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整頓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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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淩源,清晨五點五十的天還裹在濃墨般的夜色裏,隻有幾顆疏星掛在天邊,透著微弱的光。特警大隊駐地的訓練場上,六盞探照燈同時亮起,慘白的光線刺破黑暗,把跑道、障礙牆、靶場照得纖毫畢現,連地麵上的碎石子都清晰可見。
寒氣像細密的針,紮在人臉上、手上,呼出的白氣剛從嘴裏出來,就瞬間消散在風裏。全體隊員背著二十公斤的負重背囊——裏麵裝著戰術背心、頭盔、模擬步槍和兩塊磚頭,列隊站在跑道起點,隊伍拉得筆直,卻難掩幾分倦意:有人還在揉眼睛,眼角掛著沒擦幹淨的眼屎;有人偷偷活動腳踝,顯然還沒從周末的鬆弛中調整過來;還有人低頭看著自己的作訓鞋,嘴角抿著,透著不情願。
雷傑站在隊伍正前方,同樣背著沉甸甸的背囊,深藍色作訓服的領口敞開著,露出結實的脖頸,頸側一道淺疤在燈光下若隱若現——那是在部隊執行任務時留下的。他沒有戴手套,雙手自然垂在身側,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的目光像淬火後的刀鋒,緩緩掃過每一張臉,從左到右,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這是他就任大隊長後的第一次全員早訓,也是他整頓隊伍的第一槍。他沒選在溫暖的會議室開動員會,也沒搞“先禮後兵”的鋪墊,而是直接把所有人拉到了訓練場上——他要的不是口頭承諾,是實打實的行動。
“立正!”雷傑的聲音不高,卻像一塊冰投入滾油,瞬間刺破了清晨的寂靜。沒有擴音器,沒有多餘的修飾,每個字都帶著穿透力,清晰地傳到隊伍最後一排。
“刷!”隊員們下意識地挺直身體,腳跟並攏時發出整齊的聲響,原本的倦意被這聲命令驅散了大半。
雷傑往前走了兩步,停在隊伍中間,目光掃過麵前的隊員:“從今天起,特警大隊的起床號提前一小時,早上五點半集合,六點準時開始訓練。”他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今天的第一個課目,十五公裏山地負重越野。路線是訓練場→東山路→虎頭山山腳→返回訓練場,全程十五公裏。最後到達的五名,取消早餐,加練一小時體能——俯臥撐、仰臥起坐各兩百,400米障礙跑五趟。”
“什麽?十五公裏?還負重?”隊伍裏瞬間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有人忍不住低呼出聲。以往的晨練最多是五公裏輕裝跑,偶爾加量到八公裏,還會提前一天通知,像這樣突然把強度拉到十五公裏負重,還是第一次。
“大隊長,這……是不是太突然了?”一個穿著黑色作訓服的中年男人往前邁了半步,聲音帶著幾分不滿和散漫。他叫孫嘯,是二中隊的中隊長,跟著劉猛幹了五年,算是隊裏的老資曆,平時在訓練上就愛打折扣,這會兒仗著自己的資曆,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大家都沒準備,而且這個強度,萬一有人受傷怎麽辦?咱們特警隊也不是野戰軍,沒必要搞這麽極限吧?”
他這話一出,幾個平時跟他走得近的老隊員也紛紛點頭,眼神裏透著認同:“是啊,孫隊說得對,太突然了”“十五公裏負重,確實有點過了”。
雷傑的目光瞬間鎖定孫嘯,眼神冷得像冰:“孫隊長,我問你,你執行任務的時候,歹徒會提前通知你‘我要動手了,你準備一下’嗎?”
孫嘯愣了一下,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去年冬天,城郊倉庫的劫持案,你帶隊支援,因為隊員體能跟不上,比預定時間晚到十分鍾,差點讓歹徒撕票,你忘了?”雷傑的聲音陡然拔高,每一個字都像錘子,敲在孫嘯的心上,“還有上個月,小商品市場的騷亂,你中隊的隊員因為戰術動作不熟練,被混混用磚頭砸傷了兩個人,你也忘了?”
