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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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主雲鶴真人要在聽竹小築單獨召見林楓的消息,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在青嵐宗高層小範圍內激起了不小的波瀾。聽竹小築是宗主清修之地,尋常長老都難得踏入,如今卻要召見一個入門不到一年的淬體四層弟子?這其中的意味,耐人尋味。
    林楓接到傳訊時,正在靜心苑裏對著那本《柳絮隨風步》發愁。這身法飄逸是飄逸,但要求對元氣掌控極其精細,他練起來總是歪歪扭扭,活像喝醉了酒的肥鵝。聽到傳訊,他手一抖,玉簡差點掉進靈泉裏。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林楓心中哀歎。青雲殿的問詢還能靠演技糊弄,這私下召見,怕是真要圖窮匕見了。
    他硬著頭皮,跟著引路弟子,第一次踏入了青嵐宗後山禁地。穿過一片靈氣氤氳的紫竹林,眼前出現一座雅致的竹製小築,四周溪流潺潺,霧氣繚繞,宛如仙境。但林楓卻感覺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小築內,雲鶴真人並未端坐主位,而是站在一扇敞開的竹窗前,負手望著窗外雲海,背影顯得有些蕭索。聽到腳步聲,他緩緩轉過身,臉上沒有了往日的溫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凝重。
    “弟子林楓,拜見師尊。”林楓躬身行禮,心跳如鼓。
    “不必多禮,坐吧。”雲鶴真人指了指旁邊的竹椅,自己也在對麵坐下,目光平靜卻極具穿透力地落在林楓身上,開門見山道:“林楓,此處沒有外人,你我師徒,便開誠布公地談一談吧。”
    林楓心裏咯噔一下,來了!
    雲鶴真人緩緩道:“你自入門以來,表現……頗為特殊。混沌雜靈體,修為進展緩慢,卻屢有驚人之舉。百草閣識藥、丹房異動、黑風峽穀斥候……尤其是你對危險那異乎尋常的感知,以及對蝕魂瘴那近乎免疫的體質……這些,恐怕並非一句‘體質特殊’或‘運氣好’便能解釋的吧?”
    他的語氣平淡,卻字字敲打在林楓的心坎上。林楓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濕,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辯解。
    【叮!檢測到宿主麵臨終極身份危機!觸發史詩級抉擇任務:坦誠の藝術(或者說,如何優雅地攤牌)。】
    【任務背景:宗主雲鶴真人智慧如海,已對宿主產生深度懷疑。繼續隱瞞風險極高,可能引發信任崩塌。但全盤托出(係統、石片來源)更是死路一條。】
    【任務要求:請宿主在本次對話中,選擇性地透露部分“真實”信息(如:承認獲得奇遇,身懷異寶,但隱瞞具體來源和功能),構建一個“半真半假”的可信人設,成功獲取宗主的“有限度”信任與合作意向。】
    【任務獎勵:解除當前信任危機,獲得宗主庇護,解鎖後續“合作探索”劇情線。積分+5000!】
    【失敗懲罰:信任徹底破裂,被宗門軟禁研究,或遭遇更壞後果(你懂的)。】
    林楓看著任務,頭皮發麻。選擇性透露?這尺度怎麽把握?!說多少?怎麽說?
    就在他心亂如麻之際,雲鶴真人卻話鋒一轉,說出了一句讓林楓魂飛魄散的話:“如果本座所料不差,你身上……應該有一件不屬於青嵐宗,甚至不屬於當今修真界主流傳承的……古老之物吧?”
    林楓瞳孔驟縮,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他……他怎麽知道?!
    雲鶴真人似乎看穿了他的震驚,淡淡道:“不必驚慌。本座執掌青嵐宗數百載,閱覽古籍無數,對上古之事略有涉獵。你身上偶爾流露出的那一絲古老韻律,以及你在特定情況下展現出的、迥異於常理的能力,都與古籍中記載的某些失傳的‘巫祝’、‘祀官’手段有幾分相似。而黑風峽穀的蝕魂瘴,更是上古邪術滋養蠱王的標誌……這一切,絕非巧合。”
    他目光銳利地盯著林楓:“那件東西,是否與‘古巫祝由’,或者……與一枚‘龜甲’有關?”
    轟!
    林楓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宗主不僅猜到了他身懷異寶,甚至連“古巫祝由”和“龜甲”都點出來了!這還怎麽瞞?!
