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皇都，天禦星。
    這裏曾是整個大夏星域最牛逼的地方。
    九十九條靈脈匯聚，終年仙霧繚繞，凡人連抬頭連天都看不清。
    但今天，天塌了。
    一艘黑得發亮的鋼鐵巨獸，拖著滾滾濃煙和電火花，蠻橫地撞碎護城大陣最後一層，像座倒扣的山，沉沉壓在皇都正上方。
    引擎轟鳴如海嘯。
    無數琉璃瓦在震顫中崩碎，墜落如雨。
    街道上。
    數百萬大夏子民驚恐抬頭。
    “天罰！這是天罰啊！”
    “救命！”
    哭喊聲此起彼伏。
    人們跟炸了窩的螞蟻似的，在街上瘋狂亂竄，或是跪地磕頭，把腦門磕得血肉模糊。
    然而，回應他們的，隻有刺耳的電流聲。
    “滋滋……”
    定遠號艦橋。
    秦毅站在一堆廢墟般的控製台前，腳下全是碎玻璃和扭曲的金屬板。
    他抓著半瓶烈酒，仰頭灌了一大口。
    辛辣液體順著喉嚨燒下去，讓腦子重新興奮起來。
    他透過破碎舷窗，俯瞰下方那座金碧輝煌、綿延千裏的皇宮。
    那些雕梁畫棟，那些在陽光下閃瞎眼的金頂，在他眼裏就是一堆堆待燒的柴火。
    “嘖嘖，真有錢啊。”
    “這就是傳說中的"紫禁之巔"？看著也不咋地啊？”
    他湊近擴音器，聲音炸響在整個皇都上空。
    “喂！底下的！都給老子聽好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們皇帝陛下賴賬，那就別怪老子親自來取利息！”
    “殿下！”
    滿臉血汙的副官跌跌撞撞爬過來。
    “主炮冷卻完畢！剩餘能量15%，隻能……隻能再打一輪了！”
    “一輪？”
    秦毅咧嘴，露出森白牙齒，眼神凶得像頭剛出籠的餓狼。
    “一輪夠了！”
    “瞄準皇宮外圍那三十六座護法神像！“
    “平時不是吹牛逼說神明護體嗎？老子今天讓它們看看，什麽叫真理！”
    “開火！！！”
    “嗡——！！！”
    定遠號殘存的三門主炮同時亮起令人心悸的紅光。
    下一秒。
    三道直徑超百米的赤金光柱，如天神擲下的審判長矛，狠狠犁過皇宮外圍廣場。
    “轟！轟！轟！”
    百丈高的神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升騰蘑菇雲和燒成岩漿的地麵。
    恐怖衝擊波橫掃而出，數千名金甲禁衛軍像枯葉卷上天空，半空就被高溫蒸發成灰。
    “啊啊啊——！！”
    “神像沒了！！”
    “這是妖術！域外天魔的妖術！！”
    皇宮內，原本還想依仗陣法死扛的文武百官，徹底崩了。
    這根本不是戰鬥。
    這是屠殺！是降維打擊！
    他們引以為傲的飛劍、法寶，在那粗大的光柱麵前，可笑得像根火柴棍。
    “哈哈哈哈哈！跑？往哪跑？！”
    秦毅看著下方亂竄的人群，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出來了。
    爽！
    太他媽爽了！
    什麽狗屁修仙者的體麵？
    在老子重炮麵前，統統都是個屁！
    “再來！把那正殿轟了！我看那老東西還怎麽當縮頭烏龜！”
    秦毅推開操作員，親自抓住紅色發射杆，眼中紅光大盛。
    然而。
    就在他手指即將按下的瞬間——
    “咚……”
    一聲沉悶至極的心跳，從地底深處傳來。
    聲音不大。
    卻像直接敲在每個人靈魂上。
    定遠號龐大艦體猛地一顫，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狠狠拽了一下。
    “怎麽回事？！”
    秦毅手一抖，差點沒抓穩。
    下方原本一片火海的皇宮廢墟中，突然亮起詭異的暗紅光芒。
    一道人影，緩緩從廢墟升起，踏空而立。
    大夏皇帝。
    他背著手，隔著數千米虛空，仰視那艘龐大戰艦。
    “秦家小兒。”
    “你真以為，朕……沒準備嗎？”
    秦毅眉頭猛皺，心裏警兆拉滿。
    “裝神弄鬼！副官！給我轟死他！”
    “轟——！”
    主炮再次充能。
    赤金光柱直奔大夏皇帝。
    然而這次，大夏皇帝連躲都沒躲。
