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集:臨危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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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杯碎裂的脆響在空蕩的辦公室裏炸開,像一根針劃破了深夜的寂靜。淺棕色的咖啡液在冷白色的地磚上漫延,混著瓷片的鋒利邊緣,濺到林雪的米色長褲上,留下一塊深色的汙漬。滾燙的液體透過布料滲進皮膚,傳來一陣刺痛,但林雪卻像失去了知覺般,僵在原地——比皮膚刺痛更尖銳的,是心髒被撕裂的鈍痛。
    她的目光死死盯著地上那張滑落的黑白照片,照片邊緣因反複摩挲而卷起毛邊。畫麵裏的老人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中山裝,站在礁石密布的海邊,海風掀起他的衣角,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那眉眼、那鼻梁、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分明就是她思念了三年的導師李青山。而老人身後那艘郵輪的船身側麵,一個金色的九頭蛇纏繞地球的標誌,在模糊的畫質裏依舊清晰——這個標誌,她三天前在李振邦備份的係統數據裏見過,標注為“最高機密關聯方”。
    “父親向你問好。”
    照片背麵的鋼筆字跡像燒紅的烙鐵,一遍遍燙過她的腦海。二十年來,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孤兒——孤兒院的檔案裏寫著,父母在她三歲時因一場車禍雙雙離世,唯一的遺物是一塊刻著“雪”字的銀鎖。可現在,這張突然出現的照片,這行顛覆認知的字跡,把她二十年來堅信不疑的世界觀砸得粉碎。
    身世之謎
    清晨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辦公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IFRC(國際金融監管委員會)的聘書靜靜躺在桌麵中央,深藍色的封皮上燙著金色的委員會徽章,獅子與橄欖枝環繞著地球,象征著“全球金融安全守護”的理念。聘書的紙張厚實挺括,指尖劃過封麵時,能清晰摸到燙金徽章的凹凸質感,可林雪的目光卻始終無法從桌角那疊關於“海德拉國際”的資料上移開。
    王曉雨推門進來時,手裏還提著兩杯熱咖啡,看到地上未清理的瓷片和咖啡漬,以及林雪眼底的紅血絲,她瞬間收起了原本輕鬆的語氣,輕手輕腳地將咖啡放在桌上:“一晚上沒睡?”
    林雪沒有抬頭,隻是將那張黑白照片推到她麵前:“幫我查這個標誌,還有照片裏的郵輪——我要知道它所有的航行記錄,特別是二十年前的。”
    王曉雨拿起照片,指尖在九頭蛇標誌上輕輕摩挲,眉頭漸漸皺起:“這個標誌有點眼熟……”她掏出手機,打開反向圖像搜索軟件,將照片對準鏡頭。幾秒鍾後,搜索結果跳了出來,第一條就是“海德拉國際私募基金”的官方網站,首頁的lo與照片上的標誌一模一樣。
    “海德拉國際……”王曉雨念出這個名字,語氣變得凝重,“這家基金很神秘,2004年成立於開曼群島,創始人身份不明。最奇怪的是,它總能精準預測全球金融危機,每次都能提前做空獲利,卻從不在媒體上露麵。”她滑動屏幕,調出更多資料,“更巧的是,十年前雷霆係統初創時,海德拉是早期投資方之一,注資了5000萬美元,但在係統上線前三個月,突然全額撤資,理由是‘戰略方向不符’。”
    林雪的手指猛地攥緊,指節泛白——十年前,正是導師李青山主導雷霆係統核心架構設計的關鍵時期,海德拉的撤資,會不會和導師有關?
    “還有更奇怪的。”王曉雨的聲音壓低了幾分,屏幕轉向林雪,“根據國際刑警組織的秘密檔案,李青山教授在‘去世’前一周,曾在瑞士日內瓦與海德拉基金的創始人見過麵,會麵地點是一家隱蔽的私人俱樂部,沒有任何公開記錄,隻有監控錄像的碎片。”
    就在這時,辦公桌上的加密通訊器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是“IFRC秘書長——約翰·科爾森”。林雪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科爾森先生,早上好。”
    “林女士,早上好。”科爾森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帶著英式英語特有的溫和腔調,背景裏能聽到隱約的打字聲和會議討論聲,“希望沒有打擾到您的休息。關於IFRC首席技術顧問的邀請,不知您是否已經做出決定?”
