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時機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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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尹文深話鋒一轉,目光銳利地看向高峰。
“你說是陳天政指使的,有確鑿證據嗎?”
“那幾個蒙麵人抓到了嗎?他們是親口承認受陳天政指使嗎?”
高峰被問得啞口無言。
他當然沒有證據,這一切都基於推斷和趙東來的話。
“現在我們最大的敵人,是那個神出鬼沒的殺手組織。”
尹文深的聲音嚴肅起來,“專案組的重心必須放在這上麵。”
“至於陳天政,他剛剛經曆喪父之痛,處事不穩。”
“雖然情有可原,但確實影響惡劣。”
他頓了頓,做出決斷:“這樣吧。”
“我會以專案組的名義,對陳天政進行嚴肅的警告。”
“同時,加強對趙東來的保護。”
高峰看著尹文深的臉,心徹底沉了下去。
他明白了,尹文深根本不在乎趙東來的死活,也不在乎陳家的瘋狂;
他在乎的隻是如何利用陳家這條瘋狗,去咬出殺手組織的痕跡。
所謂的警告談話,不過是走個過場,那份空白的授權書,恐怕才是尹文深真正的態度。
果然,尹文深所謂的“警告談話”輕描淡寫;
甚至沒有當麵進行,隻是秘書打了個電話給陳天政。
而陳天政在電話那頭,語氣恭敬地表示接受批評,會約束手下人;
但放下電話後,他臉上隻有一絲譏誚的冷笑。
警告?
約束?
尹文深需要他們陳家這把刀去攪渾水,去咬人,這點“小小的過分”又算得了什麽?
隻要不直接威脅到尹家的利益,不對龍城的大局造成顛覆性影響;
尹文深甚至會樂見其成。
陳天政看穿了這套把戲,心中的瘋狂更加熾烈。
然而,陳天政低估了尹文深的冷酷,也高估了自己在對方棋局中的分量。
幾天後,陳家的瘋狂行動並沒有引出殺手組織的任何蹤跡,反而在龍城掀起了新的恐慌。
幾個受害者的聯名控告信,雖然大部分被壓下,但還是有一些聲音傳到了更高層。
更重要的是,陳天政對頻頻對趙東來這樣的公職人員下手,觸碰了一條無形的紅線。
這不再是簡單的底層糾紛,而是在明麵上挑戰秩序維護者本身的權威。
這讓剛剛掌控龍城的尹震元十分不滿。
在龍城能源產業臨時協調委員會的辦公室裏,他聽著下屬的匯報,眉頭越皺越緊。
陳家的剩餘價值已經被榨取得差不多了;
這條瘋狗不僅沒能咬到想咬的人,反而開始呲牙影響到主人的布局了。
“不知進退。”尹震元冷冷地吐出四個字。
很快,一道新的命令下達:
鑒於陳天政近期行為失當,造成不良社會影響;
即日起免去其一切現存公職,責令其在家“休養反省”。
這道命令,如同一盆冰水,澆在了陳天政燃燒的瘋狂之上。
他坐在書房裏,看著那份免職通知,半天沒有說話。
最後一點公權力的外衣,被無情地剝去了。
他現在徹底成了一個白身,一個待宰的羔羊。
尹家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他,像扔掉一件沒了用處的工具。
沒有了身份的庇佑,陳家的直屬武力還能維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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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監獄,2203監舍。
林默靠坐在牆壁上,雙眼微闔,看似在閉目養神。
意識深處,卻通過幽靈實時傳遞的信息流;
冷靜地分析著陳家最後的瘋狂與尹家的冷酷算計。
陳天政被免去所有公職的消息,像最後一塊巨石,壓垮了陳家本就岌岌可危的神經。
尹文深的縱容與隨後毫不留情的拋棄,將這條瘋狗徹底逼入了絕境。
失去了最後的權力外衣,陳天政的瘋狂從有恃無恐的囂張;
轉向了困獸猶鬥的絕望,而這種絕望,往往最為危險。
“莊園的防護很嚴密,但並非無懈可擊。”林默的意識與幽靈交流著。
陳家莊園經過連番變故和清洗,安保等級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明哨暗哨交錯,巡邏隊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監控設備幾乎覆蓋了每一個角落。
陳天政、陳先、陳銳三人更是深居簡出,身邊時刻跟著最精銳的安保。
強攻,即便付出巨大代價,成功率也極低,更別說後麵還有尹文深釣魚。
但長時間的緊繃,如同拉得太久的弓弦,總會出現一絲疲遝。
尤其是在陳天政被免職後,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和茫然在莊園內部蔓延。
尹家的態度明確,陳家似乎已成棄子,這種認知像慢性毒藥,侵蝕著守衛們的警惕心。
他們依舊執行著命令,但那種如臨大敵的銳氣,已在不知不覺中消磨了幾分。
時機到了。
“宋公冶、古索、幽靈,開始行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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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城遠郊,一處隱蔽的倉庫內。
空氣裏彌漫著藥物苦澀和某種動物特有的腥躁氣味。
宋公冶,這位被林默提前召喚的大師級馴獸師,正蹲在一個特製的鐵絲籠前。
他的能力並非簡單的驅使動物,而是近乎一種天賦般的溝通與誘導;
能精準掌控動物的行為模式,引導它們完成極其複雜的指令。
籠子裏是十幾隻眼睛赤紅、體型比尋常家鼠壯碩一圈的龍城本地褐鼠。
這些老鼠異常安靜,沒有尋常鼠類的躁動;
隻在宋公冶靠近時,才會抬起頭部,瞳孔深處掠過一絲被馴化後的溫順。
宋公冶年紀約莫四十,麵容普通得像任何一個農民工。
他幾個古怪的音節,籠中的老鼠便齊刷刷地立起上半身。
“老夥計們,今晚有活兒幹了。”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種與動物交流時才有的奇特韻律。
另一邊,古索正在檢查幾個小小的皮囊。
古索是林默提前召喚出來的大師級製毒師,他的能力是調配出無色無味、難以檢測;
卻能引發特定劇烈生理反應的致命毒素。
相比於水流的技術,古索的製毒更加難以被檢測、局限性更小。
他像一個學者,對其他的東西都漠不關心;
隻有擺弄那些瓶瓶罐罐時,眼底才會閃過近乎癡迷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