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殿的晨霧還裹著淡金色的靈光，王大柱已背著混沌劍站在殿外，指尖摩挲著仙族令，目光落在遠處泛著微光的萬妖嶺方向。
    林婉兒提著藥鼎走來，丹火在鼎內泛著細碎金光，她將一瓷瓶護心丹塞進王大柱手心：“這丹藥能防妖氣侵體，你貼身放著，就像我在你身邊幫你守著靈力似的。”
    王大柱捏緊瓷瓶，指尖觸到她指腹的溫度，像春日裏初融的雪水，輕輕漫過心尖：“你也多保重，我會盡快回來。”
    慕容雪展開折扇，扇麵的萬裏河山圖映著晨光，她走到靈犀獸旁，幫楚瑤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梢：“靈犀認得萬妖嶺的路，你們跟著它走，遇到妖獸別硬拚，等阿蠻溝通。”
    楚瑤抱著布偶，布偶的耳朵蹭過慕容雪的手背，軟乎乎的像團雲：“雪姐姐放心，我會跟著阿蠻姐姐，不添亂。”
    夏柔將平安符係在王大柱腰間，紅繩在他腰間繞了兩圈，像把牽掛係成了結：“這符能感應你的安危，要是你那邊有危險，我這裏的符會發燙，就像我在喊你名字似的。”
    柳如煙用靈竹筆在王大柱袖口畫了道淡綠陣紋：“這是傳訊陣，你想找我們了，對著陣紋吹口氣，我就能收到消息，比鴻雁傳書還快。”
    阿蠻背著藤筐走來，筐裏裝著她小時候喂妖獸的靈果，藤條上還掛著個褪色的獸牙吊墜 —— 那是她故鄉的小狼妖送的，此刻吊墜在晨光裏晃著，像顆藏著回憶的星。
    “我小時候就在萬妖嶺附近住，” 阿蠻指尖碰了碰獸牙吊墜，眼神軟得像浸了溫水，“那裏的妖獸都像家人，見了靈果就會跟我親近，比見了同族還熱絡。”
    靈犀獸低叫一聲，蹭了蹭阿蠻的胳膊，金色眼睛裏映著她的身影，像認得了同是 “能懂獸語” 的夥伴。
    王大柱看著眼前的眾人，心口像被暖雲裹著，他抬手將混沌劍往背上緊了緊：“我們出發吧，早到萬妖嶺，早讓妖族放下心。”
    眾人點頭，阿蠻坐上靈犀獸的背，藤筐放在腿邊，獸牙吊墜隨著靈犀獸的步伐輕輕晃蕩。
    王大柱走在最前，仙族令在懷中泛著溫意，他偶爾回頭看一眼靈犀獸上的身影，阿蠻正低頭給楚瑤講小時候和小狼妖追蝴蝶的事，笑聲像溪流拂過鵝卵石，清清脆脆的。
    走了約莫兩個時辰，周圍的景象漸漸變了 —— 仙域的淡紫天空變成了深靛色，雲朵裏纏著細碎的妖氣，地上的草葉從翠綠變成了墨綠，葉片邊緣還帶著淡淡的熒光，像撒了把碎星。
    “這就是妖域的邊界了，” 阿蠻指著前方一片纏著黑霧的樹林，眉頭輕輕皺起，“以前這裏的妖氣是暖的，像曬過太陽的棉絮，現在卻冷得像冰碴子，肯定是魔族來過。”
    話音剛落，樹林裏突然竄出幾隻青毛狼妖，狼妖的眼睛泛著紅光，獠牙上還沾著黑色血漬，朝著眾人齜牙低吼，聲音裏滿是警惕。
    楚瑤下意識把布偶抱得更緊，布偶的耳朵被她捏得變了形，卻還是小聲說：“它們好像很害怕。”
    阿蠻從藤筐裏拿出顆紅靈果，指尖捏著靈果遞過去，聲音放得比剛才更柔，像哄著受驚的孩子：“別怕，我是阿蠻，以前常來這裏給你們送靈果的，你們還記得嗎？”
    青毛狼妖盯著靈果，鼻子動了動，其中一隻小狼妖猶豫著往前挪了兩步，鼻尖碰了碰阿蠻的指尖，突然低叫了一聲，聲音裏沒了敵意，反而帶著委屈，像受了欺負的小家夥在告狀。
    “它們說，魔族上個月來屠了附近的妖獸巢，” 阿蠻的聲音沉了下去，眼圈微微泛紅，“好多小妖獸都被魔火烤死了，它們的媽媽也不見了，現在看到陌生人就怕。”
    王大柱握緊混沌劍，指節泛白，他想起本土大陸被丹宗欺負的村民，心裏的怒火像被風吹旺的柴火：“我們是來幫你們的，幫你們把魔族趕出去，找回家人。”