    “科爾森先生,我需要一點時間處理一些個人事務,比如……雷霆係統殘餘漏洞的收尾工作。”林雪刻意提到係統漏洞,想觀察對方的反應。
    通訊器那頭沉默了兩秒,隨即傳來科爾森輕笑的聲音:“林女士的責任心令人敬佩。不過請允許我提醒您,全球金融係統就像一個剛剛經曆大病的病人,雖然暫時穩定,但仍需要最好的‘醫生’隨時監測病情,防止複發。”他的語氣變得嚴肅了些,“三天後,IFRC將召開第一次全球成員國技術會議,討論雷霆係統的長期監管方案,我們非常需要您的專業意見——畢竟,您是最了解這個係統的人。”
    掛斷通訊器,辦公室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王曉雨看著林雪緊繃的側臉,輕聲問:“你打算接受邀請嗎?”
    林雪拿起桌上的IFRC聘書,指尖劃過“首席技術顧問”幾個字,眼神複雜:“如果我拒絕,就失去了從內部調查海德拉和父親(李青山)關係的機會;可如果接受,我又怕自己走進一個新的陷阱——你不覺得太巧了嗎?我剛收到這張照片,IFRC就迫不及待地邀請我,甚至科爾森親自來電,這背後一定有問題。”
    王曉雨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流,若有所思:“或許,這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引導你去IFRC。比如……海德拉基金裏的某一派,或者你父親那邊的人。”
    林雪的目光再次落在照片上,老人溫和的笑容仿佛在無聲地指引。她想起導師生前常說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起李振邦最後的警告,想起雷霆係統裏那些尚未解開的謎團。經過一夜的掙紮,她終於做出了決定:“我去日內瓦。但你要留在國內,幫我查兩件事——第一,海德拉基金近五年的所有資金流向,特別是與IFRC成員國的關聯交易;第二,李青山教授‘去世’後,他的所有私人財產和通訊記錄,我要知道他是否真的還活著。”
    王曉雨用力點頭:“放心,我會查清楚。你在那邊要小心,有事隨時聯係——我已經給你的通訊器裝了反監聽程序,除非對方用軍用級設備,否則聽不到我們的對話。”
    新崗位的暗流
    日內瓦的清晨帶著一絲涼意,薄霧籠罩著萊蒙湖,遠處的阿爾卑斯山脈隱約可見,山頂的積雪在晨光下泛著淡金色的光。IFRC總部是一座由玻璃和鋼結構組成的未來感建築,遠遠望去像一艘停泊在湖邊的飛船,外牆的玻璃能隨著光線變化調節透明度,既保證隱私,又能最大限度利用自然光。
    林雪剛走出出租車,就看到一個穿著深灰色西裝的老人站在門口,銀白色的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正是IFRC秘書長約翰·科爾森。他快步走上前,伸出手,笑容溫和:“林女士,歡迎來到IFRC。一路辛苦了,您的辦公室已經準備好,技術團隊的成員們都很期待與您見麵。”
    科爾森的手掌寬大溫暖,握手時的力度適中,既顯尊重,又不顯得刻意。他親自陪著林雪走進大樓,電梯裏的鏡麵牆壁映出兩人的身影,科爾森看似隨意地提起:“林女士,我聽說您在雷霆係統危機中發揮了關鍵作用,不僅阻止了係統崩潰,還協助抓獲了劉建明這樣的金融****,真是年輕有為。”
    林雪淡淡一笑,沒有接話——她知道,科爾森看似隨意的寒暄,其實是在試探她對過去事件的態度。
    辦公室位於大樓的12層,落地窗外正對著萊蒙湖,視野開闊。房間裏的裝修簡潔幹練,一張寬大的實木辦公桌,兩把黑色真皮座椅,牆角的書架上擺滿了金融監管相關的書籍,最顯眼的位置放著一台定製的服務器,屏幕上顯示著IFRC的核心係統界麵。
    “這是您的專屬服務器,與IFRC的主係統物理隔離,隻有您的指紋和視網膜能解鎖。”科爾森指著服務器,“技術團隊就在隔壁辦公室,共12人,來自10個不同的國家,都是各自領域的專家。我先帶您去認識一下他們。”