孫嘯的臉瞬間漲紅,從脖子紅到耳根,低著頭,不敢再看雷傑的眼睛。那些都是他的“黑曆史”,平時沒人敢提,沒想到雷傑剛上任就翻了出來。
“特警是什麽?”雷傑的聲音在空曠的訓練場上回蕩,掃過每一個隊員,“是老百姓遇到危險時的最後一道防線,是插進犯罪團夥心髒的尖刀!刀鈍了,砍不動敵人,死的是百姓,是你的戰友,甚至是你自己!”他伸出手,指著不遠處的靶場,那裏還立著幾個人形靶,“你們身上的背囊,現在覺得沉,可真到了戰場上,它可能就是擋住子彈的防彈衣,是救你命的急救包!”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變得更加銳利:“覺得苦,覺得累,覺得標準太高的,現在就可以出列,到我這裏來登記,我馬上給後勤處打電話,把你調過去——那裏不用跑五公裏,不用練戰術,每天就是整理文件、分發物資,舒服得很。”
訓練場上一片死寂,沒有一個人動。孫嘯的頭埋得更低了,剛才附和他的幾個老隊員也悄悄往後縮了縮,不敢再吭聲。他們知道,雷傑不是在開玩笑——這個人連縣委書記的圍堵事件都敢衝進去,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
“既然沒人出列,就說明你們都認了這身警服,認了特警的責任!”雷傑的聲音重新變得沉穩,卻帶著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聽清楚沒有?!”
“清楚!”隊員們齊聲回答,聲音比剛才響亮了許多,帶著一絲被震懾後的堅定。
“出發!”雷傑手一揮,轉身走向跑道起點,調整了一下背囊的肩帶,然後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狼,率先衝進了尚未完全褪去的夜色裏。
隊員們緊隨其後,腳步聲在跑道上響起,像一陣急促的鼓點,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整頓的大幕,就以這樣一場“猝不及防”的十五公裏越野,拉開了序幕。接下來的兩周,特警大隊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鍵”,以往鬆散的訓練節奏被徹底打碎,取而代之的是近乎軍事化的實戰化訓練,強度大到讓很多老隊員都直呼“吃不消”。
每天清晨六點,訓練場上準時響起腳步聲——負重越野、400米障礙跑、徒手攀登,這些以前“偶爾練一次”的課目,現在成了每日必修。雷傑幾乎把家安在了訓練場上,他從不站在旁邊指手畫腳,而是和隊員們一起練:攀登訓練時,他第一個徒手攀上五層樓高的繩網,手腳並用,動作敏捷得像猴子,到達頂端時隻用了一分十二秒,比隊裏最快的小陳還快五秒;他下來的時候,手心裏磨出了血泡,卻隻是隨便用碘伏擦了擦,就繼續指導隊員動作:“腳要踩實繩結,手不要抓太高,浪費體力!”
射擊訓練更是讓所有人震驚。雷傑把隊裏所有型號的槍都試了一遍——***手槍、95式自動步槍、***,無論是靜態靶、移動靶,還是模擬夜間環境的弱光射擊,他都彈無虛發。尤其是手槍速射,他能在三秒內完成拔槍、上膛、射擊,五發子彈全部命中十環,槍槍都打在“歹徒”的要害部位。
“雷隊以前到底是幹什麽的?這槍法也太神了吧!”小陳一邊擦槍,一邊小聲對旁邊的王強說,眼裏滿是崇拜。
王強看著靶場上雷傑的背影,歎了口氣:“聽說以前是特種部隊的,立過好幾次大功,要不是受傷,現在還在部隊呢。”他以前對雷傑還有點抵觸,覺得他“太苛刻”,但這兩周看下來,他服了——這個人不僅要求嚴,自己做得更到位,沒有一點“領導架子”。
除了體能和技能訓練,雷傑還把部隊的“戰術協同演練”搬了過來。他讓隊員們分成小組,模擬各種實戰場景——銀行劫持、校園反恐、街區騷亂,自己則扮演“歹徒”,躲在各種隱蔽的地方,用玩具槍“偷襲”隊員。有一次,他躲在障礙牆後麵,等二中隊的隊員衝過來時,突然從側麵跳出來,“啪”地一下拍在一個隊員的肩膀上:“你已經死了,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你們的側翼沒有警戒,把後背留給了敵人!”
