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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老心下暗讚了一句，這小夥子形象氣質不錯，很難得的是精氣神十分充沛，便朝他微微頷首。
    牧天一也頷首回應，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車廂內已經十分擁擠，便站起身，朝老者示意自己的座位。
    張老愣了一下，但並未推辭，走過去順勢坐下：“謝謝你啊，小夥子。”
    “不客氣，應該的。”牧天一摘下耳機禮貌回應，目光又投向了視頻。
    車輛再次啟動。
    張老坐穩後，隨口笑著閑聊：“我猜，你一定是今年的藝考生吧？這是準備去霞西路，找個劇組，爭取個角色磨一磨演技？”
    牧天一聞言，視線從屏幕上抽離，微微驚訝：“老先生，您怎麽知道？”
    “哈哈，我這雙眼睛看人還是挺準的。”張老語氣裏帶著點小小的得意，“你形象氣質不錯，站有站相，眼神裏有股特別的勁兒，多半是有資格報名藝考的。”
    “現在正值各校遴選的關鍵時期，你們藝考生又有臨時藝人證，加上這條公交線又通向霞西路的影視工作室聚集區……綜合來看，不難猜。”
    他嘴角帶著些得瑟的笑意，但有一點判斷藏在心裏沒說：這小夥子穿著普通，坐公交車，一看就不是那種能自帶資金、拉個劇組練手的富裕家庭孩子。去霞西路找機會，是最合理的推測。
    “老先生厲害。”牧天一恭維了一句後，隨即又將注意力放回了手機，“您坐穩些，我這兒還有點時長沒刷完……”
    張老：“……”
    他準備好的下一句閑聊被硬生生堵了回去，看著少年那副“刷片事大，聊天靠邊”的認真模樣，隻能啞然失笑，搖了搖頭。
    車廂內再次陷入沉寂，隻有引擎的嗡嗡聲和無數視頻混合成的背景噪音。
    二十分鍾後，公交車報站：“霞西路到了，請下車的乘客做好準備……”
    牧天一關閉視頻隨著人流下車。讓他略微意外的是，那位看起來普普通通的老者，也跟著他一起下了車。
    感受到牧天一投來的疑惑目光，張老笑著搶先開口，語氣帶著點恰到好處的感慨：“巧了，我也是個老藝人，來霞西路找找看有沒有合適的工作機會。”
    牧天一上下打量了老者一番——普通的夾克，略顯陳舊但幹淨的褲子，全身上下看不出半點“明星”或“藝人”的影子，眼神裏的懷疑幾乎要滿溢出來。
    張老頓時有些不樂意了，微微挺直了腰板：“哎，小夥子，你這是什麽眼神？我告訴你，我老張在大災變前就是吃演員這碗飯的！雖然現在沒有那勞什子正式的藝人證，但我演過的各種黃金小配角，說出來能嚇你一跳！”
    他仿佛是想證明自己一般，開始如數家珍般地“吹噓”起來：“想當年，我在《鋼鐵洪流》裏演過來支援的老工程師，在《黎明前的哨音》裏演過傳遞情報的老交通員，在……”
    他正說得興起，一輛線條流暢的黑色豪華轎車無聲地滑到路邊，在兩人麵前停下，打斷了老者的滔滔不絕。
    車門打開，餘雨軒下車，她依舊是一副清冷漂亮的臉蛋。
    但她今天沒穿校服，換了一身簡約幹練的運動裝，長發束成馬尾，顯得英氣而精神。
    “牧同學，早。”她嘴角勾起笑意，打了個招呼。
    又隨意瞥了一眼老者，眼神帶著幾分疑惑。
    “餘同學，早。”牧天一微笑頷首。
    “對了，張經理剛發消息說，劇組設備和人員他們連夜準備好了，咱們直接去七十三號攝影棚匯合就行。”餘雨軒眼神興奮，語氣中帶著項目即將啟動的躍躍欲試情緒。
    “好，咱們這就過去。”牧天一同樣也有些興奮。
    眼看兩人就要離開，剛才還沉浸在“憶往昔崢嶸歲月”中的張老頓時有點急了，連忙上前一步，臉上堆起有些窘迫又期待的笑容說：“那個……小夥子，你看，相逢就是緣分。你們這是要去拍戲吧？能不能……帶老頭子我一個？我場務、雜工我都能幹！要是能有個小角色就更好了，哪怕沒台詞都行！”
    他搓了搓手，努力展現出一個懷才不遇、為生活所迫的老藝人的形象，眼神裏透著懇切：“我，我最近手頭確實有點緊，急需一份工作。你放心，我劇組經驗足，絕不給你們添亂！”
    牧天一看著眼前這位“戲很足”的老者，又瞥了一眼他那身洗得有些發白的衣著，略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行吧，不過先說好，我隻能幫您提一句，至於用不用你，最終還得劇組說了算。”
    “哎！好！好！謝謝你，小夥子！你真是個好人！”張老頓時喜笑顏開，連連道謝，一副感激不盡的模樣。
    他心下卻暗忖，正好！我這趟下來本就是‘微服私訪’，從底層視角看看江華市的影視行業真實生態。
    眼前這倆孩子，底子都相當不錯，尤其是那小姑娘，眼神清亮，氣質出眾，是塊好料子。