    技術團隊的辦公室是開放式的,12個工位圍繞著中央的會議桌排列。看到林雪進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科爾森逐一介紹:“這位是美國代表馬克斯韋爾,前美聯儲技術顧問;這位是歐盟代表索菲亞,來自瑞士信貸;這位是中國代表劉靜,之前在國內負責金融係統安全……”
    林雪微笑著與每個人握手,同時悄悄觀察他們的反應:馬克斯韋爾握手時力度過大,眼神裏帶著審視,似乎對她的能力持懷疑態度;索菲亞身上噴著濃鬱的玫瑰香水,握手時手指輕輕搭了一下就收回,笑容過於熱情,顯得有些刻意;劉靜則很沉穩,握手時目光平靜,隻簡單說了句“久仰林總監的專業能力”,沒有多餘的寒暄。
    第一次技術會議在當天下午召開。會議桌是橢圓形的,科爾森坐在主位,林雪坐在他左手邊。會議的主題是“雷霆係統長期監管方案”,林雪率先發言,調出準備好的PPT:“根據我對雷霆係統的深度分析,盡管目前控製權已轉移至IFRC,但係統底層仍存在17處未清除的漏洞,其中3處屬於高危級別,可能被用於遠程操控跨境資金流向。我的建議是,未來一周內對係統進行全麵審查,清除所有漏洞,並建立實時監控機製。”
    話音剛落,馬克斯韋爾就立刻反對,身體前傾,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林女士,我認為這個提議過於激進。雷霆係統剛剛經曆過崩潰危機,全球金融市場還處於恢複期,如果此時進行大規模審查,很可能引發市場恐慌,導致資金外流。”
    “正是因為市場處於恢複期,我們才更需要消除隱患。”林雪寸步不讓,調出漏洞的詳細數據,“這3處高危漏洞,一旦被利用,可能導致單日出境資金超過1000億美元,比上次劉建明事件的規模還要大3倍。與其等到危機發生後補救,不如現在就徹底解決。”
    索菲亞在一旁打圓場,語氣柔和:“林女士的擔憂有道理,馬克斯韋爾先生的顧慮也沒錯。或許我們可以分階段進行審查,先處理高危漏洞,低危漏洞後續再慢慢清理,這樣既能保證安全,又不會影響市場穩定。”
    會議最終以“分階段審查”的方案暫時達成共識,但林雪能明顯感覺到,馬克斯韋爾的反對並非出於對市場的擔憂,而是另有隱情——他在看到高危漏洞清單時,眼神閃過一絲慌亂,手指敲擊桌麵的節奏明顯加快,這是緊張時的典型反應。
    會議結束後,林雪剛回到辦公室,劉靜就敲門進來。她手裏拿著一杯熱咖啡,放在林雪桌上,壓低聲音:“林總監,有些話我不得不提醒你——小心馬克斯韋爾。他之前在美聯儲工作時,就與高盛、摩根士丹利等華爾街投行關係密切,而這些投行曾在雷霆係統漏洞事件中獲利數十億美金。他反對審查,很可能是怕漏洞被修複後,那些投行失去獲利渠道。”
    林雪接過咖啡,指尖傳來溫暖的觸感,心裏卻更添警惕:“劉姐,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劉靜苦笑了一下,眼神看向窗外:“我是中國人,不想看到全球金融係統再出亂子,更不想看到有人利用漏洞損害國家利益。而且……我欠李青山教授一個人情。”她沒有細說是什麽人情,隻是拍了拍林雪的肩膀,“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找我。”
    當晚,林雪留在辦公室研究IFRC的核心係統。她意外地發現,係統的底層代碼中,有一段熟悉的結構——與她在李振邦備份的數據裏看到的“監控後門”代碼完全一致!這段代碼隱藏在係統的日誌模塊中,表麵上是記錄操作記錄,實際上卻能實時抓取所有用戶的操作數據,包括加密通訊內容。
    “是誰在IFRC係統裏植入了後門?”林雪的心髒猛地一沉,手指快速敲擊鍵盤,試圖追蹤代碼的植入時間——結果顯示,這段代碼是在IFRC係統上線時就存在的,也就是半年前,遠早於她加入的時間。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敲門聲響起,節奏不輕不重,帶著一種熟悉的韻律——這種敲門方式,是導師李青山生前最喜歡用的,三下輕敲,停頓一秒,再敲兩下,說是“不會打擾別人,又能讓人知道是熟人”。
