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臣可以,臣的夫人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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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歸宜走到一半覺得自己的手越來越熱,動了動,這才發現被他攥在手裏。
    心中大驚。
    她一邊尬笑一邊往回抽。
    這是幹什麽呢?
    好在對方在察覺到後主動放開。
    李歸宜往旁走了走。
    校場高樓,禁衛軍把守出一個安全的包圍圈。
    打遠就看到兩位尊貴的人。
    李歸宜收回眼,目光垂視在地麵。
    麵前的人可是曆史中的一國之主一國之母。
    她藏在裙擺下的雙腿總想打顫,生怕說錯一句話,小命就交代在這兒。
    謝永年倒是平靜,恭敬行禮。
    李歸宜有樣學樣。
    到底不是朝堂,不需行大禮,她也算遊刃有餘。
    現場不止有他們,還有剛剛龍舟上的男子們。
    李歸宜緊張的向謝永年身邊站了一步。
    不是很明白叫她過來做甚。
    “你就是謝永年的娘子?李歸宜?”
    “回陛下,臣婦是李歸宜。”
    “倒是嬌豔之姿,怪不得我們戰神惦記。”
    李歸宜自覺長的還行,但是不至於逢人就誇的程度。
    皇帝不等她回話,又說,“你想要什麽賞賜?”
    嗯?
    李歸宜眨眨眼,不知怎麽說。
    謝永年拱手,“陛下,是臣鬥膽想向娘娘討件禮物,贈與臣新婚妻子。”
    “是這樣嗎?”
    皇帝威壓而下,不過是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女子。
    李歸宜恭順垂下頭,“臣婦謝陛下,謝皇後娘娘賞賜。”
    不說其他,直接謝恩。
    她這話逗的帝後二人失笑。
    皇帝開懷大笑,“你倆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說話又直白又讓人不覺得造次,有點可愛。
    謝永年低眉順眼,“是陛下慧眼識珠,成就美滿姻緣。”
    皇帝擺擺手,不想聽他的吹捧。
    這個謝永年,心情好了說話就順耳,平常就是個悶棍子。
    他看向身旁的人,“皇後,他厚臉皮討到你這兒來了,你怎麽看?”
    皇後無奈他們君臣之間的一來一回,故作嗔怪道,“臣妾能怎麽看,謝永年是您鍾愛心臣,自然是他提起,臣妾又怎好拒絕…”
    還問自己怎麽看,這君臣二人有來有回,不就是打定她不會拒絕。
    前腳皇上贏走自己的十年藥酒,後腳他的臣子就又來討賞。
    皇後麵上笑著,心裏則把二人吐槽個遍。
    李歸宜聽的直心驚。
    她以為君臣之間都是嚴肅謹慎尊卑分明的相處模式,怎麽謝永年在二人麵前這樣自如放鬆?
    難不成這就是聖眷正濃,心腹的待遇?
    不等她想太多,皇後有了動作。
    皇後摸向自己的發髻,從眾多珠釵中卸下一支嵌著玉石的銀釵。
    “這是我當皇後加冕時戴的釵,念在你多次浴血立功,震懾荒蠻,就賞你贈予你夫人吧。”
    就算是跟木簪,從皇後頭上拆下來就無法用金錢衡量,更重要的是意義,更別說還是加冕服時的飾品,那意義可就更重大了。
    謝永年彎腰拱手禮,“臣,謝皇後娘娘。”
    皇後身旁的女郎把銀釵送來。
    李歸宜接過,趕忙謝恩。
    “臣妾謝過娘娘。”
    她拿著銀釵都覺燙手。
    戴是肯定不能戴的,皇家禦賜,她一個什麽品級都沒有的婦人,戴上就會砍頭。
    隻能小心拿著,回去好好找個地方放起來。
    謝永年大膽的行為讓在場的眾人開了眼,也是少見向陛下娘娘主動要賞的。
    李歸宜帶著賞賜惴惴不安的退下。
    仔細交代著春陽好心保管,千萬不能磕著碰著。
    春陽再三點頭,小心安置在懷裏,神情謹慎的不能再謹慎。
    賽龍舟之後便沒有其他活動,眾人參拜過後就可以離開。
    李歸宜登上馬車,並沒見謝永年的身影,隻能耐心等待。
    春陽此刻湊到她身邊,“大娘子,蘇夫人一事我們怎麽辦?要不要告訴給將軍?”