二中隊的隊員們麵紅耳赤,孫嘯站在旁邊,臉色更加難看——他的中隊已經連續三次在演練中“全軍覆沒”了。
雷傑的嚴苛不止體現在訓練上,更體現在管理和紀律上。上任後的第三天,他就帶著通訊員小鄭去了裝備庫。裝備庫裏堆滿了各種器械,防彈衣、防暴盾牌、頭盔堆在架子上,有的上麵還沾著灰塵。雷傑拿起一個防暴盾牌,用手敲了敲,聲音發悶,不像合格盾牌那樣清脆。他又拿起另一個,用力掰了掰盾牌邊緣,竟然能看到細微的裂痕。
“這盾牌什麽時候采購的?”雷傑的臉色沉了下來。
負責裝備庫管理的老周連忙回答:“上個月剛到的,說是最新款的,防護等級很高。”
雷傑把盾牌放在地上,用腳輕輕踩了一下邊緣,盾牌竟然微微變形了:“這樣的盾牌,能擋住磚頭?能擋住刀?真到了實戰中,就是害人性命的垃圾!”他立刻讓小鄭把所有新盾牌都清點出來,一共二十個,竟然有十五個存在質量問題——有的邊緣開裂,有的內襯脫落,有的防護層厚度不達標。
當天下午,雷傑就拿著盾牌去了後勤處。後勤處處長是個五十多歲的胖子,姓黃,平時跟劉猛關係不錯,看到雷傑抱著一堆盾牌過來,臉上堆著笑:“雷大隊,這是怎麽了?好好的盾牌,怎麽都搬過來了?”
“黃處長,你自己看。”雷傑把盾牌放在桌子上,“這些盾牌都是上個月剛采購的,現在就有十五個存在質量問題,防護等級根本不達標。我要求立刻封存這批盾牌,聯係供應商退貨,重新招標采購合格產品。”
黃處長的笑容僵住了,拿起一個盾牌看了看,又放下:“雷大隊,這可能是運輸過程中碰壞的,不一定是質量問題。再說,供應商是通過正規招標進來的,手續都齊全,現在退貨,恐怕不太好……”
“手續齊全?”雷傑冷笑一聲,從口袋裏掏出一份檢測報告——是他早上讓技術中隊做的,“這是技術中隊的檢測報告,上麵寫得很清楚,這些盾牌的防護層厚度比標準薄0.5毫米,邊緣材質不符合國家標準。黃處長,你告訴我,這是運輸問題,還是質量問題?”
黃處長的額頭滲出了汗水,支支吾吾地說:“這……我再跟供應商溝通一下,看看能不能換幾個……”
“不是換幾個,是全部退貨,重新招標。”雷傑的語氣不容置疑,“這些盾牌關係到隊員的生命安全,不能有一點馬虎。如果黃處長覺得為難,我可以直接向郭局長匯報,甚至向縣委匯報。”
黃處長看著雷傑堅定的眼神,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隻能點頭:“好……好,我馬上處理,明天就給你答複。”
雷傑沒再停留,轉身離開了後勤處。他知道,這件事肯定會得罪人,但他不在乎——隊員的命比什麽都重要。
除了裝備問題,雷傑還嚴格了請銷假製度和內務衛生。以前,隊員請假隻要跟中隊長打個招呼就行,現在必須填寫書麵申請,說明請假事由、去向、聯係方式,經他簽字批準才能離開;以前,宿舍裏私拉電線、堆放雜物是常事,現在他每周突擊檢查兩次,發現違規的,不僅通報批評,還要罰打掃整個宿舍樓一周。
最讓雷傑在意的,是隊員孫浩的反常。孫浩是三中隊的隊員,二十七八歲,體能和技能都不錯,就是平時有點油滑。這兩周,雷傑發現他經常在休息日請假外出,每次回來都穿著新衣服,手上還多了塊名牌手表——以他的工資,根本買不起這些東西。而且有隊員反映,看到孫浩跟幾個開著豪車的人一起吃飯,那些人看起來流裏流氣的,不像是正經生意人。
雷傑沒有立刻找孫浩談話,而是讓小陳暗中留意他的行蹤——小陳心思細,又跟孫浩不是一個中隊,不容易引起懷疑。
周五晚上八點,雷傑正在辦公室整理訓練計劃,小陳突然敲門進來,臉色緊張:“雷隊,有情況!”