    小狼妖像是聽懂了，蹭了蹭阿蠻的手心，然後轉身朝著樹林深處低吼一聲，原本圍著的狼妖紛紛讓開道路，眼裏的紅光也淡了些。
    “它們願意帶我們去萬妖嶺了，” 阿蠻收起靈果，藤筐裏的靈果晃了晃，“以前我來的時候，小狼妖會叼著我的衣角帶路，現在它還在護著我，跟小時候一樣。”
    眾人跟著狼妖往樹林深處走，林婉兒看著路邊被踩爛的靈花，花瓣上還沾著黑色魔氣，她從藥鼎裏倒出些丹液，灑在花瓣上，丹液像細雨般落下，花瓣竟慢慢恢複了些粉色：“這些花跟妖獸一樣，都是無辜的，可惜被魔族糟踐了。”
    走了半個時辰，樹林盡頭突然出現一片開闊的山穀，山穀裏滿是參天古樹，樹幹上纏著發光的藤蔓，藤蔓間有各色妖獸穿梭 —— 有長著翅膀的玉兔，有拖著長尾的靈狐，還有會吐泡泡的靈魚，隻是它們的動作都帶著警惕，不像阿蠻說的那般活潑。
    “前麵就是萬妖嶺的核心了，” 阿蠻指著山穀中央那座覆著藤蔓的石殿，“妖族首領就住在裏麵，她是九尾狐，以前我見過一次，她的尾巴像燃燒的楓葉，特別好看。”
    話音剛落，石殿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威壓，淡紅色的妖氣像潮水般湧來，其中夾雜著一絲冷意，像寒冬裏的風刮過臉頰。
    一隻通體雪白的九尾狐從石殿裏走出，九條尾巴在身後展開，每根尾巴上都綴著淡紅色的絨毛，像楓葉落在雪上，美得驚心動魄，隻是她的眼睛泛著冷光，盯著王大柱等人，像在審視闖入者。
    “你們是仙族派來的？” 九尾狐開口，聲音清冽如冰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還是魔族的奸細，來騙我們的？”
    阿蠻往前邁了一步，藤筐裏的獸牙吊墜晃了晃，她抬頭看著九尾狐，眼神裏沒有畏懼，隻有真誠：“首領，我是阿蠻，小時候在萬妖嶺附近住，您還記得嗎？那年我掉進冰潭，是您派靈狐救了我。”
    九尾狐的尾巴微微頓了頓，目光落在阿蠻的獸牙吊墜上，眼神裏的冷意淡了些：“你脖子上的吊墜，是灰狼王的孩子送的吧？它去年被魔族的魔火烤死了，臨死前還護著窩裏的小狼崽。”
    阿蠻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砸在藤筐的靈果上，聲音帶著哽咽：“我知道，剛才青毛狼妖跟我說了，魔族太殘忍了，它們把妖獸當食物，把靈脈當養料，就像把我們的家拆了燒了一樣。”
    九尾狐的尾巴垂了下來，雪白的絨毛掃過地麵，帶起幾片落葉：“自從魔族占了妖域靈脈，山穀裏的靈力越來越少，小妖獸們餓得起不來，老妖獸們為了護著孩子，跟魔族拚命，最後都成了魔火裏的灰。”
    她看向王大柱，眼神裏多了些複雜的情緒，像冰裏藏著的火星：“仙族讓你們來結盟，是想讓我們幫你們打魔族吧？可我們連自己的家都快沒了，怎麽幫？”
    王大柱往前走了兩步，混沌劍在背上泛著金光，他的聲音堅定，像立在山穀裏的古鬆：“我們不是讓妖族幫我們，是我們一起對抗魔族。你們丟了靈脈，我們幫你們奪回來；我們要護諸天，也會護萬妖嶺的妖獸，就像護我們自己的家人一樣。”
    林婉兒從藥鼎裏拿出幾顆靈魄丹，遞到九尾狐麵前：“這丹藥能滋養妖獸的魂魄，您先給小妖獸們吃，就當我們的誠意，比空口說白話實在。”
    九尾狐盯著靈魄丹，鼻尖動了動，能聞到丹藥裏純淨的靈力，像山澗裏沒被汙染的泉水：“你們真的願意幫我們奪靈脈？那靈脈是妖域的心髒，魔族派了煉虛期的修士守著，還有好多魔兵，你們不怕嗎？”
    阿蠻走到九尾狐身邊，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尾巴，絨毛軟得像雲：“我們不怕，就像您當年救我時不怕冰潭的冷一樣。妖獸們是我的家人，靈脈是家人的家，我們得把家奪回來。”