    林雪的心跳瞬間加速,她深吸一口氣,走到門邊,透過貓眼望去——門外站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手裏提著一個舊皮箱,正是照片上的那個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導師,也是她從未承認過的父親。
    父親的真相
    “小雪,好久不見。”老人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還有歲月留下的沙啞。
    林雪的手指在門把手上停頓了幾秒,指尖冰涼,手心卻全是汗。她想起孤兒院的日子,想起第一次見到導師時的場景,想起他教她寫第一行代碼時的耐心,想起他“去世”時自己的崩潰……無數情緒在瞬間湧上心頭,有思念,有埋怨,有困惑,還有一絲不敢置信的期待。
    她緩緩打開門,老人的身影完全出現在眼前——他比照片上更顯蒼老,頭發幾乎全白了,眼角的皺紋很深,嘴角卻依舊帶著溫和的笑意。他的風衣上沾著淡淡的風塵味,像是剛經曆長途旅行,手裏的舊皮箱看起來用了很多年,邊角已經磨損。
    “您……是誰?”林雪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盡管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卻還是想親耳聽到他承認。
    老人的眼睛裏瞬間泛起淚光,他上前一步,卻又怕嚇到她似的停住,聲音溫柔得像怕打碎什麽:“我是李青山,你的父親。小雪,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麽久。”
    “父親”兩個字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林雪心裏積壓多年的情緒閘門。眼淚瞬間湧了出來,她別過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脆弱:“您為什麽現在才出現?這二十年來,您去哪裏了?為什麽要假裝去世?”
    李青山歎了口氣,走進辦公室,輕輕帶上房門:“我知道你有無數個問題,也知道你怨我。先坐下來,我慢慢告訴你,這一切都不是你想的那樣。”
    林雪坐在辦公桌後的椅子上,李青山坐在她對麵的椅子上,舊皮箱放在腳邊。他打開皮箱,拿出一個泛黃的筆記本,遞給林雪:“這是我的日記,從你出生那年開始寫的,裏麵記錄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筆記本的封麵是棕色的,上麵用鋼筆寫著“雪雪的成長日記”,字跡工整,帶著年輕時的銳氣。林雪翻開第一頁,日期是2004年3月15日,正是她出生的那天:“今天,我的女兒出生了,眼睛像她媽媽,很亮。我給她取名叫‘雪’,希望她像雪一樣純淨,卻不要像雪一樣脆弱。”
    隨著日記的翻動,一個塵封二十年的故事漸漸展開:
    2004年,李青山與幾位誌同道合的金融專家共同創立了海德拉基金,初衷是建立一個公平透明的全球金融監控係統,防止類似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的事件再次發生。2008年,他們開始籌備雷霆係統的早期研發,希望通過這個係統實時監控跨境資金流動,提前預警金融風險。
    然而,2014年,海德拉基金內部出現嚴重分歧:以李青山為首的“公平派”認為,雷霆係統應該對全球所有國家開放,接受國際監督;而以基金另一位創始人“老K”為首的“控製派”則認為,係統應該由少數人掌控,利用它來影響全球經濟格局,獲取巨額利益。
    “2014年的聖誕節,他們威脅我,如果不交出係統核心代碼,就對你和你媽媽下手。”李青山的聲音帶著痛苦,“我沒辦法,隻能假裝同意,暗中將核心代碼加密備份,藏在了你小時候戴的銀鎖裏——那把鎖的夾層裏有一個微型存儲芯片。”