雷傑放下筆:“怎麽了?慢慢說。”
“孫浩今天下午請假,說家裏有事,結果我跟著他,發現他根本沒回家,而是去了城南的‘皇朝KTV’。”小陳壓低聲音,“我在KTV門口等了一個多小時,看到他進去前接了個電話,神色特別緊張,還跟電話裏的人吵了幾句,好像是在說‘錢的事’。”
“皇朝KTV?”雷傑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之前聽局裏的老民警說過,這家KTV剛開沒多久,背景很複雜,老板跟趙天霸的手下有來往,經常有混混在裏麵聚會。孫浩去那裏,還跟人吵“錢的事”,肯定不簡單。
“你有沒有看到他跟什麽人一起進去?”雷傑問。
“看到了,跟兩個穿黑色夾克的男人,其中一個脖子上有紋身,看起來像是天霸實業的人。”小陳回答。
雷傑立刻站起身,從櫃子裏拿出一套便衣——黑色T恤、牛仔褲、運動鞋,又把配槍別在腰後,用衣服蓋住:“你跟我去,再叫上王強,他經驗豐富,而且可靠。”
十分鍾後,三人穿著便衣,開著一輛不起眼的民用轎車,直奔城南的皇朝KTV。KTV門口燈火輝煌,門口站著兩個穿黑色西裝的保安,眼神警惕地盯著進出的人。雷傑讓小陳和王強在車裏等著,自己先下車,假裝是來唱歌的客人,走進了KTV。
KTV裏麵裝修得很豪華,燈光昏暗,空氣中彌漫著酒精和香水的味道。雷傑沿著走廊往前走,耳朵仔細聽著各個包間的聲音——有的包間裏傳來唱歌的聲音,有的傳來劃拳的聲音,直到走到走廊盡頭的一個包間外,他聽到了裏麵傳來爭吵聲和摔東西的聲音。
“……媽的!說好的五千,現在隻給三千,你想黑吃黑?!”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正是孫浩。
“浩哥,你別激動啊,最近風緊,貨不好出,霸哥那邊也有壓力……”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帶著討好。
“少他媽提霸哥!”孫浩的聲音很憤怒,“我幫你們跑了多少趟?幫你們盯著警察的動靜,幫你們送東西,現在你們跟我玩這套?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們的事捅出去!”
“霸哥”兩個字像針一樣刺進雷傑的耳朵裏——果然跟趙天霸有關!他立刻掏出手機,給小陳和王強發了條信息,讓他們馬上進來,然後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了包間的門。
包間裏煙霧繚繞,嗆得人咳嗽。孫浩正跟兩個男人推搡著,其中一個男人脖子上有個蛇形紋身,正是小陳說的“天霸實業的人”。桌子上散落著一遝現金,大概有三千多塊,還有幾小包白色粉末——看起來像是毒品。地上摔著幾個啤酒瓶,碎片撒了一地。
看到雷傑突然出現,孫浩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像紙一樣,手裏的酒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酒液濺在他的褲子上,他卻渾然不覺,隻是呆呆地看著雷傑,嘴唇哆嗦著:“大……大隊長……”
紋身男和另一個男人也愣住了,反應過來後,想往門口跑,卻被及時趕到的小陳和王強攔住了。王強一把抓住紋身男的胳膊,用力一擰,紋身男“哎喲”一聲叫了起來,小陳則擋住另一個男人的去路,手裏拿著手銬:“別動!警察!”
