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許念雅被推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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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念雅跪到半夜,撐不住昏死過去。
    第二日晨會前,她被兢兢業業的小宮女搖醒。
    “小主,醒醒,快到晨會的時間了,宋妃娘娘最不喜歡遲到了,會嚴懲的。”
    許念雅強撐著一口氣,問道:“陛下什麽時候走的?”
    “天快亮的時候。”
    許念雅鬆了一口氣。
    沒關係,隻要陛下昨夜沒有棄她而去,她就是完成了侍寢。
    哪怕她其實是跪到昏死過去,隻要不讓旁人看出來,誰又會知曉呢?
    許念雅咬碎了牙爬起來梳妝,塗了厚厚的粉,蓋住自己有些蒼白的臉色。
    為了不讓別人瞧出膝蓋上的端倪,許念雅強撐著從錦繡宮走到柔福宮,一聲沒吭。
    她進殿的時候,聽到裏麵在悄悄地議論。
    “這許寶林剛掛了牌子就被翻,還以為她很得聖心呢,結果今早也沒個動靜。”
    “是啊,這以往宋妃娘娘和沈美人,哪個不是侍寢完第二日一早就晉位的?”
    許念雅心裏頓時一陣屈辱,但她忍了下來,摸了摸自己的臉。
    方才她上的妝是桃花妝,撲了很多胭脂,整個人看起來紅光滿麵的。
    許念雅嘴角掛著淺笑走進去,“差點來遲了,還請諸位姐姐莫要見怪。”
    這一聲含羞帶怯的,惹得殿中所有人都轉頭看她。
    唯有江映梨緊緊握著手中茶盞,步搖都沒動一下。
    許念雅一眼就看到了江映梨。她太熟悉江映梨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了。
    這是她每次被她重重打擊之後,情緒遊離在外的狀態,無悲無喜的。
    隻要持續上一段時間,定會心氣鬱結,身體會每況愈下,變成病秧子。
    隻不過,到底是過幾年好日子,她比以前堅強了不少,竟隻告了一天晨假,今日就又出來走動了,換做以前,不知道要哭上幾天呢。
    許念雅掩去眼裏的刻薄,揚著頭走到位置上,坐下之前,她故意踉蹌了一下。
    眾妃都知道昨兒許念雅侍寢,此刻見她這樣,打量她的眼神都帶了些不可言說的曖昧。
    許念雅坐下後,用袖子掩麵,不好意思道:“從前倒不知道,原來侍寢是個辛苦活兒呢。”
    這句話,沒侍寢的妃子聽來沒什麽意思,宋婉言和沈美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察覺出懷疑。
    這貨...真的侍寢了嗎?
    陛下竟能容許這種蠢貨近身?
    最先接話的是蘇清容。
    她在聽到許念雅別有深意的話語的那一瞬就攥緊了手帕,但她又不想別人察覺出異樣,冷哼了一聲,故作輕鬆道:
    “這才一夜就叫喚上辛苦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連著被翻了幾次牌子呢。”
    許念雅早就聽說過蘇清容是個刺頭,不好惹,一時也沒再接話。
    但是,她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許念雅微微側眸瞥了一眼江映梨,能看到她端著茶盞的手都用力到發白了。
    若非現在人多,她不好施展,否則,隻要她再對她說上幾句話,人就該崩潰了。
    鄭寶林默默坐在許念雅對麵,將她每一個表情都觀察得細致入微。
    許念雅那些微小的神色與動作告訴她,她太嫉妒自己的表妹江映梨,明明什麽都不如她,卻又妄想時時刻刻都想把她比下去。
    鄭寶林直直盯著許念雅,眼神越來越幽冷。
    原來,從前自己的心思是這樣好懂。
    真是一覽無餘的醜陋不堪呢。
    許念雅在她麵前,就讓她感覺像照鏡子一樣。
    她無法再多看她一眼,否則她真想忍不住掐死她。
    鄭寶林垂眸,斂去眼裏的厭惡。
    晨會散後,快要堅持不住的許念雅隻想快點回到錦繡宮。
    人群中的鄭寶林無意識跟在了她身後。
    原本鄭寶林在出神,卻發現許念雅走路的姿勢非常奇怪,大半個身子都靠在了宮女身上。
    鄭寶林記起江映梨帶她出啟祥宮那日,若非虛弱到不能走路,誰會這樣?
    鄭寶林起了疑心,從無意識跟著許念雅,變成了故意跟著。
    許念雅膝蓋疼得出了一身冷汗,根本察覺不了身後的動靜,而且,她走的路雖然是小路,但也是有人的,身後有人行路也不覺奇怪。
    走到一處假山背後,許念雅實在撐不住了,撐著假山慢慢坐下。
    跟著她的宮女見狀道:“小主,這樣下去不行的,奴婢還是給您拿些藥過來吧,敷一敷,總會好受些的。”
    許念雅點頭,“快去。”
    鄭寶林見唯一跟著許念雅的宮女也走遠了,許念雅還背靠著假山,背對著她坐著,她心裏一個幽暗的念頭陡然冒出來。
    鬼使神差,鄭寶林腳步輕飄飄的,一點一點接近許念雅,緩緩朝她的後背伸出了手。
    下一秒,泛著幽綠色澤的荷花池水花四濺,許念雅的驚呼聲驟然響起。
    鄭寶林心髒狂跳,借著假山,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連裙擺都不忘攏在手心中,以防被風吹出去被水裏的許念雅看到。
    水裏的動靜越來越小,許念雅徹底沒了動靜的那一刻,鄭寶林整個人抖如篩糠。
    天時地利人和,她竟然就這般輕巧地,殺了自己那醜陋的影子嗎。
    環顧了一圈,沒人發現,鄭寶林按耐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穿過假山的石洞,從另一處匆匆跑開了。
    過了一會兒,平靜下來的荷花池冒出一串水泡。
    許念雅兀得從水中鑽出,濺開一片水花,她的衣服和頭發全部濕淋淋地貼在一起,往下滴水。
    她泡在水中,仿佛連膝蓋上的傷痛都感覺不到了,整個人,徹骨寒涼。
    是誰,是誰在她剛入宮就要害她!
    若非她會鳧水,她恐怕就要就交代在這兒了。她的容華路,還沒開始就要葬送。
    那個人,何其陰毒!
    若非她詐死,恐怕她發現她沒死的那一刻,她就會喪心病狂地把自己再次按在池子裏溺斃。
    許念雅濕淋淋地爬上岸邊,整個人顫抖不止,她打開死死捏住的手心,裏麵躺著一隻小荷包。
    那是方才她下水的一瞬間手下意識地往後揚扯下來的。
    幸而方才生死之間她都沒放手,否則這麽大的池子,撈都撈不上來。
    許念雅看著那繡工精致的荷包,眼底爬上怨毒。
    好啊,她沒死成,就該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