    2015年,李青山的妻子(林雪的母親)在一場“意外”車禍中去世,他知道,這是“控製派”的警告。為了保護林雪,他不得不將她送進孤兒院,對外謊稱她是“遠房親戚的孩子,父母雙亡”,自己則繼續留在海德拉,與“控製派”周旋。
    “我本來想等你成年後就告訴你真相,帶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李青山的眼淚掉了下來,“可2021年,他們發現了我暗中備份代碼的事,想對我下手。我沒辦法,隻能策劃了那場‘意外死亡’,假死脫身,繼續在暗處收集他們的罪證。”
    林雪握著日記的手指微微顫抖,她終於明白,為什麽自己小時候總覺得孤兒院的院長對她格外照顧(那是李青山安排的人),為什麽導師第一次見她就格外親切,為什麽他總在她遇到困難時“恰好”出現——原來,他一直在默默守護著她。
    “那張照片是怎麽回事?”林雪抬起頭,擦幹眼淚,“海德拉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
    “照片是海德拉內部‘公平派’的人寄給你的。”李青山解釋,“‘控製派’在過去幾年裏越來越激進,不僅利用雷霆係統漏洞牟利,還在策劃一場更大的金融風暴,目標是摧毀現有的全球金融秩序,建立由他們掌控的新秩序。‘公平派’希望你能加入我們,利用你對雷霆係統的了解,阻止他們的計劃。”
    “IFRC呢?”林雪追問,“它與海德拉有什麽關係?為什麽會邀請我加入?”
    李青山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這正是我最擔心的。IFRC的成立太過順利,從提議到正式運作隻用了三個月,背後有大量資金支持,而這些資金的源頭,指向了海德拉的‘控製派’。他們邀請你加入,很可能是想利用你對雷霆係統的控製權,完成他們的計劃——或者,是想把你留在身邊,方便監視。”
    就在這時,林雪辦公桌上的服務器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聲,屏幕上彈出紅色的警告框:“檢測到異常數據波動,來源:IFRC主係統,波動模式與雷霆係統崩潰前高度相似!”
    “怎麽了?”李青山立刻站起身,走到服務器前,眼神銳利。
    林雪快速操作鍵盤,調出波動的詳細數據:“是高頻交易數據異常,有人在利用算法快速買賣全球主要股市的股票,製造虛假的市場波動。但這次的波動比上次更隱蔽,用了多層加密,普通監控程序根本檢測不到——如果不是我在係統裏設置了專門的異常檢測模塊,也發現不了。”
    她追蹤波動的源頭,發現信號經過了多次中轉,最終指向了一個意想不到的IP地址——IFRC**辦公室的內部網絡!
    迷霧中的抉擇
    次日清晨,IFRC召開緊急技術會議。會議室裏的氣氛格外壓抑,所有人都麵色凝重。科爾森坐在主位,麵前的平板電腦上顯示著異常波動的數據,他的黑眼圈很重,顯然也是一夜未眠:“各位,昨晚淩晨兩點,我們的監控係統檢測到全球主要股市出現異常高頻交易波動,雖然目前影響不大,但波動模式與雷霆係統崩潰前的模式高度相似。技術團隊初步追蹤顯示,波動的源頭來自IFRC內部網絡,具體位置……還在排查中。”
    林雪坐在座位上,目光掃過在場的每個人——馬克斯韋爾的手指在桌麵上無意識地敲擊,節奏慌亂,眼神時不時瞟向門口;索菲亞低頭看著自己的指甲,看似平靜,實則在掩飾緊張;劉靜則麵色平靜,眼神專注地看著屏幕上的數據,沒有多餘的動作。
    技術團隊負責人開始匯報追蹤進展:“我們已經排除了普通員工的工作站,目前重點懷疑高層辦公室的網絡。但每次我們接近源頭時,信號就會突然中斷,像是有人在實時幹擾我們的追蹤。”
    “我有辦法追蹤到真實源頭。”林雪突然開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可以利用雷霆係統的底層代碼,反向追蹤異常波動的算法特征——這種高頻交易算法有獨特的時間戳標記,隻要找到對應的標記,就能鎖定真實的服務器位置。”
    馬克斯韋爾立刻反對:“不行!這樣會涉及到IFRC高層的隱私,而且可能會影響主係統的穩定!”