    這小夥子也有一股難得的銳氣。
    跟著他們，正好觀察一下年輕一代藝考生的真實狀態和本地劇組的運作水平。
    反正到哪兒視察不是視察？
    張老心中甚至生出了一絲惡趣味的期待：這種扮豬吃老虎的感覺還挺有意思。等到了市統考現場，這小夥子在評委席C位上看見自己時，那表情一定精彩得很呐！嘿嘿嘿……
    他打定主意，便樂嗬嗬地跟在牧天一和餘雨軒身後，努力扮演好一個“急需工作的窘迫老藝人”角色。
    一行三人很快來到了“七十三號攝影棚”。
    這是一個規模不小的標準攝影棚，外部看起來其貌不揚，但一走進內部，一股濃鬱的民國風情便撲麵而來。
    仿古的磚牆、老式的路燈、掛著繁體字招牌的商鋪布景一應俱全。
    在藍星，由於四十年前的大災變才導致曆史走向分歧，此前的曆史背景與地球幾乎一致，因此這類民國背景的影視作品非常常見。
    棚內此時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燈光師正在調試巨大的柔光箱，布景師最後檢查著門窗的穩固性，服裝助理推著掛滿各式旗袍、長衫、學生裝的移動衣架匆匆走過，場記拿著板子大聲核對著一會兒要拍的場次。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高效而專業的忙碌氣氛。
    “牧同學，餘小姐，你們可算來了！”張經理眼尖立刻迎了上來，語速飛快，“設備、人員全部就位！這位是劉導，擅長民國戲動作場麵，時間緊，咱們就不多寒暄了，直接開始磨合。”
    一位留著短須、眼神精幹的中年導演朝兩人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目光隨即就落在了牧天一和餘雨軒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露出一絲驚訝和滿意：“男女主的形象和氣質很貼角色，很好。你們趕緊去化妝換衣服，我們抓緊時間試兩條。”
    一進劇組就跟打仗似的，牧天一竟有些不適應，但他沒忘了張老的囑托，便迅速和張經理說明情況。
    “今天的角色都排滿了。”張經理隨意掃了一眼張老，又直接對場務負責人喊道：“老李，這位老師傅，你帶著幫忙整理一下道具，按小時結錢。”
    說完，也不再理會，連忙催促牧天一和餘雨軒：“快快快，化妝間在那邊，時間就是金錢！”
    牧天一衝張老投去一個“隻能幫到這了”的眼神，便和餘雨軒一起被工作人員簇擁著進了各自化妝間。
    同時，他也不得不再次感歎，藍星的影視工業在“效率”和“標準化”上，確實遠超地球，一切都是為了更快、更多地產出內容，以應對這個世界的特殊需求。
    一番忙碌的妝造後。
    當牧天一和餘雨軒再次從化妝間走出來時，整個攝影棚忙碌的聲響都不自覺地降低了幾分，無數道目光聚焦在他們身上。
    隻見牧天一換上了一身藏青色的五四青年裝，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
    但這並非關鍵，最關鍵的是他的氣質變化。
    之前的陽光少年感仿佛被徹底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穩內斂、卻又隱含鋒芒的氣度。
    他眼神銳利，步伐穩健，腰背挺直如鬆，僅僅是站在那裏，就仿佛是從劇本中走出的陳真本尊，一股經過精心錘煉的武者的精氣神自然流露，讓一旁的武指都暗自點頭。
    而一旁的餘雨軒，則穿上了一套經典的東瀛女學生裝——深藍色詰襟上衣配百褶裙，白色的棉襪和黑色皮鞋。
    她原本的清冷氣質，在這套服裝的襯托下，巧妙地轉化為了那種屬於山田光子的、溫柔中帶著堅韌的異國少女感，清新靚麗，讓人眼前一亮。
    “好！太好了！”張經理忍不住拍手，“這感覺一下就對了！劉導，您看？”
    劉導抱著胳膊，嚴肅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一絲笑容：“男女主底子非常好，省了太多事了。燈光、攝影就位！演員走位我們試一遍，抓緊時間！”
    先前他是不太願意來陪兩個“富家孩子”過家家的，但架不住張經理的懇切請求，以及對劇本的喜愛才勉強答應，至於那對“藝考生”男女主，就隻能慢慢調教了。
    可令他也沒想到的是，男女主的底子竟然非常出眾，那麽接下來，就隻需要在演技上好好打磨他們了。
    而在一旁，默默幫著整理道具箱的張老，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他看著燈光下那兩個瞬間進入狀態的年輕人，尤其是氣質發生了脫胎換骨般變化的牧天一，眼眸驚訝之色一閃而過，“這小子……有點意思啊。”
