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尹文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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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監獄。
幽靈的調查結果已經送達。
關於尹文朔及其“回收”網絡的調查結果,在林默意識中緩緩展開。
尹文朔,尹家嫡係。
公開檔案裏,他隻是一個沉溺聲色的紈絝子弟,靠著家族蔭庇揮霍度日。
這樣的表象天衣無縫,若非刻意深挖,很難窺見其下的真實麵目。
但在幽靈帶領的黑客團隊持續追蹤下,這個偽裝被徹底撕開。
他是“搖籃”基地“優化”項目下屬,“特殊素材回收”環節中一個不可或缺的齒輪。
金素英,是他的同學,也是他“回收”清單上記錄的第一個“高價值目標”。
自那之後,尹文朔的足跡便開始與多起“連環殺人案”懸案發生地點,詭異地重合。
他不是劊子手,不親自揮刀。
他是獵手,是鑒賞家,以一種更精密的方式“狩獵”。
尹文朔的獵場是燈紅酒綠的酒吧,是荷爾蒙躁動的夜店,是充滿活力的大學城。
他利用身份和財力,混跡其中。
那雙看似被酒色浸染的眼睛,實則如同掃描儀,精準地物色著“獵物”。
特殊血型、罕見的遺傳標記、超越常人的體能或敏銳度……
甚至,僅僅是足夠“完美”的外形或器官。
一旦鎖定目標,尹文朔便會進行初步接觸。
像是尋常的搭訕或結交,暗中觀察評估,將符合“回收”標準的目標信息加密上報。
隨後不久,這座城市便會多起一樁“連環殺人案”的新受害者。
現場被專業團隊處理過,痕跡指向一個虛構的、無處不在的“幽靈殺手”。
真正的目標,則早已被秘密轉移,消失在“搖籃”那深不見底的地下空間。
成為某個實驗台上冰冷的數據,或是維係某個權貴生命的“零件”。
尹文朔剛成年,獲得了更多家族資源的傾斜。
他的“回收”行動隨之變得更加頻繁和大膽。
狩獵範圍不再局限於社會底層的邊緣人物。
開始涉足一些擁有體麵背景,但同樣具備“優質特性”的目標。
幽靈的團隊,正是通過追蹤近期幾起模式相似,受害者背景卻迥異的異常失蹤案。
反向鎖定了這條隱藏在連環殺人案幕後的毒蛇,及其最新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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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城的另一端,霓虹燈將夜空染成曖昧的紫色。
某高檔酒吧的頂層包廂內,空氣裏彌漫著昂貴酒液與香水混合的甜膩氣息。
尹文朔陷在柔軟的沙發裏,指尖夾著酒杯,輕輕搖晃。
窗外是流淌的車河,像一條鑲嵌無數寶石的黑色緞帶。
他剛剛“完成”了一單“回收”。
一個就讀於龍城大學少年班的女孩。
她展現出驚人的數學天賦,她那獨特的大腦結構,是絕佳的“素材”。
這值得慶祝。
包廂裏還有被他列為觀察對象的男女,喧囂的音樂震耳欲聾,但他仿佛置身事外。
目光掠過那些扭動的身體和迷離的臉龐,像是在審視一件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這種淩駕於眾生之上的感覺,讓他沉醉。
記憶不受控製地翻湧上來。
少年時期,他也曾滿足於最簡單的欺淩。
看著別人在自己腳下瑟瑟發抖,能帶來最直接的快感。
但那種快感,廉價且短暫。
直到……他遇到了金素英。
那個總是安靜地坐在教室角落,成績優異,眼神清澈得讓人心煩的女孩。
起初,隻是源於嫉妒。
金素英在一次全年級數學測驗中,解出了一道連老師都認為超綱的難題。
而自詡精英的他沒有做出。
課間時,他聽見幾個同學圍著金素英請教思路,那崇拜的眼神刺傷了他。
他帶著人堵住她,搶過她抱著的試卷。
他原本隻是想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但在撕扯時,夾在試卷裏的一張薄紙飄落在地。
那是校醫院轉診至某高端私立研究機構的體檢報告複件。
他撿起來,目光掃過那晦澀的醫學術語:“端粒自然緩衰”。
他從父親口中隱約聽說過“搖籃”基地在搜尋具有特殊稟賦的“素材”。
那一刻,他看著她因緊張而蒼白的臉,恍然大悟。
眼前這個讓他感到挫敗的“優等生”,其真正的價值,遠不止於考試分數。
一種更刺激的報複方式,在他腦中成型。
他不再撕試卷,而是小心翼翼地將那張報告紙折好,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他將那份報告交給了父親。
在家族中負責“回收”的父親看到這份報告時,眼中閃過的精光,尹文朔至今記得。
父親拍著他的肩膀,稱讚他“眼光毒辣”,告訴他金素英所具備的“巨大價值”。
那一刻,像是有一道閃電劈開了他混沌的世界。
他忽然明白,毀滅一個人,掌控一個人的命運,可以不再是拳打腳踢那種低層次的暴力。
它可以是一種藝術,一種更高級的享受。
將活生生的人,物化為清單上的一串代碼。
評估其價值,然後精準“回收”,送入家族的偉大事業中。
這個過程本身,就帶著一種令人戰栗的快感。
那些被他標記的人,他們的生命、他們的痛苦,最終都化為了尹家攀登權力巔峰的基石。
也化作自己獲得更大話語權的基石。
這是他們的“榮幸”。
而他,尹文朔,就是那個執掌“榮幸”賦予權的人。
是獨具慧眼的“鑒賞家”,是遊走於黑暗中的精英“獵手”。
遠比包廂裏這些沉溺於低級欲望的同類,要高貴得多。
他抿了一口酒,冰冷的液體滑入喉嚨。
目光在一個正在與人拚酒的年輕男孩身上停留片刻,下意識地評估著他的骨骼輪廓和心肺功能潛力。
不夠格。
他有些遺憾地移開視線,心底那份因剛剛完成“回收”而升騰的得意,愈發膨脹。
他的技藝,正愈發純熟。
——————
黑石監獄。
林默的意識接收著馮洛依對尹文朔心態的分析。
將欺淩升華成“藝術”,將掠奪美化為“貢獻”,用扭曲的使命感包裝最原始的惡。
這種深入骨髓的腐臭,比單純的暴力更令人作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