    “現在不是考慮隱私的時候!”林雪的語氣堅定,“如果不盡快找到源頭,一旦波動擴大,全球股市可能會在24小時內崩盤,比上次雷霆係統危機的後果更嚴重!”
    科爾森沉思片刻,最終點頭:“同意林女士的方案,技術團隊全力配合她的工作。”
    在技術團隊的配合下,林雪通過雷霆係統的底層代碼,成功追蹤到了異常波動的算法標記。令人意外的是,波動的真實源頭並非IFRC**辦公室,而是通過那裏的網絡中轉的外部信號——最終的服務器位置,位於開曼群島的一個私人服務器農場,這個農場的所有權,屬於海德拉國際基金!
    “是調虎離山。”林雪在會後單獨向科爾森匯報,“有人故意將信號偽裝成來自IFRC內部,讓我們把注意力放在內部調查上,從而忽略了外部的真正威脅——海德拉基金的‘控製派’已經開始行動了。”
    科爾森坐在椅子上,手指輕輕敲擊桌麵,沉默了很久才開口:“林女士,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邀請你加入IFRC,不僅僅是因為你的專業能力,還因為一個神秘組織的推薦。”
    “什麽組織?”林雪追問。
    “他們自稱‘守護者’,沒有留下任何具體信息,隻通過加密郵件聯係我們,說隻有你能阻止即將到來的金融危機。”科爾森的語氣帶著困惑,“我們調查過這個組織,沒有任何公開記錄,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林雪的心裏咯噔一下——“守護者”組織,會不會就是父親提到的海德拉“公平派”?他們推薦自己加入IFRC,是想讓自己在內部協助他們阻止“控製派”的計劃?
    當晚,林雪收到了王曉雨從國內發來的加密信息。她用指紋解鎖通訊器,屏幕上彈出一段視頻和幾張圖片。視頻裏是海德拉基金近五年的資金流向圖,紅色的線條密密麻麻,連接著全球十幾個國家的銀行賬戶;圖片則是衛星拍攝的一座島嶼,位於太平洋中部,島上正在建設一個大型設施,有高高的信號塔和巨大的機房,標注的能源需求是普通數據中心的十倍。
    王曉雨的語音留言響起,語氣凝重:“已確認海德拉基金與2008年金融危機、2015年A股股災、2020年全球股市暴跌都有關聯,每次危機前他們都會大規模做空。這座太平洋島嶼上的設施,很可能是他們用來操控全球金融市場的核心服務器——根據能源消耗估算,這個服務器能同時處理全球80%的高頻交易數據。林雪,你在那邊一定要小心,我總覺得他們的目標不僅僅是金融,可能還有更大的陰謀。”
    林雪將視頻和圖片轉發給李青山,同時向科爾森提交了一份詳細的調查報告,建議IFRC立即與開曼群島金融監管機構合作,查封海德拉的服務器農場,並對島嶼上的設施進行調查。
    然而,第二天早上,她收到了科爾森的回複:“經IFRC成員國緊急會議討論,決定暫時將工作重點放在係統內部安全審查上,外部威脅由專門的國際執法機構處理。你的調查報告已存檔,後續有需要會再聯係你。”
    林雪看著回複,心裏一片冰涼——很明顯,IFRC內部有“控製派”的人,他們在刻意限製她的調查範圍,阻止她接觸海德拉的核心秘密。
    在IFRC工作的第三周,係統再次出現異常波動,這次的波動雖然依舊隱蔽,但導致了一小部分跨境交易數據的永久丟失。林雪對比了數據丟失的模式,發現與雷霆係統被劉建明攻擊前的模式完全一致——這是“控製派”在測試係統的防禦能力,為後續的大規模攻擊做準備。
    林雪知道,不能再等了。她打開父親留給她的舊皮箱,裏麵有一個黑色的U盤,標注著“終極工具”。這是李青山在假死前製作的監控程序,能穿透任何防火牆,實時監控目標係統的所有操作。
    她將U盤插入服務器,啟動程序。屏幕上的代碼快速滾動,IFRC係統的隱藏層級一點點被揭開。當程序運行到最後一層時,一個熟悉的代號突然出現在屏幕上,紅色的字體格外刺眼——“幽靈”!
