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先出去吧。”
    凰霓裳微微一怔,眼神閃過一絲不舍,最終還是起身,回頭看了秦風一眼,輕輕帶上了石門。
    “轟隆——”
    厚重石門合攏,隔絕了外界所有聲響。
    密室裏隻剩秦風一人。
    燭火被氣流帶得搖曳不定,把他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像隻張牙舞爪的鬼魅。
    秦風負手而立,緩緩攤開右掌。
    那些灰黑色的金屬粉末並未隨風散去,反而像活物般在掌心紋路裏蠕動,泛著死魚眼般的幽藍微光。
    這就是那些大羅金仙腦子裏的東西。
    天道給他們戴的項圈。
    “係統。”
    秦風盯著粉末,聲音沙啞帶著狠勁:“給朕查。不管是死是活,是神是鬼,就算刨它祖宗十八代,朕也要知道——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叮!收到指令】
    【正在接觸高維殘留數據……】
    【警告!數據流包含極高精神汙染,可能導致宿主神魂崩解!是否繼續?】
    “繼續。”
    秦風眼皮都沒抬,五指慢慢收攏。
    “朕連死都不怕,還怕做噩夢?”
    【指令確認。深度解析開始——】
    “嗡——!”
    係統聲音落下的瞬間,秦風感覺腦漿像被塞進一根燒紅的狼牙棒,瘋狂攪動。
    劇痛!
    超越肉體極限的劇痛!
    “呃啊……”
    秦風喉嚨擠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渾身肌肉瞬間繃緊如鐵,額角青筋如虯龍暴起。
    噗!噗!噗!
    眼角、鼻孔、耳膜,每個毛孔都在向外噴濺細密血霧。
    但他沒暈。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瞪得像要炸開,瞳孔中倒映出的不再是石壁,而是一片浩瀚、冰冷、令人窒息的星空。
    無數破碎畫麵如洪流衝進腦海。
    第一幅畫麵。
    從未見過的星域。
    沒有宗門,沒有靈山。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懸浮在宇宙中央、比大乾皇城宏偉百倍的金屬巨城。
    無數身穿外骨骼戰甲的修士,駕馭著萬米長的鋼鐵戰艦,正與虛空中湧出的怪物廝殺。
    那些怪物——
    秦風瞳孔驟縮。
    長滿無數眼球的肉塊,每條觸手都有星辰粗,揮動間便能拍碎戰艦。
    它們沒有固定形態,像從噩夢裏流淌出的膿水,所過之處連光線都被吞噬。
    牧星者?
    ......
    緊接著，又是第二幅畫麵。
    金屬巨城燃起大火。
    廢墟之上,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屹立不倒。
    他渾身是血,左臂已斷,右手卻死死握著一柄燃燒黑色火焰的巨劍。
    那張臉——
    秦風心髒猛跳。
    那老者的五官,竟然跟守墓人“庚”有七分相似!
    隻是此刻的他更年輕,也更狂暴。
    “來啊!!”
    老者仰天怒吼,聲音跨越時空,震得秦風神魂發顫。
    “你們這群陰溝裏的老鼠!隻會躲在幕後看戲的雜碎!”
    老者猛地躍起。
    手中巨劍斬出一道橫跨星河的黑色劍氣。
    “哢嚓!”
    虛空中,一顆足有月球大的機械眼球被一劍劈成兩半!
    第三幅畫麵。
    天空裂開了。
    不是空間裂縫,而是像張紙被從中間撕開。
    裂縫後麵,沒有星空,沒有黑暗。
    隻有無數隻眼睛。
    冷漠如神。
    它們靜靜注視著下方燃燒的城市,注視著那個還在揮劍的老者,就像顯微鏡下的人類在觀察打架的螞蟻。
    “數據采集完畢。”
    一道無法形容的聲音響徹天地,那不是語言,而是直接作用於靈魂的規則律令。
    “樣本編號:第九紀元。”
    “判定結果:不可控變異。”
    “執行指令:格式化。”
    聲音落下,一道慘白光芒從裂縫中垂落。
    沒有爆炸,沒有轟鳴。
    隻有無聲的消融。
    那些強大的戰艦、堅固的城牆、嘶吼的修士……
    盡數在白光下瞬間蒸發成虛無。
    那白發老者跪在地上,巨劍插進地底,昂著頭,衝著漫天眼睛發出最後一聲咆哮:
    “第九紀元……永不為奴!!!”
