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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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我的解釋,審訊桌後的警察和女翻譯幾乎同時露出了如出一轍的鄙夷神情。
    那種蔑視的眼神,仿佛我並非與他們同等的人類,而是一頭可以隨意處置的豬狗。
    這種目光徹底點燃了我的怒火,雙手砸在桌麵上,衝著女翻譯吼道:“我要聯係大使館!我要請律師!”
    女翻譯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平靜的說道:"放心,聘請律師是你的合法權利。即使你無力支付費用,根據南韓法律,法庭也會為你指派一名公設辯護人。”
    “不過,我必須提醒你,你涉嫌的是兩條人命的謀殺案。在南韓,這樣的重罪,是適用死刑的。”
    “我沒殺人!”我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你們南韓警察辦案,就憑一段掐頭去尾的監控就可以不分青紅皂白定罪嗎?!這叫草菅人命!”
    後續的審問在不愉快的僵持中結束。我被兩名警察粗暴地架出審訊室,重新押回拘留室。
    他們把我關進了廖偉民正對麵的那間囚室。鐵門“哐當”一聲關上後,對麵立刻傳來了廖偉民焦急的喊話:“老板!老板!你那邊什麽情況?他們問你什麽了?”
    我雙手緊抓住冰冷的鐵欄,朝著對麵喊道:“老廖!這次是我多管閑事連累你了!我們被人做局了!”
    廖偉民的聲音更加急切:“到底怎麽回事?老板你說清楚!什麽局?”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清晰:“昨晚那個向我們求助的老頭……他那個手推車上的大木箱子裏裝的根本不是貨物,是在燒烤店跟我們發生衝突的那一對男女的屍體!我們他媽的好心幫忙,結果成了人家的拋屍工具!”
    對麵沉默了兩秒,隨即爆發出廖偉民驚怒交加的吼聲:“我操他媽的!這些棒子真他媽陰!現在怎麽辦老板?!這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冷靜點,老廖!”我低喝道,但自己的心也沉到了穀底。
    沒過多久,警察將廖偉民帶離了他的囚室。
    我獨自被銬在拘留室的鐵欄杆上,又冷又餓,渾身酸痛。心裏暗罵: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難道這次要死在異國他鄉?真想抽自己兩巴掌,你張辰本來就是流氓,沒事裝什麽好人!
    再看看這些南韓警察,辦案如此武斷,僅憑一段監控錄像和所謂的證人證詞,就咬死了我們是凶手,連深入調查的意願都沒有。
    越想越覺得怒火中燒,可現在的我就像案板上的肉,在這陌生國度裏,能依靠的隻有外麵的柳山虎幾人,麵對的卻是整個南韓的司法係統。
    這種無力感逐漸轉化為絕望,蠶食著我的意誌。直到天亮廖偉民還沒有被送回來。我整個人虛脫得快撐不住,被銬著的雙手早已失去知覺,變得麻木。
    不知又過了多久,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中,我再次被人架起,拖出了拘留室。刺眼的強光讓我一時睜不開眼,模糊中發現自己又被按在了審訊室的椅子上。
    我勉強抬起頭,還是那兩名審訊我的警察,但這次女翻譯不在。旁邊多了一個穿著合體西裝、打著領帶、看起來十分精幹的中年男子。他開口,是流利甚至帶著點兒京腔的中文:“張先生是吧?我是南韓法院為你指派的辯護律師。我姓李。”
    他的語氣公式化,不帶什麽感情,“既然來到了我們的國家,就請遵守這裏的法律。我希望你能如實向我說明你的真實身份、背景以及你所了解的案件情況。隻有這樣,我才能盡可能地幫助你。”
    我直接打斷他:“我兄弟呢?你們把他怎麽樣了?”
    “你同夥已經全認了。我勸你也盡快承認,這樣我或許還能在法庭上為你爭取終身監禁。表現好的話有生之年你還是有機會可以回國的。”
    我緩緩抬起頭,一字一頓地對他,:“滾。我們沒殺人,認什麽認。”
    說完,我閉上了眼睛,不再理會他們。
    一名警察似乎被我的態度激怒,上前啪啪扇了我兩個耳光,火辣辣的疼,但我隻是偏了偏頭,連眼睛都懶得睜開。
    之後的日子裏,記憶變得模糊而混亂。
    記不清在警局具體被關押了幾天,也記不清中間被提審了多少次。每次審訊,都免不了一頓打,每天被幾個年輕的警員輪流伺候,有一個甚至拿煙頭燙我的手,拿鞋底抽我的臉。
    每頓飯隻有白米飯和泡菜,勉強維持著不被餓死。自始至終,我沒有等到任何來自大使館人員的探視,這讓我最後的希望也漸漸熄滅。
    我的內心早已絕望,認定這次徹底栽了。腦中隻剩一個念頭:如果老天爺開眼,能讓我張辰僥幸躲過這一劫,我發誓,一定要把在這裏每天毆打、侮辱我的那幾個混蛋,一個一個找出來,碎屍萬段!
    終於,在不知是第幾天的淩晨,我被幾名全副武裝的警察牢牢銬上手銬,雙腳也戴上了沉重的腳鐐。
    我被押上了一輛窗戶焊接著堅固鐵欄的囚車。在車上,我看到了廖偉民。他的狀況比我也好不到哪裏去,臉上青紫交加,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我啞著嗓子問押送的警員:“這是要送我們去哪兒?是去法院還是監獄?” 看守我們的幾個警員麵無表情,無人應答。
    我艱難地挪動身體,靠近坐在對麵的廖偉民,:“老廖,你說……咱們兄弟這次能過這劫嗎?"
    廖偉民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苦笑:“老板……要是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那也太他媽冤了!做鬼老子都不甘心!”
    這時,一個曾經多次參與毆打我、臉上有疤的警員似乎覺得我們太吵,罵了一句髒話,掄起警棍就朝廖偉民身上抽去。
    廖偉民結結實實挨了一下,悶哼一聲,他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猛地站起身,用頭狠狠撞向那個警員的胸口,將其撞得踉蹌後退!
    我瞅準這個機會,猛地撲上前,用手銬鐵鏈從後麵死死勒住了那名警員的脖子,同時低頭朝他頭頂狠狠咬了下去!劇痛讓那名警員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嚎。
    車廂內頓時大亂,其他幾名警員一擁而上,警棍像雨點般落在我們兩人身上。廖偉民雖然被打得蜷縮起來,卻發出近乎癲狂的大笑:“痛快!真他媽的痛快!老板威武!”
    我和廖偉民最終因體力不支,先後被打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