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霄城的老巷像擰在一起的麻繩，青石板路被歲月磨得發亮，兩側的舊屋歪歪扭扭地擠著，屋簷下掛著的破燈籠在風裏晃，偶爾漏出點昏黃的光，倒成了最好的掩護。
    王大柱按著防禦圖上的標記，領著五女在巷子裏繞了三圈，才在一家掛著 “李記藥鋪” 木牌的門前停下 —— 木牌上的漆掉了大半，“藥” 字的最後一筆還缺了個角，像是被人故意刮掉的。
    洛璃湊到門邊，指尖在門板上敲了三下，又輕推半寸，再敲兩下，動作輕得像怕驚動了巷子裏的老鼠。
    這是防禦圖上寫的暗號，是義士聯盟獨有的聯絡方式，王大柱攥著火隕劍的劍柄，手心微微出汗 —— 他不知道門後等著的，是可以並肩的盟友，還是另一場危機。
    門板 “吱呀” 一聲開了條縫，一個穿著灰布短打的少年探出頭，眼睛像受驚的兔子，飛快地掃過眾人，最後落在靈犀獸身上，愣了一下：“你們…… 是來抓藥的？”
    “來抓‘清心草’，要三年生的。” 蘇清月按提前編好的暗語回答，指尖悄悄凝起一縷冰霧，若有不測，能第一時間護住眾人。
    少年又看了看靈犀獸，這才把門推開，壓低聲音：“快進來，別讓巡邏隊看見。”
    眾人跟著少年走進藥鋪，門在身後 “砰” 地關上，隔絕了巷子裏的風。
    藥鋪裏滿是草藥的苦味，櫃台後的藥櫃擺得密密麻麻，卻蒙著層薄灰，顯然很久沒正經賣過藥了。
    少年領著眾人繞過櫃台，在最裏麵的藥櫃前停下，伸手在 “甘草” 抽屜上敲了敲，藥櫃突然往後退了半尺，露出一道黑漆漆的暗門，暗門裏飄出淡淡的靈力波動，帶著些警惕的氣息。
    “跟我來，首領在裏麵等你們。” 少年舉著一盞小油燈，率先走進暗門，油燈的光在狹窄的通道裏晃，把眾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通道走了約莫十步，眼前突然開闊起來 —— 是個約莫兩丈見方的石室，石室的牆上掛著十幾把鏽跡斑斑的劍，劍穗上的布條都褪了色，卻依舊整齊地掛著，像是在紀念什麽。
    石室中央坐著個白發老者，穿著件洗得發白的青色長袍，腰間係著根粗麻繩，手裏握著一把鐵劍，劍身在油燈下泛著冷光 —— 正是義士聯盟的首領，鐵劍翁。
    鐵劍翁抬眼看向眾人，眼神像淬了冰，掃過每個人的臉，最後停在王大柱身上：“你們是誰？從哪來？找義盟做什麽？”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股威嚴，石室裏的空氣都仿佛凝住了，靈犀獸從阿蠻懷裏探出頭，對著鐵劍翁 “嗷” 了一聲，尾巴卻悄悄往阿蠻身後縮了縮 —— 它怕這老頭手裏的劍。
    “我們是從迷霧城來的，想和義盟聯手，一起對抗丹宗。” 王大柱往前一步，亮出從丹宗據點繳獲的噬靈丹原料，“我們已經毀了丹宗的赤焰分舵和諸天裂隙的據點，知道靈霄城藏著噬靈丹的核心裝置。”
    鐵劍翁的眼神動了動，卻沒接話，反而從懷裏掏出一塊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著丹宗的紋路：“三個月前，有一群人也說要和我們聯手，結果是丹宗的臥底，帶著我們的兄弟去搶靈脈分布圖，最後活下來的，隻有我一個。”
    他說著，指了指牆上掛著的一把斷劍：“那是我徒弟的劍，他為了護著分布圖，被臥底一劍刺穿了靈府穴，死的時候，手裏還攥著這把劍。”
    石室裏的氣氛瞬間沉了下來，靈兒咬著唇，想說什麽，卻被雲曦輕輕拉了拉衣角 —— 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
