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係統新發布的任務，林楓感覺自己的胃已經開始抽搐了。
    去外門膳食殿，當眾吃靈米飯？
    這任務看似簡單，實則惡意滿滿。
    外門膳食殿，那是外門弟子用餐的地方，他一個雜役，平時連靠近的資格都沒有，隻能去雜役夥房領最粗糙的飯食。現在要他主動跑去，還要買最便宜的靈米飯——那玩意再“低配”，也絕不是雜役能消費起的，需要靈石或者大量宗門貢獻點，而他林楓，兩樣都沒有！隻有係統那黑心商城裏的積分，還不知道能不能用。
    更別提他這身依舊醒目的灰黃皮膚和剛剛“無敵寂寞”宣言帶來的“名人效應”了。現在去膳食殿，跟羊入虎口、自投羅網沒什麽區別。
    失敗懲罰是間歇性打嗝12小時？聽起來不嚴重，但在需要隱藏、需要安靜的時候突然打嗝，簡直是災難！
    “係統……商量一下，我去雜役夥房吃行不行？我吃兩個……不，三個饅頭！當眾吃！”林楓試圖討價還價。
    【任務地點及內容要求明確，不可更改。請宿主積極麵對挑戰。】係統冷冰冰地拒絕。
    “……”林楓認命了。
    他摸了摸懷裏，空空如也。原身窮得叮當響，一塊下品靈石都沒有。
    “係統，積分能換這個世界的錢或者靈石嗎？”
    【叮！開啟積分兌換功能。】
    【兌換比例：1積分→ 10枚凡俗金銀（僅限本世界使用）。】
    【1下品靈石→ 100積分。（係統溫馨提示：匯率實時浮動，最終解釋權歸本係統所有。）】
    林楓看著那離譜的兌換比例，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100積分換1塊下品靈石？他怎麽不去搶？！他拚死拚活做完一個任務也才幾十到一百多積分，結果就值一塊下品靈石？而最便宜的靈米飯，據說也要一兩塊下品靈石！
    黑！太黑了！這係統不僅是廢物，還是最大的奸商！
    但他沒得選。膳食殿必須去，靈米飯必須買、必須吃。
    他咬咬牙，兌換了5積分，手裏瞬間多了50兩沉甸甸的銀子。看著縮水到575的積分，他的心在滴血。希望靈米飯別太貴，希望能找零……
    揣好銀子，林楓硬著頭皮，朝著外門膳食殿的方向走去。
    越是靠近膳食殿，遇到的外門弟子就越多。不少人認出他來，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伴隨著壓抑不住的嗤笑聲。
    “看，那不是‘無敵寂寞’兄嗎？”
    “他怎麽來這兒了？”
    “一個雜役，也配來膳食殿？”
    林楓麵不改色（主要是臉色也看不太出來），內心瘋狂默念《龜息趴體訣》，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收效甚微。他現在簡直是黑夜裏的探照燈，太顯眼了。
    膳食殿是一座寬敞的大殿，裏麵擺著數十張桌椅，此刻正是用餐高峰，人聲鼎沸。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食物香氣和微弱的靈氣波動。
    林楓的出現，就像一滴冷水滴進了熱油鍋。
    原本喧鬧的大殿，瞬間安靜了不少。無數道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驚訝、疑惑、鄙夷、戲謔……各種眼神應有盡有。
    林楓感覺頭皮發麻，但還是硬著頭皮，目不斜視地走向售賣食物的窗口。窗口後麵坐著幾個負責分發食物的執事弟子。
    排在他前麵的幾個外門弟子看到他，都嫌惡地讓開一步，仿佛怕沾染上晦氣。
    窗口後的執事弟子也皺起了眉頭：“喂，雜役，你來錯地方了！滾回你的雜役夥房去！”
    林楓深吸一口氣，拿出那50兩銀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師兄，我……我想買一份靈米飯。”
    “靈米飯？”那執事弟子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就你？一個雜役？你知道靈米飯什麽價嗎？一兩靈石一份！你有靈石嗎？拿凡俗金銀來糊弄事？趕緊滾！”
    周圍響起一片哄笑。
    “哈哈哈！拿銀子買靈米飯？這廢物是真傻還是裝傻？”
    “怕不是早上被打壞腦子了吧？”