    九尾狐的尾巴輕輕蹭了蹭阿蠻的手心，像在回應她的親近，眼神裏的冷意徹底化開，像春天裏融化的冰湖：“好，我信你們。妖族願意跟你們結盟，一起對抗魔族。”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山穀裏的妖獸，聲音裏帶著心疼：“但你們得先幫我們把靈脈奪回來。那靈脈在萬妖嶺東邊的黑石洞，魔族用魔陣把靈脈的靈力吸進魔界，再用魔氣汙染靈脈，再拖下去，靈脈就徹底廢了，到時候萬妖嶺的妖獸都活不成。”
    王大柱點頭，手按在混沌劍的劍柄上，金色的劍氣在劍鞘上泛著微光：“我們現在就去黑石洞，不耽誤時間。”
    楚瑤抱著布偶，走到阿蠻身邊，布偶的眼睛對著九尾狐眨了眨，像在打招呼：“阿蠻姐姐，我跟你一起去，布偶能幫你看著魔族，它的眼睛能看到魔氣，比我還靈呢。”
    夏柔摸了摸腰間的平安符，符紙泛著淡淡的紅光：“我也去，平安符能護著大家，要是魔族放魔火，我能用符紙擋著，就像給大家撐了把紅傘。”
    柳如煙拿出靈竹筆，在虛空中畫了道傳訊陣：“我先把結盟的消息傳給雪姐姐她們，讓她們在淩霄殿等著，等我們奪了靈脈，就一起商量抗魔的事。”
    林婉兒把藥鼎背在背上，丹火在鼎內燒得更旺：“我帶了足夠的丹藥，你們受傷了，我隨時能煉藥，比仙域的靈丹還管用，保準你們很快就能恢複。”
    九尾狐看著眾人，尾巴輕輕晃了晃，淡紅色的絨毛在陽光下泛著光：“我派十隻靈狐跟你們去，它們熟悉黑石洞的地形，還能幫你們引開魔兵，就像你們的眼睛和耳朵。”
    阿蠻從藤筐裏拿出幾顆靈果，分給靈狐們：“你們還記得我嗎？以前我常給你們送這種靈果，今天我們一起去把靈脈奪回來，以後我還來給你們送。”
    靈狐們叼著靈果，蹭了蹭阿蠻的手心，然後排成隊，朝著黑石洞的方向走去，尾巴在身後晃著，像一串會動的楓葉。
    王大柱看著阿蠻和靈狐的互動，心裏像被暖風吹過，他想起夏柔係在腰間的平安符，想起林婉兒塞給他的護心丹，突然覺得，結盟不是冰冷的約定，是把不同的牽掛擰成了一股繩。
    “我們走吧，” 王大柱率先朝著黑石洞走去，混沌劍在背上泛著金光，“早點奪了靈脈，讓萬妖嶺的妖獸們能好好活著，也讓我們的家，少些危險。”
    阿蠻跟著靈狐走在中間，藤筐裏的獸牙吊墜晃著，她偶爾回頭看一眼王大柱，眼神裏帶著堅定，像在說 “我們一定能贏”。
    林婉兒和夏柔走在後麵，夏柔的平安符偶爾泛一下紅光，提醒著眾人周圍的妖氣變化，林婉兒則時不時灑些丹液在路邊的靈草上，讓枯萎的草葉重新泛出綠意。
    楚瑤抱著布偶，跟在阿蠻身邊，布偶的眼睛盯著前方，偶爾對著暗處叫一聲，像在提醒大家有隱藏的魔兵。
    柳如煙走在最後，靈竹筆在指尖轉著，她時不時對著袖口的陣紋吹口氣，把路上的情況傳給慕容雪，每一次傳訊，都像把牽掛送回了淩霄殿。
    黑石洞的方向漸漸近了，空氣中的魔氣越來越濃，像裹著一層黑紗，連陽光都透不過來。
    九尾狐派來的靈狐突然停下腳步，對著黑石洞的方向低吼一聲，聲音裏帶著警惕，像在說 “裏麵有好多魔兵”。
    阿蠻摸了摸靈狐的頭，聲音柔卻堅定：“別怕，我們跟你們一起，把魔族趕出去，就像以前我們一起在萬妖嶺玩一樣。”
    王大柱握緊混沌劍，指尖的靈力順著劍柄湧入劍身，金色的劍氣在劍鞘上流轉，像在積蓄力量：“大家小心，魔兵可能在洞裏設了埋伏，我們跟著靈狐走，別分開。”
    眾人點頭，跟著靈狐朝著黑石洞走去，腳步堅定，像一群要奪回家園的戰士，身後是萬妖嶺的妖獸們的期盼，身前是需要奪回的靈脈，而彼此的牽掛，像一根無形的線，把所有人連在一起，比任何陣法都堅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