雷傑走到桌子前,拿起那幾小包白色粉末,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有一股刺鼻的氣味,基本可以確定是毒品。他轉頭看向孫浩,眼神冷得像冰:“孫浩,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孫浩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大隊長,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們逼我的……”
孫浩被連夜帶回了局裏,關在審訊室。雷傑沒有親自審訊,而是讓刑警隊的老鄭負責——他知道,自己是孫浩的上級,親自審訊容易讓孫浩產生抵觸情緒,而老鄭經驗豐富,擅長攻破嫌疑人的心理防線。
審訊室裏,燈光慘白,孫浩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桌子上,身體不停地發抖。老鄭坐在他對麵,麵前放著孫浩的檔案和從KTV裏帶回的證據——現金、白色粉末、孫浩的手機(裏麵有跟紋身男的聊天記錄,全是關於“送貨”“盯梢”的內容)。
“孫浩,你自己說,還是我替你說?”老鄭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壓力。
孫浩低著頭,沉默了很久,才慢慢抬起頭,眼淚還在流:“我……我是去年冬天被他們拉下水的。那天我休班,去酒吧喝酒,遇到了紋身男,他說認識我,知道我是特警,想跟我‘合作’,給我錢,讓我幫他們留意警察的動靜,比如什麽時候有突擊檢查,什麽時候會去天霸實業的工地巡邏。”
“一開始我沒同意,可他說,如果我不合作,就把我以前跟人打架的事捅出去——那是我剛入隊的時候,跟人起了衝突,把人打傷了,後來私了的,要是被局裏知道,肯定會處分我。”孫浩的聲音帶著悔恨,“我一時糊塗,就答應了。後來他們又讓我幫他們送東西,一開始我不知道是毒品,以為是普通的‘貨’,直到上次,我看到他們打開包裹,裏麵是白色粉末,我才知道是毒品,可那時候我已經陷進去了,想退也退不出來了……”
“這次去KTV,是因為他們上個月答應給我五千塊‘好處費’,結果隻給了三千,我去找他們要,沒想到會被大隊長抓到……”
老鄭把孫浩的供詞記錄下來,讓他簽字畫押。證據確鑿,孫浩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他不僅為天霸實業提供警方的執勤信息,還參與了毒品運輸,前後共收受“好處費”三萬多元。
第二天早上,雷傑拿到了審訊記錄,看完後,他的臉色很沉重。孫浩的墮落,不僅是他個人的問題,也暴露了特警大隊以前管理上的漏洞——對隊員的社交圈監管不嚴,對隊員的思想動態關注不夠,才讓趙天霸的人有了可乘之機。
他沒有拖延,當天上午就召開了特警大隊全體會議,通報孫浩的案情。會議室裏,隊員們坐得筆直,沒有人說話,隻有雷傑的聲音在回蕩:“孫浩的事,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他穿著這身警服,拿著人民的工資,卻給黑惡勢力當保護傘,幫他們運輸毒品,通風報信,這種行為,是對警服的褻瀆,是對我們特警隊伍的背叛!”
雷傑把孫浩的供詞複印件和證據照片放在投影幕布上,一張張清晰地展示在隊員麵前:“大家看看,這就是他幹的事!他以為自己做得隱蔽,以為能蒙混過關,可他忘了,我們是警察,是抓壞人的,不是幫壞人的!”
“穿上這身警服,意味著什麽?”雷傑的聲音變得沉重而有力,“意味著責任——保護老百姓的責任;意味著信任——老百姓對我們的信任;更意味著約束——約束自己的行為,約束自己的欲望!我們手裏的權力是人民給的,是用來斬妖除魔的,不是用來謀私利的,更不是用來給黑惡勢力當靠山的!”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尤其是孫嘯和幾個平時愛打折扣的老隊員:“今天倒下了一個孫浩,如果還有人心存僥幸,覺得自己手段高明,不會被發現,那我告訴你,下一個倒下的就是你!我雷傑眼裏揉不得沙子,不管是誰,不管他有什麽背景,隻要敢觸碰底線,敢背叛警服,我一定會追查到底,絕不姑息!”