    【緊急提示!宗主知識儲備遠超預估!宿主人設麵臨崩塌性危機!建議啟動B計劃:有限度坦誠+禍水東引!】
    【B計劃指導:承認奇遇,承認身懷與“古巫”相關的殘缺傳承(石片),但將來源推給“某次墜崖/山洞奇遇”,功能描述為“被動預警、微弱感知”,強調“無法掌控”、“時靈時不靈”。重點突出其與當前五毒教陰謀的潛在關聯,引導宗主將注意力轉移到外部威脅上!】
    係統的緊急提示讓林楓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臉上露出極度“震驚”和“掙紮”的表情,沉默了許久,才仿佛下定了巨大決心,聲音幹澀地開口:“師尊……明察秋毫。弟子……弟子確實……有一段奇遇。”
    他按照係統的指導,開始編造……不,是進行“有限度的藝術加工”:“弟子入門之前,曾因意外墜入一處荒僻山穀,在那穀底……發現了一麵殘缺的、刻有古怪符號的石板,以及……半塊古老的龜甲。當時隻覺得好奇,便帶了回來。後來發現,這石板偶爾會……會傳遞一些模糊的感應,尤其是對草木生機、或者……某些邪惡氣息,有微弱的預警。但弟子完全無法掌控它,時靈時不靈,反而時常引來麻煩。弟子惶恐,不知此物是福是禍,一直不敢對外人言……”
    他這番話,九假一真,將石片和龜甲的來源推給虛無縹緲的“奇遇”,功能則大大弱化,重點強調“被動”和“不可控”,完美契合了他之前“運氣好”和“體質觸發”的人設。
    雲鶴真人靜靜地聽著,眼神深邃,看不出信了還是沒信。直到林楓說完,他才緩緩開口:“果然如此……古巫祝由,溝通天地,祀奉鬼神,其法詭異莫測,早已失傳。你能得此殘片,既是機緣,亦是因果。”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嚴肅:“你可知,五毒教此次在黑風峽穀所為,極可能就是在試圖重現某種上古邪巫的儀式,用以培育可怕的‘蠱王’。而你身上的石片,既然對蝕魂瘴有感應,極可能……與五毒教的目標,或者說,與克製他們的關鍵,有著某種聯係!”
    林楓心中巨震!這一點,他之前還真沒細想!經宗主一提,他才猛然意識到,石片對五毒教相關的人、物、乃至環境,似乎都有特殊的反應!這難道不是巧合?
    雲鶴真人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雲海,聲音低沉:“林楓,此事關乎宗門存亡,已非你個人私密。本座不逼你交出那石片,此等古物,強求無用,反受其害。但……我需要你的協助。”
    他轉過身,目光灼灼地看著林楓:“我需要你,借助那石片的感應,協助宗門,查明五毒教的真正陰謀,找到應對之法!這並非命令,而是……請求。作為交換,本座可以向你保證,隻要你不做危害宗門之事,青嵐宗便是你最堅實的後盾,你的秘密,我會替你守住。”
    林楓徹底愣住了。他預想了無數種可能,被逼問,被搶奪,甚至被囚禁……卻唯獨沒想到,宗主會選擇與他“合作”!這條件……好得讓他不敢相信!
    【叮!史詩級抉擇任務完成!】
    【評價:A+(臨場應變出色,有限度坦誠策略成功,成功將危機轉化為合作契機)。】
    【獎勵發放:成功獲取宗主雲鶴真人的“有限信任”與“庇護承諾”!解除當前身份危機!解鎖隱藏劇情線“宗主的合作者”!積分+5000!】
    【當前積分:28010!】
    巨大的驚喜衝擊著林楓,但他很快冷靜下來。合作?聽起來很美,但風險同樣巨大。這意味著他要更深入地卷入與五毒教的鬥爭,而且要在宗主的眼皮底下繼續偽裝,難度倍增。
    但……他有選擇嗎?拒絕?恐怕立刻就會從“合作者”變成“嫌疑人”。
    林楓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凝重”和“決然”的表情,起身躬身道:“師尊信重,弟子感激不盡!五毒教狼子野心,危害宗門,弟子雖力薄,願憑此微末之力,助師尊一臂之力!隻是……弟子修為低微,恐有負師尊期望……”
    雲鶴真人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無妨,本座自有安排。你暫且回去,如常修煉,對外不可泄露今日之事。需要你時,我自會找你。此外,你的修為……確實需盡快提升,資源方麵,宗門會全力支持你。”
    “是!弟子遵命!”林楓恭敬應下。
    退出聽竹小築,走在回靜心苑的路上,林楓感覺像做了一場夢。一場生死攸關的夢。他不僅沒被拆穿,反而莫名其妙成了宗主的“秘密合作者”?
    這劇情發展,也太魔幻了!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消化這份“驚喜”,係統的提示音再次響起,內容卻讓他瞬間從雲端跌回地麵:
    【叮!觸發隱藏連鎖任務第二階段:蠱影迷蹤。】
    【任務內容:基於與宗主的“合作協議”,請宿主在宗門暗中支持下,開始秘密調查五毒教“蠱王”計劃的更多細節。首個目標:查明“蝕魂瘴”的源頭與滋養方式。】
    【任務要求:高度保密,單獨行動(可申請有限支援),過程需極度謹慎。】
    【任務獎勵:根據調查深度與價值判定。解鎖“古巫秘聞(殘卷)”知識庫。積分:未知。】
    【失敗懲罰:身份暴露,合作破裂,遭遇五毒教與宗門內部雙重追殺。】
    林楓看著任務,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得,剛出狼窩,又入虎穴!這合作,果然不是白給的!
    他抬頭望了望青嵐宗上空看似平靜的藍天,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預感:真正的風暴,現在才剛剛開始。而他這隻小蝦米,已經被綁上了宗門這艘大船,駛向了未知的驚濤駭浪。接下來的路,恐怕每一步,都將踏在刀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