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神殿。
    納雅的身影在屬於她的光柱下重新凝聚。
    她那雙蘊含智慧的眼眸中，卻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凝重。
    眾神都看著她。
    等待著這位戰爭與智慧女神的答案。
    “他們很強。”
    納雅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清晰地回蕩在每一位神祇的耳邊。
    她沒有描述戰鬥的慘烈，也沒有渲染自己的敗退，隻是用最客觀的語氣陳述事實。
    “他們的力量體係，與我們截然不同。”
    “其中一人，以個體之力，將我的【必中之擊】……斬斷。”
    斬斷法則？
    神殿內響起一陣細微的騷動。
    神靈之所以是神靈，就是因為他們掌握並運用法則。
    斬斷法則，無異於否定了他們存在的根基。
    “另一人，”納雅的目光轉向另一側，“他的力量，源於一種……集體意誌的凝聚。”
    “我無法解析，那是一種純粹的、蠻橫的、足以鎮壓一切的‘勢’。”
    “國運……劍道……”
    知識之神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的光柱微微閃爍，顯然內心也極不平靜。
    “一個將國家、文明、眾生的意誌，全部凝聚於一處的體係。”
    “一個將個人精神與意誌，錘煉到足以斬破虛妄，自成一法的體係。”
    “這兩種文明，任何一種發展到極致，都將是我們的勁敵。”
    “而現在，它們出現在了同一個世界。”
    萬神殿再次陷入死寂。
    巴托跪在地上，神軀的裂痕中，金色的神血不再流淌。
    他原本以為，那隻是一個未開化的蠻荒世界，仗著一些奇特的造物，才敢挑釁神靈。
    現在看來錯得離譜。
    那分明是來自一個同等級，甚至更高級文明的……試探。
    “我看見了……”納雅深吸一口氣，眼中的智慧光芒飛速流轉，推演著無數種可能，“我看見了我們的敗亡。”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眾神的心頭。
    “納雅！”
    一聲威嚴的低喝從最高處的王座傳來。
    那片無盡光芒籠罩的身影，第一次有了明顯的情緒波動。
    “戰爭，並非隻有毀滅。”納雅抬起頭，直視神王，“在不了解敵人之前，任何形式的全麵戰爭，都是愚蠢的。”
    她環視一周，目光掃過每一位神祇。
    “他們有能瞬間提升戰力的秘法，有我們無法理解的造物，有聞所未聞的力量體係。”
    “而我們...對他們卻一無所知。”
    “他們的世界有多大？有多少我們這樣的‘神’？他們背後的存在有多強？他們的戰爭潛力，有多深？”
    一連串的問題，讓原本戰意高昂的幾位戰神神係神靈都沉默了。
    神靈是不朽，但不是不死。
    信仰斷絕，神格破碎，他們同樣會隕落。
    戰爭意味著死亡！
    即便他們是神靈也不會有絲毫意外。
    “我提議。”
    “暫停一切軍事行動，轉為滲透與偵察。”
    “派出我們最精銳的‘風語者’，最博學的‘真理祭司’，潛入他們的世界，學習他們的語言，了解他們的文化，刺探他們的虛實。”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她的話條理清晰，邏輯嚴密，無可辯駁。
    一直沉默不語的至高神王，籠罩在光芒中的身影微微動了動。
    他似乎在權衡，在思考。
    許久。
    一個宏大而威嚴的意誌，響徹整個神殿。
    “可。”
    納雅微微躬身：“必不負神王所托。”
    她轉身，看向眾神。
    “風神，借我一百名最優秀的‘風語者’。”
    “知識之神，請您派出最博學的‘真理祭司’，我需要他們完整地帶回那個世界的知識。”
    “生命女神，我需要您的神力，為他們遮蔽神性，偽裝成真正的凡人。”
    被點到名的神祇。
    無論情願與否，都隻能躬身領命。
    很快，一支由神界最頂尖的偵察、分析、偽裝人員組成的精銳小隊迅速集結。
    ……
    與此同時。
    大乾皇都，坤寧宮。
    秦風難得地享受著片刻的安寧。
    他斜靠在軟榻上，蘇晚夏正素手剝著一枚晶瑩剔透的葡萄，小心地送到他嘴邊。
    “陛下，嚐嚐這個，西域送來的‘紫玉露’，甜得很。”
    蘇晚夏一身淡雅的宮裝，眉眼間帶著母性的溫柔。
    “嗯，不錯。”
    秦風眯著眼，心裏卻在瘋狂吐槽。
    ‘帶娃也太累了……’
    ‘特別是帶這種超級賽亞人級別的娃。’
    他這幾天無所事事，便想著和自己崽子們培養下父子情親。
    然而，他低估了那些小崽子的破壞力。
    幾天下來，累的夠嗆。
    主要是心累！
    “陛下在想什麽？”蘇晚夏見他出神，柔聲問道。
    “朕在想，咱們的國庫，怕是養不起秦宸那小子。”秦風半開玩笑地說道。
    蘇晚夏聞言，忍不住掩嘴輕笑：“陛下又說笑了，整個天下都是您的，還怕養不起一個孩子？”
    “你不懂……”秦風歎了口氣。
    就在他準備跟皇後“訴苦”，享受一下這難得的二人世界時。
    “嗡——”
    一道光幕毫無預兆的浮現在他麵前。
    秦風臉上的愜意瞬間消失，猛地坐直了身體。
    【檢測到未知法則波動，坐標：皇都，朱雀大街，丙字七號區域。】
    【波動能級：微弱。】
    【特征：與已知神靈體係高度吻合，但經過偽裝。】
    他麵前，一連串的紅色警示符跳動著。
    異界之人，降臨了。
    而且，是直接降臨在了皇都的腹地！
    秦風的眼神一冷。
    ‘嗬，長本事了啊。’
    ‘不走星門，直接玩空降？’
    ‘剛消停幾天，就有老鼠摸進廚房了？’
    他心中念頭急轉，臉上卻不動聲色。
    “晚夏，朕還有些政務要處理，你先歇著。”
    他站起身，理了理龍袍。
    蘇晚夏乖巧地點頭：“是，陛下。”
    她知道，當秦風露出這種表情時，一定是有大事發生了。
    秦風走出坤寧宮，深吸一口氣。
    皇都的空氣中，似乎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氣息。
    他眼中閃過一抹森然的殺意。
    “王德。”
    一道影子，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身後。
    王德躬著身，那張老臉在宮燈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陰森。
    “奴才在。”
    “有幾隻異界的老鼠溜進來了。
    王德的頭垂得更低了，嘴角卻勾起一抹病態的、殘忍的弧度。
    “奴才會讓它們……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如同一滴墨水，融入了夜色之中，消失不見。
    夜色下的皇都，燈火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