會議室裏鴉雀無聲,落針可聞。孫嘯的頭埋得更低了,臉上滿是羞愧——他以前雖然沒像孫浩那樣犯罪,但也收過別人送的煙和酒,現在想想,真是後怕。小陳和王強等隊員則臉色嚴肅,眼神裏帶著憤怒和堅定——他們絕不能像孫浩那樣,辜負這身警服。
會議結束後,雷傑把小陳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小陳心裏有點緊張,不知道雷傑找自己幹什麽。
“小陳,從今天起,你代理一中隊的中隊長。”雷傑的聲音很直接,沒有繞彎子。
小陳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大隊長,我……我不行啊!我才入隊兩年,資曆太淺了,而且一中隊都是老隊員,他們不會服我的……”
“資曆淺不代表能力差。”雷傑打斷他,眼神裏帶著信任,“這兩周的訓練,你表現最好,戰術動作標準,體能成績第一,而且你有正義感,敢說真話,這就夠了。我要的是一個能帶頭訓練、能帶隊打仗的中隊長,不是一個隻會和稀泥的老好人。”
他站起身,拍了拍小陳的肩膀:“當然,我知道你有壓力。以後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可以隨時來找我。把你訓練中的狠勁和靈性拿出來,帶好你的兵,不要讓我失望。”
小陳的眼睛瞬間紅了,他用力挺直身體,對著雷傑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請大隊長放心!我一定好好幹,帶好一中隊,絕不給您丟臉,絕不給特警隊丟臉!”
雷傑點了點頭,看著小陳離開的背影,心裏鬆了一口氣。任命小陳,不僅是因為他能力強,更是因為他沒有老隊員的“人情包袱”,能徹底執行自己的整頓計劃。
接下來的幾天,特警大隊的風氣發生了明顯的變化:訓練場上,再也沒有人偷懶打折扣,隊員們都主動加練;宿舍裏,內務變得整整齊齊,再也沒有違規用電的情況;請假的人少了,主動留在隊裏加練的人多了。孫嘯雖然還是有點不服氣,但也不敢再公開反對,訓練時也認真了很多。
傍晚,雷傑獨自一人坐在辦公室裏,看著窗外的夜色。淩源縣城的燈光一盞盞亮了起來,像星星一樣散落在黑暗裏。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熱水,心裏卻沒有放鬆——孫浩的落馬,隻是掀開了趙天霸勢力的冰山一角。趙天霸能把觸角伸進特警隊,就一定能伸進其他部門,比如教育局、住建局,甚至縣委大院。
他想起孫浩供詞裏提到的“霸哥”,想起圍堵事件中那些天霸實業的人,想起那個神秘的“龍哥”。這些人就像一張無形的網,籠罩在淩源縣城上空,而他現在做的,隻是撕破了網的一個小口子。
雷傑拿出手機,翻出林雪書記的電話號碼——上次圍堵事件後,林雪給他留了私人電話,說有重要情況可以直接聯係她。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撥出去——現在證據還不夠充分,不能打草驚蛇。
他放下手機,目光落在牆上的警徽上。警徽在燈光下閃著光,像是在提醒他肩上的責任。雷傑握緊拳頭,心裏暗暗發誓:不管趙天霸的勢力有多強大,不管他的“保護傘”有多硬,自己都要堅持下去,把這張黑網徹底撕開,還淩源一個清明的天空。
夜色漸深,辦公室裏的燈還亮著。雷傑打開電腦,開始寫《特警大隊下一步訓練計劃》,裏麵加了一個新的課目——“反黑惡勢力專項戰術演練”。他知道,下一次和趙天霸的較量,很快就會到來。
(本集完)
下集內容提示:小案深挖
雷傑開始利用特警大隊的職權,主動介入處理縣城內發生的幾起看似普通的街頭混混鬧事、小額賭博、暴力催債等“小案”。他要求辦案人員改變以往“拘留罰款了事”的做法,深挖線索,追查資金來源、人員組織關係和背後指使者。通過這種“小題大做”的方式,他逐漸摸清了趙天霸團夥底層網絡的運作模式,掌握了其部分外圍成員名單和活動規律。然而,每當調查試圖觸及核心人物或與“天霸實業”產生直接關聯時,就會遇到各種阻力,證據難以固定,證人突然改口或消失,使得調查難以深入。雷傑更加確信對方組織嚴密且擁有強大的反偵查能力,但他並未氣餒,反而將這些零星的信息仔細記錄歸檔,如同獵人般耐心地收集著獵物的蹤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