    “我知道你們有顧慮，” 王大柱把噬靈丹原料放在石桌上，原料泛著淡淡的黑光，帶著股腥氣，“但丹宗馬上就要煉完噬靈丹了，到時候別說靈霄城，整個往期他洲的修士，都會被他們當成靈脈來源，我們沒有時間再耗了。”
    鐵劍翁盯著那原料看了半晌，突然站起來，手裏的鐵劍 “錚” 地出鞘半寸：“想讓我信你們，可以，三日內，你們去丹宗的‘靈脈閣’，把靈霄城的靈脈分布圖取回來 —— 那分布圖上標著靈霄城所有的靈脈節點，是丹宗煉噬靈丹的關鍵，也是我們反擊的希望。”
    他頓了頓，眼神裏多了些複雜的情緒：“靈脈閣守衛森嚴，有元嬰中期的修士帶隊，還有‘鎖靈陣’護著，你們要是能取回來，我就信你們是真心抗丹，要是取不回來……”
    “我們去！” 王大柱沒等他說完就應了下來，靈霄劍訣在體內微微流轉，他有信心能完成任務，“三日後，我們一定把分布圖帶回來。”
    鐵劍翁看了他一眼，把劍收了回去：“好，我在這兒等你們，要是三日後你們沒回來，我就當你們也是丹宗的臥底。”
    說完，他對著少年揮了揮手：“帶他們去休息的地方，給他們準備些靈米，別讓巡邏隊發現了。”
    少年點點頭，領著眾人往石室的側門走，靈犀獸路過鐵劍翁身邊時，突然停下，從阿蠻懷裏跳下來，叼起石桌上的一顆靈米，塞進嘴裏嚼了嚼，然後對著鐵劍翁 “嗷” 了一聲，像是在說 “味道不錯”。
    鐵劍翁被它這模樣逗得愣了一下，嘴角竟微微勾了勾，伸手想摸它的頭，靈犀獸卻趕緊跳回阿蠻懷裏，假裝什麽都沒做，逗得靈兒忍不住笑出了聲 —— 這小家夥，還挺會討好人。
    休息的地方是間小小的石室，裏麵擺著幾張石床，石牆上嵌著發光的靈晶，勉強能照亮整個石室。
    少年走後，眾人圍坐在石床旁，開始商量行動計劃。
    “靈脈閣有鎖靈陣，首先得破陣，” 洛璃從儲物袋裏掏出紙筆，畫了個簡易的陣法圖，“鎖靈陣的陣眼在閣頂的‘靈脈珠’上，隻要毀了靈脈珠，陣法就會失效，但閣頂有守衛，得有人引開他們。”
    蘇清月坐在旁邊，指尖凝出一縷冰霧，冰霧在她掌心繞了圈，變成一個小小的冰人：“我可以用‘冰係隱匿’，冰霧能掩蓋我們的氣息，還能凍結守衛的視線，等洛璃破陣的時候，我可以帶著人潛進去，找分布圖。”
    雲曦摸了摸腰間的寒霜劍，劍身在靈晶的光下泛著淡藍色的光：“我的寒霜劍能幹擾丹宗修士的靈力，隻要我靠近守衛，用劍穗掃過他們的靈脈，就能讓他們的靈力紊亂一陣子，給你們爭取時間。”
    靈兒湊過來，指著洛璃畫的陣法圖：“我可以跟著雲曦姐，幫她看著守衛，要是有人過來，我就用‘靈脈針’紮他們的穴位，讓他們動不了，之前在天極學府，我用這招對付過欺負我的師兄，可管用了！”
    阿蠻抱著靈犀獸，輕輕摸它的頭：“靈犀獸能感知靈力波動，我可以讓它在前麵探路，要是有隱藏的守衛，它能提前察覺，而且它還能釋放‘洞察幹擾波’，上次在城門，就是它幫我們騙過了檢測儀。”
    靈犀獸像是聽懂了，從阿蠻懷裏探出頭，對著眾人 “嗷” 了一聲，爪子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像是在說 “交給我沒問題”。
    王大柱看著眾人，心裏暖暖的 —— 每個人都在為任務想辦法，沒有一個人退縮，這樣的團隊，沒有什麽任務是完成不了的。
    “好，我們就按這個計劃來，” 王大柱指著洛璃畫的陣法圖，開始分配任務，“洛璃負責破陣，毀了靈脈珠；雲曦和靈兒負責引開守衛，幹擾他們的靈力；蘇清月和阿蠻帶著靈犀獸潛進靈脈閣，找靈脈分布圖；我負責斷後，要是有修士追出來，我來對付。”
    “那你要小心點，” 蘇清月抬頭看向他，眼神裏滿是擔心，“丹宗的修士都很狡猾，你別一個人硬拚。”