    林楓臉皮發燙，但還是堅持道：“師兄，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多付點銀子？”他心裏也沒底，不知道行情。
    “通融個屁！”執事弟子不耐煩地揮手，“沒有靈石就滾蛋！別擋著後麵的人！”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而討厭的聲音響起：“喲，這不是‘無敵寂寞’的林大師嗎？怎麽，也想來嚐嚐靈米飯？”
    張彪帶著幾個跟班，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臉上滿是譏諷的笑容。他顯然也剛比賽完，來這裏吃飯。
    “張師兄。”那執事弟子見到張彪，態度客氣了不少。
    張彪擺擺手，走到林楓麵前，上下打量著他，嘖嘖有聲：“怎麽，輪空晉級一場，就真把自己當人物了？靈米飯也是你這種廢物配吃的？你吃得起嗎？”
    林楓握緊了拳頭，又緩緩鬆開。他不想節外生枝，隻想趕緊完成任務。
    他剛想說什麽，係統提示音突兀響起：
    【叮！臨時支線任務發布：壕氣的回應！】
    【任務內容：請宿主麵對張彪的嘲諷，將手中50兩銀子直接摔在他臉上，並說出：“爺吃不起？這點小錢，爺賞你了！”】
    【任務獎勵：技能“嘲諷臉”（被動）：小幅提升吸引仇恨的能力。積分+100。】
    【失敗懲罰：宿主現有錢財（50兩銀子）將不翼而飛。】
    林楓：“！！！”
    摔張彪臉上？還賞他？！
    這係統是嫌他死得不夠快嗎？！
    可不做的懲罰是錢沒了，任務照樣完不成，還要被打嗝懲罰！
    林楓眼睛都紅了。這破係統，逼人太甚！
    在周圍人看好戲的目光中，在張彪得意的嘲諷下，林楓猛地一抬手！
    所有人都以為他要動手或者爭辯。
    卻見他將那50兩銀子狠狠往……自己懷裏一揣！然後轉頭對著那執事弟子，用一種近乎悲憤的、豁出去的語調喊道：“誰……誰說我用銀子買了！我……我用這個！”
    他意念一動，直接從係統空間裏，取出了那件剛剛獲得的獎勵——【隱匿披風（破損版）】！
    一件看起來灰撲撲、邊緣破損、甚至還有幾個不明顯補丁的陳舊黑色披風，突然出現在他手中。
    “我用這個抵！這……這可是家傳的寶貝！夠不夠換一碗靈米飯？！”林楓舉著披風，聲音都在發抖。他實在沒辦法了，隻能試試這破披風能不能抵債了，希望能值點錢。
    整個膳食殿頓時一靜。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著林楓手中那件毫不起眼、甚至有些寒酸的破披風。
    家傳寶貝？就這？
    短暫的寂靜後，是更加猛烈的、幾乎要掀翻屋頂的爆笑聲！
    “哈哈哈！家傳寶貝？一件破披風？”
    “這林楓是真瘋了！拿這破爛換靈米飯？”
    “我今天真是開了眼了！哈哈哈哈！”
    張彪笑得前仰後合，拍著大腿：“寶貝？哈哈哈哈！林廢物，你是想笑死我，好繼承我的遺產嗎？你這破爛，扔路上都沒人撿！”
    窗口後的執事弟子也忍俊不禁，搖頭道：“快拿走快拿走！什麽破爛都往這兒拿？再不滾我叫執法弟子了！”
    林楓舉著披風，站在原地，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被灰黃底色掩蓋），尷尬、羞憤、絕望充斥心頭。他就知道這破獎勵沒用！
    【叮！檢測到宿主試圖以物易物，觸發隱藏交易判定……判定中……】
    【判定通過！隱匿披風（破損版）價值獲得膳食殿神秘大佬認可！】
    【可兌換：靈米飯（最低配）×1碗。】
    係統的提示音如同天籟般響起。
    緊接著，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膳食殿後廚方向傳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人的笑聲：“吵什麽吵？一頓飯都吃不安生。”
    一個圍著油膩圍裙、頭發花白、睡眼惺忪的老頭揉著眼睛走了出來，似乎剛被吵醒。他瞥了一眼林楓手中的破披風，打了個哈欠：“哦？這破爛玩意兒……行吧，看著還有點眼熟，小子，拿去換給他一碗靈米粥，最稀的那種。”
    靈米粥？還是最稀的？但好歹是靈米做的！
