幹的事嗎?!”
    彭奇武破口大罵,聲音因為憤怒而嘶啞,“那可是整整一箱的貨!他媽的就給半箱,這不是明擺著讓喪彪哥和我去送死嗎?!”
    開車的彭奇文臉色同樣難看到了極點,他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後座上那個正閉目養神,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的男人。
    他咬著牙,恨恨地說道:“何止是送死!這是借刀殺人!”
    “那雞哥是城南的地頭蛇,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帶半箱貨過去,他能善罷甘休?到時候一旦火並起來,你們卻隻有兩個人!”
    “事成了,他裴興彪白得一個能替他賣命的猛人,還省了半箱貨的錢!”
    “事不成,你們死在雞哥手裏,他裴興彪半點幹係都沒有!媽的,算盤打得劈啪響,裏外裏他都不虧!”
    彭奇武聽完自己大哥的分析,更是氣得渾身發抖,“我操他祖宗!這王八蛋,又想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
    “不,他這是連草都不給,還想在馬兒跑不動的時候,直接把馬宰了吃肉啊!”
    兩兄弟在車裏罵罵咧咧,唾沫星子橫飛,把裴興彪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後座上,一直閉著眼睛的李凡,緩緩睜開了眼。
    那雙眸子,古井無波,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他斜睨了前排那兩個義憤填膺的兄弟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嘲弄。
    “那剛才在屋裏,怎麽不見你們倆站出來說句話?”
    輕飄飄的一句話,如同兩記無形的耳光,狠狠抽在彭奇文和彭奇武的臉上。
    車裏的咒罵聲戛然而止。
    兄弟倆臉上的憤怒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尷尬和羞愧。
    他們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最終隻能訕訕地低下了頭。
    是啊,剛才在屋裏,當著裴興彪那殺人般的目光,他們倆別說站出來說話了,連個屁都不敢放,腿肚子都在打顫。
    看著兩人那副慫樣,李凡心裏冷笑一聲,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車內的氣氛,再次陷入了尷尬的死寂。
    過了許久,彭奇武才像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氣,他轉過頭,看著後座的李凡,臉上寫滿了擔憂和恐懼,聲音都在發顫。
    “喪……喪彪哥,咱們這一去……就算前麵能糊弄過去,可交易的時候,那雞哥肯定要驗貨的。”
    “到時候一打開箱子,發現貨少了一半……咱們就死定了啊!”
    “那石村爛尾樓,可是雞哥的地盤!他手底下的亡命徒也不少,咱們過去,跟送上門的羊有什麽區別?”
    李凡聞言,撇了撇嘴,那張猙獰的疤臉上,滿是桀驁和不屑。
    “老子這條命,是十幾年前從閻王爺手裏搶回來的,這些年,過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玩的就是心跳!”
    他緩緩睜開眼,那雙陰鷙的眸子裏,閃爍著一種名為瘋狂的光芒,死死地盯著彭奇武。
    “既然都是拚命,那就看誰的命更硬!”
    “少他媽在這廢話!”李凡的聲音陡然轉冷,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你要是不敢去,現在就給老子滾下車!老子一個人去!”
    轟!
    彭奇武隻覺得一股熱血猛地從腳底板衝上天靈蓋,瞬間就將他心中所有的恐懼和猶豫衝刷得一幹二淨!
    他看著李凡那張狂傲到極點的臉,聽著那句霸氣側漏的話,整個人都激動得哆嗦起來。
    “彪哥!你……你這是說的什麽話!”
    彭奇武幾乎是吼了出來,眼眶都紅了,“我彭奇武是那種貪生怕死、丟下兄弟自己跑路的孬種嗎?!”
    “我這條命是你救的!拋開小時候那次,就說今天在皇冠KTV,要不是你,我他媽早就被那幫狗日的給廢了!現在,我這條命就是你的!”
    他猛地一拍胸脯,那“砰砰”的響聲在車裏回蕩。
    “你放心!今天就算是刀山火海,我阿武也陪你闖了!別說一個雞哥,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跟他幹到底!”
    “就算拚了這條命,我也一定幫你把這次交易給辦妥了!”
    彭奇武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噴得前擋風玻璃上到處都是,那架勢,仿佛下一秒就要抄起家夥去跟人拚命。
    李凡看著他那副狂熱而忠心的模樣,心裏卻毫無波瀾,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警賊勢不兩立!
    這是刻在他骨子裏的信念。
    而眼前這個對他感恩戴德、願意為他拚命的兄弟,手上沾滿了多少無辜者的鮮血?他的財富,建立在多少個破碎的家庭之上?
    感動?
    不存在的。
    他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將這幫盤踞在邊境線上的毒瘤,連根拔起!
    一個不留!!!
    心裏雖然殺意翻騰,但李凡的臉上,卻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動容。
    他猛地坐直身子,伸出手,重重地在彭奇武的肩膀上拍了拍。
    “哈哈哈哈!”