    王大柱笑著點頭，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放心，我有混沌世界珠，還有靈霄劍訣，不會有事的，再說了，我還得等著和你們一起看靈霄城的日出呢。”
    蘇清月的臉微微泛紅，低下頭，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的手，兩人的靈力在觸碰的瞬間輕輕共鳴，像是在說 “我等你回來”。
    雲曦看著他們，嘴角也露出了淺笑，她摸了摸寒霜劍，輕聲說：“我會幫大柱看著的，要是有修士想偷襲他，我的寒霜劍第一個不答應。”
    靈兒也跟著點頭：“對！我會用靈脈針紮他們的屁股，讓他們跑都跑不了！”
    這話一出，眾人都笑了起來，石室裏沉重的氣氛瞬間鬆快了不少，靈犀獸也跟著 “嗷” 了一聲，像是在附和靈兒的話。
    商量完計劃，已經是深夜了，少年送來的靈米還溫著，眾人圍坐在一起，吃著靈米，聊著接下來的打算。
    靈兒一邊吃，一邊給靈犀獸喂靈米，靈犀獸吃得太急，米粒粘在它的絨毛上，像撒了把碎雪，逗得阿蠻直笑：“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小心噎著。”
    洛璃看著靈犀獸，突然說：“靈犀獸的毛發能藏靈力，到時候可以讓它把分布圖藏在絨毛裏，丹宗的檢測儀查不出來，這樣更安全。”
    靈犀獸像是聽懂了，趕緊把嘴裏的靈米咽下去，對著洛璃 “嗷” 了一聲，還故意抖了抖身上的絨毛，像是在展示自己的 “藏東西能力”。
    王大柱看著眼前的景象，心裏突然覺得很踏實 —— 有這樣一群夥伴在身邊，就算靈脈閣再危險，他也有信心能闖過去。
    第二天一早，眾人就準備出發了。
    鐵劍翁來送他們，手裏拿著一個黑色的布包：“這裏麵是‘隱息符’，能掩蓋你們的氣息，靈脈閣的位置在靈霄城的中心，你們從西巷的水道過去，能避開巡邏隊。”
    他頓了頓，看向王大柱：“我知道靈脈閣不好闖，要是實在不行，就先回來，我們再想別的辦法，別硬拚，你們的命，比分布圖重要。”
    王大柱接過布包，心裏暖暖的 —— 鐵劍翁雖然表麵冷淡，心裏卻很關心他們，這才是真正的抗丹義士。
    “謝謝您，我們會小心的。” 王大柱對著鐵劍翁拱了拱手，“三日後，我們一定帶著分布圖回來。”
    眾人跟著少年往水道走，靈犀獸趴在阿蠻懷裏，偷偷回頭看了鐵劍翁一眼，然後對著他 “嗷” 了一聲，像是在告別。
    鐵劍翁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通道裏，伸手摸了摸腰間的鐵劍，眼神裏多了些期待 —— 他希望這群人能成功，希望靈霄城能早日擺脫丹宗的控製，希望那些死去的兄弟，能瞑目。
    水道裏很暗，隻有少年手裏的油燈泛著微光，水流 “嘩啦啦” 地響，像是在為他們伴奏。
    王大柱走在最前麵，手裏握著隱息符，心裏默念著計劃 —— 三日後，一定要把靈脈分布圖帶回來，一定要讓靈霄城重見光明，一定要和身邊的人，一起看著丹宗覆滅的那一天。
    靈犀獸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決心，從阿蠻懷裏探出頭，對著前方 “嗷” 了一聲，聲音裏滿是堅定，像是在說 “我們一定能成功”。
    水道的盡頭，透著淡淡的光，那是靈霄城中心的方向，也是他們任務的起點 —— 一場關乎靈霄城命運的行動，即將開始，而他們，已經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