    那執事弟子一愣，顯然認識這老頭，態度立刻變得恭敬：“是，劉老。”
    他趕緊盛了滿滿一大碗——真的是碗，而且是海碗，裏麵是清澈見底、隻有零星幾點靈米粒的“粥”，遞給了林楓，沒好氣地道：“算你小子走運！劉老發話了！拿去！”
    林楓懵了，趕緊接過那碗幾乎能照出人影的“靈米粥”，又驚又喜，連連對那後廚老頭的方向躬身：“多謝劉老！多謝劉老！”
    那劉老卻已經打著哈欠，揉著眼睛回後廚去了，仿佛隻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周圍的笑聲小了不少，變成了驚疑不定的竊竊私語。眾人沒想到那件破披風居然真能換到東西？雖然隻是最差的靈米粥，但也是靈物啊！難道真是寶貝？那張彪臉色也有些驚疑不定。
    林楓顧不上那麽多了，任務要求是“吃完”！
    他端著那海碗粥，也找不到座位——也沒人願意跟他同桌——幹脆就站在大殿中央，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仰起頭，“咕咚咕咚”地開始灌那碗清澈的粥。
    粥幾乎是溫水，米粒都沒幾顆，帶著一絲極其微弱的靈氣。
    但此刻，這碗粥在林楓嘴裏，堪比瓊漿玉液！這是他用無數羞恥和一件“寶貝”換來的啊！
    他喝得又快又急，仿佛在進行某種儀式。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務：賽後的寧靜！】
    【任務獎勵發放：體質微弱提升。積分+50。】
    【當前總積分：625。】
    【體質微弱提升開始……】
    一股比靈米粥本身微弱無數倍的暖流融入四肢百骸，讓他因為疲憊和緊張而有些虛弱的身體，感到了一絲絲的充實感。效果幾乎微不可查，但確實有。
    喝完最後一口，林楓將海碗重重放在旁邊的桌上，抹了把嘴。
    任務完成！雖然過程曲折，代價巨大（損失一件披風），但總算過去了！
    他鬆了口氣，準備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然而，張彪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哼，算你走運，不知道用什麽破爛玩意糊弄了過去。廢物就是廢物，隻配喝這種刷鍋水一樣的東西。”
    林楓腳步一頓，火氣也上來了。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
    他轉過身，看著張彪，想到剛才那個摔銀子的支線任務（雖然沒做），又想到這廝屢次三番的挑釁，新仇舊恨湧上心頭。
    他腦子一熱，也顧不得許多了，學著係統任務要求的那種語氣（雖然學得四不像），指著張彪，大聲道：“張彪！你少得意！明天的比賽，最好別碰上我！不然，我定要你好看！打得你滿地找牙！”
    放完這句毫無底氣的狠話，林楓不敢多留，轉身就跑，速度飛快，瞬間就溜出了膳食殿。
    膳食殿內，再次安靜了一瞬。
    隨即，爆發出更大的哄笑和議論。
    “他剛才說什麽？要張師兄好看？”
    “這林楓是不是失心瘋徹底沒救了？”
    “明天可有好戲看了！”
    張彪氣得臉色鐵青，拳頭捏得咯咯作響。被一個廢物當眾如此挑釁，簡直是奇恥大辱！
    “好！很好！林楓！明天最好別讓我碰上你！否則，我定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張彪對著林楓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齒地低吼。
    一頓“寧靜”的晚餐，吃得仇恨拉滿。
    林楓逃也似的跑回雜役區，心髒還在砰砰直跳。
    “衝動了衝動了……怎麽就沒忍住呢……”他有些後悔，這下和張彪的梁子結得更深了。“被這破係統給影響了，腦子裏想法與實力不符啊”
    但事已至此，多想無益。
    他看著係統麵板的625積分，又看了看商城裏那個標價500的【初級力量增幅藥劑】，眼神閃爍。
    明天就是百強排位戰，對手隻會更強。張彪很可能就在其中。
    要不要……氪一把？
    雖然係統黑心，但這藥劑，或許能成為一張底牌？
    林楓陷入了艱難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