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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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影看似隨意地讚歎著校園景致,卻在交談中“不經意”地問起了那座露天觀禮台:
    那是李在鎬在大型活動中最常現身的位置。
    與此同時,沈淵在對街寫字樓租下的臨時辦公室裏,高精度觀測鏡的十字線掃過校園。
    他不僅記錄著安保人員的布防規律、監控探頭的死角;
    更將觀禮台的每一寸結構、每一級台階;
    乃至其背景環境下可能影響射擊的微小氣流擾動,都納入計算模型。
    楚寂則以晨跑者的姿態,沿著李在鎬車隊可能的幾條路線勻速移動。
    他的呼吸節奏穩定,目光掠過每一個十字路口、每一處可能設伏的製高點。
    他在腦中不斷推演著攔截、突襲與緊急撤離的各種劇本。
    更外圍,陸鋒則檢查著改裝過的車輛、特殊裝備,以及數條通往城外的隱匿路線。
    作為強襲專家,他是行動的最後保障,也是萬一失敗時,為同伴撕裂包圍網的尖刀。
    信息如涓涓細流,匯聚至林默的意識深處。
    李在鎬的護衛堪稱鐵桶,行程詭秘。
    但在大學的公開活動中,他卻會短暫地暴露在相對開放的環境下。
    尤其是即將舉行的“優秀學生幹部表彰暨校企合作簽約儀式”。
    按照慣例,他將在觀禮台上致辭,並停留一段時間。
    這無疑是一個稍縱即逝的窗口。
    林默的大腦飛速運轉。
    “幽靈,”他發出指令,“我需要觀禮台的原始建築圖紙,特別是結構承重與材料細節。”
    “同時,滲透校園安保係統,掌握實時動態。”
    “明白。”幽靈回應。
    “付洛依,分析李在鎬在公開場合的行為模式。”
    “尤其是他在觀禮台上的習慣性站位、動作軌跡,評估其心理安全區。”
    “正在建立行為模型。”付洛依的回答平靜而專注,開始從海量影像資料中提煉行為規律。
    “顧影,重點偵察觀禮台周邊環境。記錄通道寬度、台階坡度,找出所有視覺死角,摸清安保巡邏的固定規律。”
    “明白。”
    “沈淵,持續監測未來七十二小時內觀禮台區域的微觀氣象,我需要風速、濕度、光照角度的一切變量。”
    “數據流已建立。”
    “楚寂,確認護衛隊的輪換間隙、人員背景及應急反應流程。”
    “已鎖定幾個關鍵節點。”
    “陸鋒,規劃三條以上無聲撤離路線,準備應對大規模搜捕的預案。”
    “路線已預設,預案待最終確認。”
    暗殺的最終舞台正在悄然搭建,隻待主角登場。
    ——————
    石城長官官邸,書房內。
    李在鎬緩緩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深沉地望著窗外。
    雖然光城事件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但尹震武和言午的死訊,依然在他心頭蒙上一層陰影。
    一個是尹家嫡係成員,一個是尹公身邊得力的親信,竟然在同一時間遇害。
    這讓他不得不重新評估那個神秘對手的危險程度。
    他的手下意識地撫過腰間硬物,視線不由自主地轉向書房外那道沉默的身影。
    那是尹公特意派來保護他的保鏢,據說來自尹家最精銳的護衛隊。
    這份特殊的關照本該讓他安心,此刻卻讓他感到莫名的不安:
    連尹震武和言午這樣的人物都遭受暗殺,自己這個外姓之人,會不會也在暗殺名單之中?
    他踱步到窗邊,厚重的防彈玻璃外,官邸庭院裏新增的護衛正在巡邏。
    自從收到尹公的指示後,他的安保等級已提升至最高。
    行程大幅縮減,不必要的公開活動一律取消。
    但石城礦業大學的活動……他確實猶豫了。
    那裏是他精心打造的“狩獵場”,是他放縱內心最陰暗欲望的樂園。
    這些年來,他早已習慣將那些年輕鮮活的生命當作玩物。
    看著美好的事物在自己手中破碎,這種純粹的毀滅欲讓他深深沉迷。
    他想起那個舞蹈係女生最引以為傲的修長雙腿,在他一次次的“指導”中變得傷痕累累;
    那個地質係男生用來做實驗的靈巧雙手,在他的“特別關照”下不住顫抖;
    還有那個聲樂係女孩清亮的歌喉,在他的“單獨授課”後變得沙啞不堪。
    最讓他回味的是看著他們最珍視的天賦被一點點摧毀時,眼中流露出的絕望。
    每當這種時候,他總會不自覺地用腳尖輕輕抬起受害者的下巴,像在審視一件物品般打量著那張絕望的臉。
    這個充滿侮辱意味的動作,總能讓他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
    看著那些年輕人在他腳下顫抖,他仿佛能聽見他們尊嚴碎裂的聲音。
    他尤其享受這個過程:
    看著那些清澈明亮的眼睛漸漸失去光彩,那些曾經充滿朝氣的麵容一點點失去生機。
    就像親手將一朵綻放的鮮花碾碎成泥,讓他體會到一種近乎神聖的掌控感。
    每一次,都是一場完美的墮落儀式。
    而他,就是那個主宰著毀滅的神明。
    最終,欲望還是戰勝了謹慎。
    沉吟片刻,他拿起內部電話:
    “三天後的學校活動,行程照舊。”
    “但安保按最高級別執行,增加一倍便衣混入人群。”
    “觀禮台提前一天徹底檢查,當天清晨再複查一次。”
    “明白,長官。”
    放下電話,他稍感安心,坐回寬大的辦公椅。
    目光掃過桌上那份關於新礦脈征地的報告,幾個“不識抬舉”的農戶還在抵抗。
    看來又得讓護衛隊去“勸一勸”了。
    他流暢地簽下名字,這種小事早已無法在他心中掀起波瀾。
    資源的攫取總要付出代價,而他和他背後的尹家,從不吝於支付這點“代價”。
    筆尖落下的瞬間,他眼前忽然閃過某個礦難死者妻子那雙充滿憎恨的眼睛,那目光像淬毒的刀子,讓他筆尖一頓。
    一股無名火竄上心頭。
    他厭惡這種不知感恩的螻蟻,更厭惡它們竟敢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不知死活的東西……”
    他冷冷低語,將簽好的文件重重放在一旁,仿佛要將這不愉快的插曲一並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