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被偷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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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玉走到窗前,想看看是何人在京城如此囂張地縱馬。
    如果是自己人,一定叫上來狠狠罵一頓。
    隻見二十多名騎手簇擁一位錦衣小公子,卷起滾滾煙塵,正飛奔而來。
    行人躲避不及,一時間雞飛狗跳。
    騎手都背弓跨刀,一個人的肩膀上還蹲著一隻獵鷹,
    獵犬在兩旁一邊奔跑一邊叫喊,行人躲避的更快了。
    戰馬上掛滿了各種獵物,藍玉認出了鬆雞、野兔子、狗獾、獐子……
    當他看到一頭小野豬時,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
    他們竟然敢去招惹野豬!
    這群侍衛是瘋了嗎?
    朱允熥羨慕的眼神黏在了他們身上,他們好不威風!
    直到馬隊飛奔而過,看不到身影,他還在扶著窗戶發呆。
    戰馬!
    獵犬!
    海東青!
    這是他做夢都想過的日子,卻被別人在過著。
    藍玉疑惑道:
    “這是誰家的孩子?”
    他對年輕一代很陌生,除了在朝堂或軍中的,其他的都陌生的很。
    ~
    不等侍衛回答,朱允熥解釋道:
    “那是信國公的小兒子湯瑾。”
    藍玉恍然大悟,原來是湯和的庶子,他有印象了,
    “此子來京,曾經拜訪過老夫。”
    湯和在前年就告老還鄉,去了鳳陽定居,但是京城還有產業,今年更是將小兒子送來了京城。
    藍玉又疑惑道:
    “老夫記得他是初夏來的京城,說是要入國子監讀書的?國子監初一、十五休息,今天十一,他怎麽出來的?”
    朱允熥笑道:
    “他一直‘生病’,拖著沒入學呢。”
    藍玉搖頭歎息,
    “信國公謹小慎微,沒想到兒子卻這麽張揚。”
    “這孩子十六歲了吧?還當街走馬飛鷹!”
    “如此張揚,湯和知道了肯定打斷他的狗腿。”
    他表麵上是歎息子女管教問題,其實真正的用意是暗示朱允熥,做人要低調。
    沒辦法,難得和外孫見一次麵,他總想多傳授一些人生經驗。
    朱允熥的心思卻在獵物上,
    “湯瑾打了那麽多獵物!”
    藍玉捏著胡子,有些疑惑:
    “他去了哪個獵場了?”
    朱允熥卻興奮地問道:
    “舅姥爺,咱們什麽時候去打一次獵?”
    他的眼神充滿渴望,
    “明天我還能出宮,咱們……”
    藍玉嚇了一跳,連連擺手,
    “那可不行啊!咱要是帶你去打獵,你皇爺爺得把咱的骨頭給拆了。”
    藍玉在心中已經將湯瑾抱怨上了,這個臭小子,將咱家殿下給帶壞了。
    朱允熥十分失落,眼圈紅了。
    他太羨慕湯瑾了,可以在野外縱馬狂奔,是那麽自由。
    藍玉心疼了,外孫還是個孩子。
    他最終還是妥協了,
    “等秋收結束吧,咱向陛下請旨。”
    “朝廷都在忙著秋收呢,咱不能這個時候出去玩耍。”
    朱允熥這才破涕為笑,
    “舅姥爺你可記住了啊!秋收結束就上奏疏!”
    藍玉連連點頭,
    “記住!保準記住!”
    看看滿桌子菜沒動幾筷子,藍玉提醒道:
    “再吃點,咱就回宮吧?”
    朱允熥頓時沒了笑容,出來三個時辰了,該回宮了。
    可是他想起四麵高牆的皇宮,就徹底沒了食欲,
    “不吃了,走吧。”
    朱允熥像像霜打的茄子,無精打采地走在前麵。
    藍玉隻能視而不見,一路上刻意挑一些有趣的話題,努力活躍氣氛。
    ~
    許克生到了飲虹橋,周三柱已經在等候。
    剛才幫忙的村民也在,正在吹捧許克生的醫術,
    “那頭驢一定會被餓死的,卻被小秀才給救了。”
    “俺就看他兩隻手在推拿什麽……”
    “那老婆婆大賺……”
    “……”
    眾人都知道許克生的醫術,反而沒有大驚小怪。
    一行人坐上牛車,先去貢院附近取了許克生買的書籍和文房用品,之後就出城回家了。
    許克生提議吃了飯再走,但是遭到了眾人的一致反對,
    “城裏的飯太貴了!”