    爽朗而狂放的笑聲,在狹小的車廂裏回蕩,“好!好兄弟!夠義氣!”
    回到郊區民宅,彭奇文像是怕怠慢了這位新晉的二當家,張羅著讓人去準備一桌豐盛的午飯。
    李凡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目前他已經和組織失去了聯係,現在就像一根斷了線的風箏,飄在這片罪惡的土地上。
    期間,他幾次想找機會聯係曹修然,哪怕隻是報個平安。
    可彭奇文那家夥,生性多疑,雖然表麵上對他恭恭敬敬,一口一個“喪彪哥”,但暗地裏的小動作卻瞞不過李凡的身份識別雷達。
    他去院子裏抽根煙,雷達上立刻就顯示,牆角和屋頂,多了兩個紅得發紫的監視點。
    他去上個廁所,剛關上門,就有一個紅名鬼鬼祟祟地湊到了門外,耳朵貼在門板上,活像個聽牆角的變態。
    李凡心中冷笑。
    彭奇武這愣頭青好搞定,但他哥彭奇文,顯然不是那麽容易糊弄的。
    自己初來乍到,根基未穩,任何一點出格的舉動,都會引來懷疑。
    算了!
    李凡索性放棄了聯係的念頭。
    聯係不上就聯係不上吧。
    反正按現在這個勢頭發展下去,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把裴興彪取而代之!
    到時候,他就有機會跟那個神秘的“龍王爺”碰頭,看看這條盤踞在翡翠市的大魚,到底是個什麽貨色!
    想到這,李凡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繼續閉目養神,靜等時間流逝。
    十一點半,李凡隨便扒拉了幾口飯,就放下碗筷,看了眼牆上的掛鍾。
    “走了。”
    他站起身,拎起牆角那個黑色的手提箱,衝著還在跟一隻雞腿較勁的彭奇武抬了抬下巴。
    “彪哥,等等我!”
    彭奇武嘴裏塞得滿滿當當,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三兩口啃完手裏的雞腿,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油,抓起車鑰匙就跟了上去。
    不多時,那輛黑色的寶馬七係,再次駛出院子,朝著城南的方向疾馳而去。
    中午十二點。
    翡翠市,城南,石村。
    這裏是真正的城市邊緣,一片巨大的拆遷區。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斷壁殘垣,拆了一半的樓房像一個個沉默的巨人,鋼筋水泥裸露在外,猙獰地指向天空。
    野草從水泥地的裂縫裏瘋長出來,半人多高,風一吹,發出“沙沙”的聲響,給這片死寂的廢墟增添了幾分詭異。
    平時,這裏別說人,連條野狗都懶得來。
    而此刻,在一棟隻剩下主體框架的爛尾樓裏,卻聚集了二十多個凶神惡煞的漢子。
    為首一人,約莫四十出頭,三角眼,鷹鉤鼻,嘴唇極薄,臉上帶著一股縱欲過度的蒼白。
    他穿著一身花哨的絲綢襯衫,手上戴著好幾個金戒指,正不耐煩地用小拇指掏著耳朵。
    他就是城南一霸,季伯常,人稱雞哥。
    “雞哥,您可得為我做主啊!”
    雞哥旁邊,一個跪在地上的人聲音淒厲,正是在皇冠KTV門口被李凡打斷兩條胳膊的席心水。
    他兩隻胳膊都用繃帶吊在脖子上,鼻青臉腫,看起來要多淒慘有多淒慘。
    “城北彭奇武那王八蛋,在咱們皇冠KTV消費了兩萬多,想他媽的賴賬!我帶兄弟們去攔他,結果半路殺出來一個滿臉刀疤的瘋子,二話不說就把我們給打了!”
    席心水哭訴著,添油加醋地把早上的事說了一遍,“我這胳膊……KTV的損失……最可氣的是,後來條子來了,還把我們好幾個兄弟給抓走了!這撈人又得花一大筆錢……”
    季伯常聽得眉頭緊鎖,三角眼裏閃過一絲陰狠。
    “知道了,這件事晚點再處理,眼下的交易不容有失!”他擺了擺手,打斷了席心水的哭嚎。
    席心水見狀,正要拍幾句馬屁。
    就在這時。
    “嗡——”
    一陣汽車的引擎聲由遠及近,打破了廢墟的寧靜。
    樓裏的所有人,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樓外。
    一輛黑色的寶馬七係,在爛尾樓前停下。
    車門打開,彭奇武和李凡一前一後地從車上走了下來。
    席心水看到那兩道身影,尤其是看到李凡臉上那道猙獰的蜈蚣疤痕時,瞳孔驟然一縮,整個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跳了起來。
    他指著樓下的兩人,發出一聲尖利到變了調的嘶吼。
    “雞哥!就是他們兩個混蛋!”
    “他們竟敢找到這兒來,簡直不要太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