    這個代號,正是劉建明當年使用的代號!
    深夜的IFRC大廈一片寂靜,隻有12層的辦公室還亮著燈。林雪坐在服務器前,手指停在鍵盤上,心髒狂跳——“幽靈”代號出現在IFRC的隱藏係統裏,意味著劉建明背後的人,也就是海德拉的“控製派”,已經滲透到了IFRC的核心層,甚至可能就在她身邊。
    窗外的萊蒙湖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遠處的城市燈火稀疏,整個日內瓦仿佛都陷入了沉睡。林雪揉了揉疲憊的眼睛,端起桌上的咖啡——早已冷透了,喝在嘴裏帶著苦澀的味道。她剛想關掉服務器休息,屏幕突然開始閃爍,燈光也隨之忽明忽暗,鼠標和鍵盤瞬間失靈,像是被外部力量控製了。
    幾秒鍾後,服務器屏幕中央自動彈出一個加密視頻窗口,黑色的背景上,一個戴著黑色無紡布麵具的人出現在畫麵裏,隻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沒有任何表情。視頻沒有聲音,幾秒鍾後,一個電子合成的聲音從揚聲器裏傳來,沒有任何起伏,像機器人在說話:“林雪女士,恭喜你,已經接近了部分真相。但我必須提醒你,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林雪的身體瞬間僵硬,手指下意識地摸向桌下的緊急報警按鈕。
    “別想著報警。”電子合成音繼續說道,“你辦公室的報警係統已經被我們控製,外部的監控也已經被屏蔽。你父親沒有告訴你的是,海德拉基金的創始人共有七人,其中三人在過去五年裏‘意外死亡’,兩人失蹤,目前隻剩下兩人——你父親,還有我。現在,你是他們的下一個目標。”
    林雪的瞳孔驟然收縮,她想起父親日記裏提到的“老K”——難道這個戴麵具的人,就是海德拉“控製派”的首領“老K”?
    “不信的話,你可以看看窗外。”電子合成音說完,視頻窗口突然關閉,屏幕恢複正常。
    林雪猛地抬頭,看向落地窗外——對麵大樓的頂層窗口,一個微弱的反光一閃而過,那是狙擊鏡在月光下的反射!
    她的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幾乎是本能地猛地縮下身子,同時伸手拉上窗簾。窗簾閉合的瞬間,她聽到遠處傳來一聲輕微的“噗”聲,子彈穿透玻璃的聲音被深夜的寂靜放大,在辦公室裏格外刺耳。
    林雪趴在地上,渾身冷汗,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她已經走進了一個生死局,而這場遊戲的真正對手,才剛剛露出獠牙。
    第62集《全麵進攻》內容提示
    林雪陷入生死危機,IFRC內部的敵人終於露出獠牙。全球多個金融中心同時出現異常交易,一場規模空前的金融攻擊正在展開。李青山不得不全麵現身,與女兒並肩作戰。與此同時,王曉雨在國內發現了海德拉基金的秘密基地,卻不幸落入敵手。林雪必須在拯救朋友和阻止全球金融危機之間做出艱難抉擇。而隨著真相逐漸浮出水麵,一個更加龐大的陰謀展現在她麵前——海德拉基金的目的不僅僅是財富,而是重構整個人類社會的運行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