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誰也動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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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三叔看看二哥,又看看侄女,聲音軟了下來:“你們這是做什麽?都是一家人,至親血脈,骨肉相連,何必鬧得這麽僵呢?時君棠,就算在家族內,也要分個親疏遠近。你得清楚,長房的產業隻是我們這一支的事,真要鬧開,你不見得守得住。”
    “守不守得住是我自個的事,不必二叔憂心了。”
    “你,”時三叔被氣得差點破口大罵,忍了又忍,這才道:“我和你二叔,也是為了你好。枕流居內有不少的良田,個中營利你直接拿回來交給我們,往後就歸帳房管了。”
    “我說了,這是我的嫁妝,誰也動不得。”
    “時君棠。”時三叔重重喊了聲。
    時君棠冷看著這幾位至親:“二叔,二嬸,三叔,三嬸。我一直視你們如父如母一般,這些年來,二房三房所有的支出都由我擔了,甚至將十幾間鋪子全權交給了二叔三叔打理,這幾年的盈利,六成都進了你們自個的腰包,我也沒說什麽。”
    幾人抿緊唇沒說話。
    “萬事別太過了,要不然,這些鋪子我都收回,一間也不會留給你們。”時君棠說著,轉身離開。
    “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時三嬸氣得胸口起伏不定。
    “趕緊把她嫁了吧,到時,咱們就以代管的名義,將她手中的那些產業都拿過來。”時二嬸道。
    時三叔點點頭:“二哥,目前也隻有這麽個辦法了。”
    “再去查查,說不定除了枕流居以外,還有別的我們不知道的東西。”時二叔道。
    “好。”
    回到蘅芷軒時,金嬤嬤給舀了盞飲子出來:“大姑娘在偏廳受氣了吧?老身給煮了壺沉香飲子給姑娘喝,理氣暖胃,緩解鬱結。”
    時君棠接過:“多謝嬤嬤了。”
    小棗在旁氣得瞪眼睛:“這二房三房的人簡直就是貪得無厭,天天盤算大姑娘的產業,臉皮厚得連繡花針也紮不出一滴血來。還說什麽至親血脈,骨肉相連,虛情假意的很。”
    “大姑娘,你為何不直接告訴二房三房的人,這些都是主母在世時的嫁妝所投資,跟時家一點關係也沒有。朝廷頒布的《戶令》可是規定了的‘妻家所得之財,不在分限。’咱們妝奩清單上可是有三印(娘家印、夫家印、媒證印)為憑的。”巴朵好奇地問。
    小棗在旁附和:“《大叢刑統》也明確規定‘妻財及婢仆,夫家不得幹預’‘婦人隨嫁田產,所收花利皆歸本主’,大姑娘,主母的嫁妝明細,還有給您的那些明細婢子保管得好好的,絕不會讓旁人占了一點便宜。”
    金嬤嬤見姑娘一盞見底,又給舀了盞出來,笑著說:“這法令歸法令,可現實又是另一回事。女子成親之後,夫家以女子不宜拋頭露臉之由代管嫁妝商鋪,或是說貼補家用的,最終一點點蠶食的例子比比皆是。”
    小棗和巴朵皆抽了口涼氣:“怎麽那般可怕呀。”
    “當然,也有夫家重情重義,待女子如同家人甚至憐惜幾分的。像主君待主母便是情深義重。隻是利字當頭,情分如薄紙,風過即裂。所以為了自保,我們自個得多留些心眼,既不負真心待我們的人,也不可全拋一片心。既要有防人之智,又得存向善之念,方可周全。”
    “聽得就累人。”小棗愁的道:“想到要天天麵對二房三房的這些人的嘴臉,就鬧心。”
    這些話嬤嬤上世也跟她說過,可她並沒有放在心裏,時君棠道:“雖鬧心,但二房三房也是守著我們長房家業的一道天然屏障。”
    “婢子沒聽明白。”
    “就像三叔方才所說,長房的產業隻是我們這一支的事,真鬧開,旁支亦會來搶。他們雖然貪我的產業,但也為我防住了族中其他人的覬覦。”
    小棗和巴朵點點頭,細細一想,還真是的。
    金嬤嬤道:“昨日我讓火兒去跟二房那邊的婢子喝了盞杯,二房三房如今想著怎麽讓姑娘快點嫁人呢。真要逼著姑娘嫁人的話,也是件麻煩事。”
    時君棠想了想:“這事很好解決。從明天開始,我便讓他們急一急。”
    “大姑娘,怎麽個急法?”
    “去探望一下三叔公,三叔公家的堂兄,從小與我一同長大,情分自是不同尋常的。”時君棠淡淡道,她上世既能大方的將半數產業交給二堂弟,自然也能交給旁支的堂兄。
    到時,看二房三房的人還敢不敢讓她嫁人。
    就在主仆四人說著話時,婢女進來稟,二公子回來了,在偏廳等著。
    二公子,也就是二房的長子時明程,這些日子去了鄰縣查收成。
    她不過想了想,人就來了,可真念不得一點啊。
    偏廳內,時明程正喝著茶等著,少年英俊,翩翩公子,十一歲便中了秀才,十三歲之後求親的人更是踏破了門檻。
    二房賈氏對這個兒子很是驕傲,這婚事自然也是極高的要求,至少現在都沒一個看順眼的姑娘。
    “棠棠。”看見時君棠進來,時明程風塵仆仆的清俊麵龐瞬間一掃疲憊:“聽說你前段時間生病了,快讓我看看,氣色還好。”
    時君棠對這個二堂弟感情有些複雜,他們同歲,她隻比他大一天,因此私下他總愛叫她棠棠,還說把她當作妹妹,她可以跟他撒嬌,不用端著嫡女的架子。
    她聽得可感動了。
    “我給你帶了一箱子的小玩意,都是你喜歡的。”時明程指著地上一箱子的東西:“你怎麽這般看著我?”
    “時明程,家裏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了吧。”特別是方才她和二房三房的對峙,二嬸定是添油加醋地跟他說了。
    叫他全名?時明程挑了挑眉:“知道了又如何?難不成你現在才知道?”
    時君棠被噎了下,倒是沒有料到他這般坦然。
    時明程一點她的額頭:“這是發生什麽事了?讓你願意麵對這個問題了,以往你不是裝出不知道,一直維持表麵的親情嗎?”
    時君棠驚訝地望著他:“你。”
    時明程一臉湊近她,望著棠妹這張嬌豔明媚的麵龐,仔細端詳著:“一個月不見,棠棠有些長大了。”
    一把推開他,時君棠瞪著他不語,她上世怎麽沒發現時明程是這麽個德行:“那你呢?你是不是也覬覦著我的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