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痛苦中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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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東西?”陳天政煩躁地咒罵了一句。
是心理壓力太大產生的錯覺嗎?
或者是真的又有老鼠溜進來了?
這破敗的莊園,現在連老鼠都敢欺負到他頭上了?!
他打了個電話,狠狠的訓斥了莊園管家一頓,隨後重新坐回椅子上。
然而,麻醉讓他沒有注意到,那被刺破的皮膚上,留下了一個微小的紅點;
而致命的毒素,正開始沿著他的小腿緩慢向上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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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在同一時間。
陳先躺在自己臥室的床上,雙眼圓睜地看著天花板,毫無睡意。
尹文深那看似授權實則將其當做誘餌和瘋狗的態度;
父親的瘋狂與絕望,家族的末路,像無數隻螞蟻啃噬著他的心。
他感到一種巨大的屈辱和無力感。
曾經的陳家何等風光,如今卻淪落到要靠齷齪手段發泄無能狂怒;
還要被更高層的人像提線木偶一樣玩弄。
他翻了個身,手臂垂到床外,指尖無意中觸碰到了冰冷的地板。
突然,手臂上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他猛地縮回手,看到胳膊上有一道短短的出血的劃痕。
床底下似乎有極其輕微的窸窣聲快速遠去。
“老鼠?”陳先皺緊眉頭,心裏一陣惡心和煩躁。
莊園的安保已經鬆懈到這種程度了嗎?
連臥室裏都能鑽進這種髒東西?
他打開床頭燈,檢查了一下傷口,隻是個小傷口;
便拿了一張創可貼貼了一下,並未太過在意。
他隻是覺得更加心煩意亂,感覺這破敗的莊園裏;
連空氣都充滿了腐朽和絕望的味道。
一種莫名的焦躁感開始在他體內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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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銳的心情同樣糟糕。
他剛剛得知父親陳天政被正式免職的消息,這最後的消息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把自己關在娛樂室裏,煩躁地打著桌球;
球杆撞擊母球的力量大得驚人,仿佛在發泄著無處安放的怒火和恐懼。
他蹲下去撿一個滾落到台球桌外麵的台球時,脖子後方猛地一痛,像是被什麽尖銳的東西蜇了。
他痛呼一聲,猛地直起身捂住後頸,扭頭看去;
隻看到一個模糊的小影子迅速消失在桌子背後。
“槽!什麽鬼東西!”他大罵起來,心情本就極差,此刻更是火冒三丈。
“這鬼地方真是沒法待了!連踏馬老鼠都成精了!”
他摸了摸後頸,有點濕漉漉的感覺,湊到眼前一看,指尖有淡淡的血絲。
他罵罵咧咧地去叫人找來醫藥箱,包紮好傷口;
然後繼續獨自打台球,可他完全沒有意識到;
那細微的傷口,正將致命的毒素送入他的血液。
毒素侵入體內,並沒有立刻引發劇烈的反應,而是悄無聲息地潛伏著;
隨著血液循環,緩慢而堅定地向著神經中樞匯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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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書房裏,陳天政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一股莫名的燥熱從他腳底竄起,迅速蔓延全身。
他煩躁地扯了扯領口,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是暖氣開得太足了嗎?
還是……怒火仍未平息?
他踉蹌著走到酒櫃前,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烈酒,液體在昏黃的燈光下晃動。
他仰頭灌下一大口,烈酒灼燒著喉嚨,卻沒能壓下那……某種難以言喻的煩躁感。
不對勁。
他扶著書桌邊緣,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指甲摳進了紅木桌麵。
視線開始有些模糊,書架上那些曾經代表著權力與地位的勳章和古籍;
此刻仿佛都在扭曲、旋轉,對他發出無聲的嘲諷。
麻醉的感覺已經過去,一陣劇烈的痙攣突然從小腿傳來;
那感覺像是無數根燒紅的針同時紮進肌肉,痛得他悶哼一聲,差點跪倒在地。
他低頭看去,腳踝處那個早已被忽略的細微紅點,此刻周圍竟泛起了一圈不祥紫色。
不是錯覺!
那隻老鼠……
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進他的腦海——殺手組織!
他們來了!
用這種……這種肮髒卑劣的手段!
為什麽不正麵對決!
恐懼如同潮水,瞬間淹沒了他殘存的瘋狂。
他想要呼喊,可喉嚨裏卻隻能發出“嗬嗬”的怪響,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扼住。
他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製地抽搐,劇烈的疼痛從四肢百骸湧向心髒;
仿佛有硫酸在他的血管裏流淌。
他用盡全力撲向緊急警報按鈕,手指卻顫抖得無法按下。
外麵的安保人員呢?
為什麽沒有反應?
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拍打下厚重的書桌,卻隻發出微弱沉悶的聲響;
迅速被莊園死一般的寂靜所吞噬。
完了……
陳家……真的完了……
他癱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身體蜷縮成一團,不受控製的生理淚水混雜著冷汗橫流。
一生的畫麵在眼前飛速閃過:
年少時的野心,跟隨父親時的步步為營;
掌控權柄時的意氣風發,碾壓對手時的冷酷快意……
最終,卻定格在尹文深那張年輕卻冰冷如雕塑的臉上,充滿了憐憫般的嘲諷。
他不甘心!
還有那麽多仇人沒來得及清算!
尹家!
那個藏頭露尾的殺手組織!
那些在網上吠叫的螻蟻!
他應該拉著他們一起下地獄!
然而,所有的瘋狂,都隻能化為喉嚨裏幾聲無意義的咯咯聲;
伴隨著內髒被劇毒焚毀的極致痛苦,徹底湮滅。
他的眼睛瞪得極大,瞳孔渙散,倒映著天花板上昏暗的燈光;
仿佛在質問這荒唐而冷酷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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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陳先的臥室裏。
陳先躺在床上,隻覺得心髒跳得異常快,像一麵破鼓在胸腔裏瘋狂擂動。
莫名的恐慌感攫住了他,讓他喘不過氣。
是因為父親被免職的消息嗎?
還是因為對殺手組織的恐懼?
他想起床喝點水,卻發現自己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種極度的虛弱感籠罩了他,伴隨而來的是神經末梢傳來的、越來越清晰的刺痛感;
密密麻麻,如同萬蟻噬心。
床底下……那隻老鼠……
他猛地醒悟過來,一股寒氣從脊椎直衝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