    他隻是緩緩抬起雙手，在胸前結出個古老、晦澀的手印。
    “祖廟……開。”
    “嗡——！！！”
    原本炸得支離破碎的大地，突然像活過來似的，瘋狂蠕動、裂開。
    那赤金光柱在距大夏皇帝百米處，像撞上堵無形牆，瞬間崩散成漫天流火。
    緊接著。
    一座通體漆黑、布滿不知名黑色符文的巨大祭壇，從皇宮地底最深處緩緩升起。
    祭壇剛一出現。
    周圍光線被吞噬殆盡。
    皇都上空原本晴朗的天，瞬間昏暗無比，仿佛白晝入夜。
    而在祭壇最中央，懸浮著塊巴掌大的……金屬碎片。
    那碎片不知什麽材質，鏽跡斑斑，看著就像垃圾堆裏隨便撿的廢鐵。
    但它散發的氣息——
    古老。
    荒蠻。
    不可名狀。
    “那是……”
    秦毅瞳孔驟縮，死死盯著那碎片。
    不知為何，看到那碎片的瞬間，他感覺體內鮮血開始沸騰，心髒像要炸開似的劇烈跳動。
    “呃……”
    秦毅猛地捂住胸口，發出聲痛苦悶哼。
    “殿下？！”
    副官驚恐回頭。
    下一秒，副官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隻見秦毅那精壯胸口皮膚下，竟亮起詭異黑光！
    無數黑色血管像活過來的蚯蚓，在他皮下瘋狂遊走、突起，匯聚成猙獰圖案，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從他體內鑽出來！
    “這是……厄？！”
    秦毅咬著牙，額頭冷汗如雨。
    “嗬嗬嗬……”
    大夏皇帝看著痛苦掙紮的秦毅，臉上笑容越發猙獰，甚至帶著絲病態狂熱。
    “感覺到了嗎？”
    “那是來自"源頭"的呼喚啊……”
    “秦家小兒，你以為你們那所謂的大乾，掌握了什麽不得了的力量？”
    大夏皇帝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祭壇上。
    “以吾皇血，祭祀太古！”
    “請……神物複蘇！！”
    “咚！咚！咚！”
    祭壇中央那塊金屬碎片，像被鮮血激活了。
    它開始劇烈震顫，發出的嗡鳴讓定遠號護盾發生器直接過載爆裂！
    “警告！偵測到未知波段幹擾！神經鏈接斷開！”
    “警告！生物力場指數爆表！！”
    它緩緩轉動了個角度。
    那鏽跡斑斑的尖端，遙遙指向空中的定遠號。
    確切地說，是指向艦橋裏的……秦毅。
    空氣凝固。
    秦毅瞳孔裏倒映出碎片尖端，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
    “跑！！！”
    秦毅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嘶吼。
    但晚了。
    “咻——！”
    隻有一道黑光。
    定遠號那引以為傲的複合裝甲，在黑光麵前就像紙糊的。
    黑光毫無阻礙穿透底艙、穿透反應堆、穿透層層甲板，直奔艦橋！
    它的目標隻有一個——秦毅體內那正在失控的“厄”！
    “殿下！！”
    副官絕望閉上眼。
    千鈞一發之際。
    秦毅那雙赤紅眼睛裏，閃過一絲瘋狂到極致的決絕。
    “想吃老子？！”
    “你也配？！！”
    他沒躲。
    因為他知道躲不掉。
    他右手猛地探入懷中，一把抓出那個一直貼身藏著的透明晶體。
    二向箔！
    那個足以將整片星域拉入二維世界的終極殺器！
    “來啊！！”
    “看看是你的神厲害，還是老子的物理法則厲害！！”
    秦毅怒吼著，麵對那道即將洞穿眉心的死亡黑光，不僅沒退縮，反而迎著它，狠狠將手中二向箔……拍了上去！
    “啪！”
    那一瞬間。
    時間靜止。
    黑光與透明晶體撞在一起。
    沒有聲音。
    連光線都在這刻消失。
    秦毅眼前的世界開始扭曲，艦橋牆壁像融化的蠟，向四周流淌、拉伸、變薄——
    下一秒。
    整個世界……
    碎成了無數透明碎片。
    大夏皇都上空，一片死寂。
    定遠號消失了。
    祭壇消失了。
    甚至連那片虛空，都變成了一張詭異的、透明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