    而奉行時間就是金錢的劉導行事果決，直接切入正題：“好！時間緊迫，我們先第一場就拍重頭戲，陳真在東瀛教室遭遇黑龍會挑釁，動作組，過來給牧天一講戲，順便排練一下動作。”
    牧天一心裏“咯噔”一下。
    上來就是武戲？
    他雖然有了陳真的記憶和經驗，但原主這身體底子畢竟隻是普通高中生水平。
    他趁著武指還沒過來的空檔，下意識地按照腦海中的一個起手式，偷偷嚐試著揮出一拳。
    果然！
    腦子裏的招式清晰無比，發力技巧、角度、時機都了然於胸，但身體卻像是生鏽的齒輪，完全跟不上思維的轉速！
    這一拳打出去，軟綿綿、慢吞吞，徒有其形，卻毫無其神，甚至連基本的力度和速度都欠奉。
    這樣不行，牧天一眉頭微微一皺。
    光有記憶和意識，沒有相匹配的身體素質支撐，根本演不出陳真那種淩厲迅猛的感覺，隻會是花架子。
    他立刻集中精神，喚出係統界麵，看著那僅有的10點白銀積分，心念一動，8點白銀積分瞬間注入【武術功底】，將其從22提升到了30，之所以直接30點，是因為他發現，屬性值每10點都會有一個明顯的進步。
    唔？
    一股微弱但清晰的熱流瞬間湧遍四肢百骸，尤其是腰腹和手臂腿部的肌肉，仿佛被某種力量細細地梳理、強化了一遍，原本僵硬的肌肉重新變得靈活，原本一些模糊的發力技巧變得清晰可感，對自身肌肉的控製力明顯上了一個台階。
    還剩2點積分，他將其加在了【身體協調】上，身體似乎變得更加輕盈靈活，神經反射也敏銳了一絲。
    牧天一再次暗中嚐試著揮出一拳。
    “呼！”
    拳風明顯淩厲了不少，速度、力量、以及那種對身體掌控的自信心，都有了肉眼可見的提升！
    雖然距離他腦海中陳真那種舉重若輕、爆發力驚人的境界還差得遠，但至少不再是剛才那種軟綿綿的狀態，已經有了幾分實戰的雛形。
    就在這時，武指走了過來。
    他是個身材精悍、留著板寸的中年男子，語速飛快地開始講解設計好的動作。
    “牧同學，看這裏。等會兒那幾個扮演浪人的群演會破門而入，然後浪人首領會罵著‘支那豬滾出去’，並揮刀劈來。這時候你側身躲過，然後這樣——”
    武指做了一個大幅度的後旋踢動作，虎虎生風。
    “一腳將他踹飛！注意，幅度一定要大，要帥！後期超級計算機會在這裏給你加上一道腿風特效和衝擊波，保證視覺效果炸裂。”
    他又連續講了幾個動作，無一不是大開大合，追求視覺衝擊遠大於實戰邏輯，嘴裏不停念叨著“這裏加個殘影”、“那裏爆個氣浪”。
    牧天一聽得眉頭越皺越緊，這和他記憶中《精武英雄》那種寫實、淩厲、招招到位的實戰風格簡直南轅北轍。
    “等一下，武指老師。”牧天一忍不住開口叫停，“這種打法……是不是有點太浮誇了？陳真雖然挺能打，但更多的是用技巧和速度製服對手，這種帶特效的……”
    武指被打斷，臉上閃過一絲不悅：“牧同學，這就是你不懂了，你還以為這是四十年前啊？現在的觀眾，要的就是這種誇張的、充滿超凡力量感的表現，不然怎麽凝聚強力戰魂？聽我的，保證出來的效果又帥又強！”
    “不是這樣的。”牧天一態度堅決地搖頭，他感受著剛剛提升的身體素質和腦海中清晰的陳真記憶，堅定了自己想法，“劉導，武指老師，能不能讓我試試我理解中的打法？”
    劉導抱著胳膊，眉頭皺起：“哦？你有什麽想法？時間有限，演示來看看。”
    要不是看在牧天一還是編劇的份上，他根本不會容許這種打斷。
    武指則抱著胳膊，嘴角撇了撇，顯然不認為一個區區藝考生能拿出什麽更好的方案。
    牧天一點點頭。
    他看向旁邊一個扮演浪人演員手中的練習用日本刀，說道：“麻煩配合一下，像劇本裏寫的那樣，朝我劈過來。”
    那演員看了一眼武指和劉導，見劉導點頭，便依言大喝一聲，雙手舉刀劈下！
    牧天一目光一凝，剛剛提升的30點武術功底和28點身體協調瞬間發揮作用！側身、進步、貼靠、擒腕、發力！動作快如閃電，幹淨利落！
    “啪！”地一聲輕響，那演員手中的練習刀瞬間被奪下，人也被一股巧勁帶得踉蹌幾步，一臉懵。
    整個動作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沒有炫酷的特效，沒有誇張的幅度，卻充滿了力量與速度的美感，以及一種令人信服的實戰壓迫感！
    現場瞬間安靜。
    武指臉上的不屑徹底僵住了，導演不再淡定了，而身穿和服、扮演山田光子的餘雨軒、則是雙眼瞪圓，不可思議之外，閃著布靈布靈的光。
    張老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也瞬間凝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