    “車上有吃的,湊合一下吧。”
    “一個多時辰就到家了。”
    “……”
    許克生隻好作罷。
    帶了餅子和鹹菜,但是他不想吃。
    餅子太硬了,幹吃傷胃,他現在的身體更適合吃軟飯。
    ~
    夕陽西下。
    周三柱將許克生送到家,
    “俺先幫你做了晚飯吧?”
    許克生急忙勸阻,
    “三叔,您去忙。”
    開始農忙了,周家人正在田裏幹活,許克生不好意思再讓周三柱在這耽擱時間。
    周三柱見他堅持,就趕著牛車去了田裏。
    他早已經在地頭搭建了臨時的窩棚,家人、牲口都住在那裏。
    節省了來回奔波的時間,方便幹活和休息。
    許克生送到村口,看著他駕著牛車遠去。
    周家耕種,除了上繳衛所的“屯田子粒”,餘糧歸周家,
    為此,周家包了許克生的吃糧。
    屯戶上繳衛所的糧食大約占收成的二成,相比之下,農戶的賦稅要占三成以上。
    在洪武年間,周家耕種屯田很劃算。
    許克生和周家其實就是一種互助的合作關係。
    他有了安身之所,周家有人頂額當軍戶。
    他沒有為非作歹,至少目前沒有,周家為人厚道,也在積極支持他參加科舉。
    如果他取得了功名,周家也會從中獲得更大的利益。
    雙方各取所需,利益共享,合作共贏。
    ~
    許克生站在廚房門口有些糾結,
    他不會蒸飯,也不會擀麵,炒菜隻是勉強。
    忙碌了一天,他又累又乏,不想太麻煩了,
    最後煮了一鍋麵疙瘩,打了兩個雞蛋,放幾片青菜葉子。
    在石榴樹下擺了桌子,許克生開始吃飯。
    夕陽懸在樹梢上,晚風帶著絲絲涼意,他卻吃的滿頭汗,他太餓了。
    他正吃的十分香甜,方主事家的仆婦王嬸來了。
    許克生低頭吃飯沒有理會。
    王嬸自顧自走進院子,冷冷地說道,
    “三娘叫你去。”
    許克生暗自搖頭,這婦人好生無禮。
    他繼續吃飯,沒有理會。
    王嬸提高了嗓門,
    “三娘的貓病了,叫你去看。”
    許克生才問了一句:
    “主事家何時有的貓?”
    養一條狗已經禍害全村了,又養一條貓想做什麽?
    他也終於想起來,西廂房關的黑狗餓一天了。
    王嬸冷哼一聲,不屑道:
    “這是你該問的嗎?你去看病就是了。”
    許克生被氣笑了,
    方主事脾氣壞,身邊的老仆是個狗仗人勢的,
    沒想到仆婦也是這個德行。
    他們家難道是風水有問題,怎麽都跟他家狗一個性格?
    許克生不想和仆人吵架,繼續低頭幹飯。
    王嬸被晾在一邊,尷尬地站了片刻,最後恨恨地走了。
    看樣子是要回去告刁狀,不過許克生不在乎。
    ~
    用過晚飯,許克生感覺又回了不少血,去燒水泡了一壺茶。
    又燒了一桶水,拎去洗澡。
    廚房是靠近西牆搭建的耳房,在廚房的南邊又接了一間,作為他的洗澡間。
    說是洗澡間,其實沒有屋頂。
    牆壁是樹枝、泥巴糊的,四處都是縫隙,隱私性很一般。
    但是也沒有人無聊到偷窺他洗澡。
    許克生一邊洗澡,一邊想到在城裏的遭遇。
    治驢不過是順手,胖子是太子卻著實讓他震驚。
    兩世為人,他對皇權沒有多少敬畏之心。
    但是太子作為一國儲君,沒有端架子,出手就是三顆走盤珠資助他讀書,他感受到了太子的仁厚。
    許克生動作很麻利,準備洗完澡就去讀書。
    今天新買了一本範文,內容比之前的更經典,無論是遣詞造句、用典,還是立意、結構,都是上上好的文章。
    許克生已經急不可耐,想立刻去學習了。
    ~
    就在他兜頭澆下最後一盆水,卻無意中發現外麵有一片粉色隨風飄蕩,
    ???
    他急忙走到牆邊,透過牆上的縫隙向外看。
    隻見周三娘站在外麵,穿著淡粉色的大袖衫。
    晚風吹過,勾勒出豐腴的身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