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隻在意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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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勇摸摸鼻子,這會兒二公子怕早已離開了。
    時君堂自是沒見著時明程,下人說是已經送回府養身子去了,她便也用這個借口離開顧府回去看這位嬌弱的二堂弟。
    馬車緩緩過來,火兒扶著大姑娘和小公子上了馬車。
    此時小棗已經在馬車內:“姑娘,婢子跟著那名女樂,發現她和沈大姑娘的婢女見麵了,婢子不敢走得太近,怕被發現。那女樂是瑤華台的人,她們走時婢子已經讓人跟著。”
    瑤華台是雲州最為有名的樂伎場所,時君棠做生意時,也會讓掌櫃帶著合作的人去瑤華台玩樂一番。
    回到時府時,時君棠直接去了二房的忘機軒,那是時明程的院子。
    忘機兩字取自鷗鷺忘機,意寓淡泊無爭,呸,那分明是又爭又搶又算計。
    一進院子,就見時明程正在給他院中那幾株綠植澆水,換了一襲雅青色長袍,連澆個水都是道不盡的風雅氣度。
    在她眾兄弟中,也隻有這個時明程生了一副清雋出挑的好相貌。
    時明棠最為喜歡的是他那一身冷白如玉的皮膚,更襯得清貴儒雅,風姿卓然,宛若天上雲。
    “不是身體虛得暈倒了嗎?我看好得緊啊。”時君棠走了過去。
    時明程見她過來,將水勺交給了一旁的隨侍,趕緊輕咳了兩聲:“確實有些虛弱,剛喝了藥,這才好點。棠兒怎麽這麽早回來了?”
    見他笑嗬嗬地看著自己,時君棠冷聲道:“你心知肚明。時明程,你為何不直接救下明琅,非得引我看見這一幕?”
    “我怎麽聽不懂棠兒在說什麽呢。”
    “聽不懂?少裝。是把你那兩個男伶從象姑館贖出來放在明琅身邊的,在我將那兩人趕出府後,你還讓時勇去找了他們。當真我什麽都不知道嗎?”
    “原來棠兒已經知道了。”
    “明琅是我弟弟,也是你堂弟。就算你討厭他,也不該如此折辱他。”時君棠氣惱地道。
    時明程淺淺地看了她一眼:“從象姑館將男伶贖出來的不是我,把他們放在明琅身邊的人也不是我。我不過是被人利用而已。”
    “利用?”時君棠冷哼一聲:“你從小聰明,誰能利用得了你啊?”
    “誰讓你跟他交好呢。”
    “交好?是誰?”時君棠下一刻恍然:“傅懷安?”
    時明程點點頭:“棠兒真聰明。”
    “那你就看著他作賤明琅?”
    “棠兒,那是你的親弟弟,連你都不重視他,我為何要去重視他?可你重視傅懷安,我自然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的被他利用。”
    時君棠雙拳緊握,十指狠狠掐進掌腹中,是啊,作賤明琅的人是她這個親姐姐,旁人自然是察言觀色,擇利而行。
    時君棠一字一字地道:“我現在討厭傅懷安。”
    時明程突然走近她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僅半步,近得能看清彼此臉上的汗毛,他低下頭,幽深的黑眸直鎖著她臉上的表情,連一個細微的表情也不放過:“當真?”
    “當真。”
    “那我幫你一起為明琅出口氣,如何?”
    時明君譏諷道:“時明程,你可真會審時度勢啊。”
    “隻要是棠兒的事,我向來如此。”
    時明棠這才發現倆人走得太近了,趕緊後退了一步,怒聲道:“你走這麽近做什麽?”就算是堂姐弟,也該知禮數。
    時明程嘴角浮起一絲若有似無的淺笑,看起來心情頗好:“當然要看清你為明琅出口氣的決心有多大了。你不是要嫁給傅懷安嗎?”
    “我從沒想過嫁給他。”時君棠對上時明程漆黑深長的眸子,道:“從今往後,不管我對齊氏母子三人的態度如何,隻要讓我知道誰對他們不利,我絕不會放過他。”
    這是她最後一次對這個二堂弟的警告。
    “好。”
    目送著時君棠的離去後,時明程嘴角的笑意這才消失。
    “二公子,大姑娘今天的火氣可真大啊,更讓人意外的是大姑娘會這般重視齊氏母子三人。”時勇道。
    這點時明程心裏也有些疑惑:“或許是她發現了什麽。”
    “二公子,要是大姑娘當時沒想著救長房的小公子,您當真任小公子被他們欺負嗎?”時勇問道。
    時明程拿過水勺重新給花草澆水,冷淡地道:“既然棠兒並不在意齊氏母子,我自然不必在意。”自始至終,他在意的人隻有時君棠。
    此時,一名隨侍匆匆進來:“二公子。”
    時明程朝周圍侍候著的人道:“都退下吧。”
    “是。”
    隨侍這才道:“時明暉已經到了禹州的南明,住進了時家的客棧。”
    “別讓他接近不該去的地方,也別讓他看見不該看見的人。”
    “是。”隨侍領命離開。
    時勇問道:“二公子,您不去那裏看一眼嗎?”直到對上二公子沁著冷意,令人不寒而栗的黑眸時,趕緊低下頭:“屬下知錯。”
    這會兒,母親賈氏的聲音突然傳來:“程兒。”
    就見二房主母賈氏款款而來,自入冬之後,她每天都在進補,那身子愈發圓潤飽滿,上好的雲錦緞子裹在身上更顯得富態,看見最疼愛的兒子,滿眼滿臉都是笑容。
    “見過母親。”
    “程兒啊,明年的科考,你當真不參加嗎?院長可是說了,學院可以特殊薦舉你越級科考。”她這個兒子從小聰慧,卻無心仕途,要不然也不用等到十三歲才被逼著去考個秀才。
    “母親,不是跟你說了嗎?我不參加。”
    “你呀,非得把你父親氣出病來不可。你看看整個時氏滿門,除了你外都是庸碌之輩,你若能科舉得第,以時家的根基和人脈,不出十載,必能躋身內閣,光耀門楣。”到時,什麽長房三房的,都要以二房為尊。
    “母親,我當真無意仕途。”
    “那,那不科舉。咱們就讓院長給舉薦入朝做官,怎樣?”
    “母親,我還有事,先出去了。”時明程說完一揖,轉身離開。
    賈氏隻能看著兒子離去,歎了口氣:“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她這個兒子,要說跟她不親吧,也挺親的,要說很親吧,不管她說什麽,他能聽個一句就已經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