    轟!
    白光吞沒一切。
    世界歸於虛無。
    “呼……呼……”
    秦風猛地從幻象中掙脫,大口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汗水混著血水浸透了白玉床。
    剛才那短短幾息,對他來說像過了一個世紀。
    那種被“毀滅”的絕望感....
    胸口像被萬噸巨石碾過,連呼吸都成了奢侈。
    【叮!解析完畢】
    係統聲音依舊冰冷機械。
    【獲得S級絕密情報:第九紀元毀滅真相】
    【情報摘要:第九紀元文明曾無限接近突破"通天仙陣",但在最後關頭被"觀察者"判定為失控,實施全域毀滅性打擊】
    【那些大羅金仙體內的芯片,既是監控器,也是定位信標】
    “哈……哈哈哈……”
    秦風突然笑了。
    先是低笑,接著聲音越來越大,笑得肩膀顫抖,笑得牽扯傷口,又咳出幾口黑血。
    “好一個觀察者……好一個毀滅……”
    秦風搖搖晃晃站起身,隨手抹了把臉上血汙。
    原來如此。
    這諸天萬界,這所謂的修仙盛世,不過是別人圈養的鬥獸場。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羅金仙,那些自以為掌握天道法則的強者,在那些“眼睛”看來,不過是一群戴著項圈的小白鼠。
    表現好了,賞兩根骨頭。
    表現不好了,或者想跳出籠子咬人了,就直接一把火燒幹淨,換下一批。
    那朕呢?
    秦風低頭,看著胸口那顆還在微微跳動的黑色肉瘤。
    這東西……
    是第九紀元留下的“病毒”?
    難怪天理議會那幫狗腿子這麽怕它,難怪觀察者要盯著自己。
    因為這玩意兒。
    是上一批小白鼠臨死前咬下觀察者身上的一塊肉!
    “咚!咚!”
    就在這時,體內肉瘤似乎感應到秦風情緒,突然劇烈跳動兩下,發出類似嬰兒啼哭的低鳴。
    但這哭聲裏沒了之前的貪婪,反而多了一股……憤怒。
    那是被滅族絕種的滔天恨意。
    【叮!檢測到宿主精神波動劇烈,激發係統隱藏模塊!】
    【獲得額外獎勵:解鎖新功能——【反向追蹤】】
    【功能描述:消耗巨額國運,可借芯片殘留數據反向定位"觀察者"在本紀元的監控節點。】
    “反向追蹤?”
    秦風眼睛微微眯起,閃過一道危險寒芒。
    “既然你們喜歡看,那就讓朕看看,你們到底躲在哪兒。”
    他抬起右手,五指虛握,仿佛要隔空捏碎什麽。
    “係統,開啟反向追蹤!”
    【正在消耗國運……定位中……】
    嗡!
    秦風腦海中瞬間浮現一張巨大立體星圖。
    星圖之上,大乾疆域隻是滄海一粟。
    而在遙遠星空深處,三個猩紅刺目的光點正在閃爍。
    第一個光點,在極北之地——生命禁區長生海。
    第二個光點,在星空彼岸——大夏仙朝祖廟。
    第三個光點……
    秦風視線死死鎖定那個位置。
    那裏是諸天萬界的中心,是所有法則交匯的地方。
    天理議會總部!
    “果然是你們。”
    秦風嘴角勾起一抹殘忍弧度,那笑容裏沒有絲毫畏懼,隻有瘋子般的亢奮。
    “養狗看門,監視天下……”
    “想讓朕也當你們的狗?”
    秦風走到窗前,一把推開窗戶。
    夜風呼嘯灌進來,吹散密室裏的血腥氣。
    他抬頭看著漫天繁星,仿佛透過層層空間,正在跟那雙藏在幕後的眼睛對視。
    “第九紀元那老頭沒做完的事,朕來做。”
    秦風緩緩抬起右手,對著虛空做了個狠狠抓握的動作。
    “觀察者是吧……”
    “洗幹淨脖子等著。”
    “既然你們敢偷窺朕,就要做好……被朕把眼珠子摳出來的準備!”
    哢嚓!
    五指收攏,捏爆空氣。
    密室燭火在這一刻暴漲三尺,隨後驟然熄滅。
    黑暗中,隻有秦風胸口那顆肉瘤,泛著幽幽紅光,像一顆跳動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