    李歸宜正色,“不說,不能什麽事都告訴他,那潑婦說的任何話都不要學到將軍耳朵裏。”
    那群在場的夫人們就是向自家男人學,那些男人也不會傻到傳進謝永年耳朵裏。
    謝永年讓人詬病的隻有隱疾這一塊,其餘的依舊讓人聞風喪膽,不論家世,或是自己的功績,都是望塵莫及的程度。
    那些人也不傻,隻敢背後嚼舌頭根,明麵上誰不尊稱他一句將軍。
    這些汙言穢語,就別讓他聽了。
    左不過也快離京了,就痛痛快快的回西疆,和和美美的遇到自己的女主吧~
    春陽點頭記下。
    李歸宜閉目靠在車壁上養神。
    她最後說的那句禍從口出,實則是故意嚇蘇夫人的,誰讓她口不擇言,和瘋了一樣亂說八道。
    嚇嚇她,讓她寢食不安幾日才解氣。
    蘇夫人此刻確實如李歸宜所料的不安,徹底冷靜下來她才驚覺自己在憤怒之下說了多少不該說的話。
    有些話在平常私下說說可以,但是擱在明麵上不行。
    殊不知,接下來等待她的是比死還要讓人煎熬的日子。
    龍舟比賽結束,皇帝也按照成績賞賜。
    謝永年等所有人退下還紋絲不動,一副打定主意就是不走的架勢。
    皇帝看他的樣子很是頭疼。
    示意皇後先行一步。
    等周圍沒有人,皇帝無奈開口,“蘇大人是禦史中丞,在朝堂之上舉足輕重,你要朕怎麽辦?”
    皇帝也想直接轟他離開,可謝永年的性子實在是強,若不讓他滿意,他能一直記下去。
    更何況說起他受的傷還是因自己不爭氣的皇子所致,難免有些愧疚。
    那一戰,若不是得他所救,那傷的就是自己皇子。
    皇帝想到此,神情不忍,語氣也軟了幾分。
    “朕知道今日他夫人有失分寸,可到底隻是婦人口舌之爭,蘇大人在朝堂之上可一直盡忠職守從不犯錯…朕知道你受了委屈,這樣吧,朕私下提點一番,讓他攜全家誠心登門致歉怎麽樣?”
    謝永年不為動搖,腰彎下重聲開口。
    “委屈臣可以,臣的夫人不可以。”
    這就是拒絕。
    沒得商量。
    謝永年全程靜影沉璧,可熟悉他的一眼便知隱藏在平靜外表下的態度有多強硬。
    皇上拿他也沒法,軟的不行,硬的更不行,幹瞪著一雙龍眼怒視著垂首站立的男子。
    龍威宣泄而下。
    謝永年神色自若。
    二人誰也不退步。
    最終還是皇上的歎息聲打斷沉默。
    謝永年知道這是鬆口的預兆,所緊跟著開口寬慰,“臣知道輕重,不會讓陛下為難。”
    這是他的保證。
    沒人會願意家中不和睦,皇帝也不例外,登機數年,好不容易才安穩內外,他不想再因此再生禍端。
    謝永年自然明白,但是讓他忍氣吞聲不可能。
    皇上看著他,不耐煩地揮揮手,“趕緊走人!”
    變相應允。
    謝永年拱手離去。
    看著那道英武的背影,皇上是又愛又恨。
    最終也隻化作一聲輕笑。
    這個謝永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