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找她回來是為了堵住網上那些謠言，我看這個未必是真的聶淩希，當年說她死的時候，聶家人不都說親眼看到屍體了嗎？”
    “繞想當年葉總風光下嫁的時候，聶閆鬆還說過此生不負呢，現在不還是好事成雙，話說聶家那獨苗已經出國三年了吧，今年過年還不回來嗎？”
    “落毛的鳳凰不如雞，更何況家裏已經有了條‘龍’呢，回來了又能掀起什麽風浪，以後這家產還不是落不到她手裏，哈哈哈。”
    嘲諷的聲音絡繹不絕，他們肆無忌憚，表麵的尊敬像一張紙，沾水就破。
    汪亦、田穗站在角落，耳畔那些聲音他們聽得真真切切，想說什麽，又有心無力。
    “是我無能，沒照顧好大小姐。”汪亦後悔當年沒把聶淩希帶走，若是在聶閆鬆娶溫緲時就把她帶走，或許現在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田穗歎了一口氣：“大小姐現在能平安長大出現在我們麵前，或許已經不容易了，我們也別要求太高。”
    汪亦轉過頭對視：“難道就這樣了？”
    田穗不語，靜靜看著他，當年葉清泠去世，都說是難產，可他們不信，明明他們親耳聽到醫生說母女平安，怎麽就難產了？這麽多年他們明裏暗裏調查聶家，企圖找到葉清泠去世的真相，始終沒有頭緒。
    後傳出聶淩希去世，他們嘴上不說可心裏知道，改變不了什麽了。
    再次沉默，舒緩的音樂在他們耳裏像喪樂。
    這時，田穗的肩膀被人拍了下，冷鏈轉過頭，對上穆青嵐笑眯眯的狐狸眼，神色微變。
    聶淩希站在人群中央，餘光掃到穆青嵐帶田穗兩人離開的背影，黑黝黝的眼睛亮光一閃而過，纖長睫羽掩下情緒波動，在聶閆鬆看來時又變得乖乖巧巧。
    “聶董有福氣，家中兒女各個人中龍鳳，如今又找回亡妻之女，你的福氣還在後頭。”男人笑眯眯地邊說邊打量起聶淩希，狀似隨口一問：“不知道多大了？”
    聶閆鬆腦中思索：“十八。”
    男人眉頭上挑，略帶疑惑的目光在聶淩希身上掃過：“十八？談對象了嗎？要不讓我家那小子跟侄女交個朋友吧。”
    聶閆鬆看出他心中算盤，笑了笑正欲說什麽，宋明再次跑了過來，步伐比剛才還要急切。
    來不及壓低聲音，那催命般的高跟鞋聲已經越來越近。
    “先生，簫家，簫小姐來了。”
    此話一出，包括聶淩希在內都是一愣。
    聶淩希對上簫玉澤含笑的眼眸，心漏跳半拍，
    簫玉澤單手拿著咖色風衣，卷而長的頭發散在後背，身上穿著黑色高領毛衣配牛仔褲，黑皮高跟鞋穩穩踩在地上，修長如玉的指尖拎著一個黑色絲絨盒子，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聶淩希幾人兩步遠處站定，氣場駭人。
    周圍人眼裏有錯愕有不解，更多的說驚訝。
    簫玉澤掃了眼聶淩希身上的衣服，眼底一閃而過的嫌棄，語氣不辨喜怒：“聶家大小姐就穿這種設計水平的衣服？”
    聞言，眾人還沒反應過來，覺得簫玉澤是來搞事情的。
    從前就聽說聶家老一輩搶了簫家什麽東西，簫家一直在針對聶家，所以聶家到如今就差臨門一腳進入京市，也被簫家阻攔在外，裴家有心幫忙都無濟於事。
    “簫玉澤不是在國外嗎？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就回來了？還直接來了聶家！”
    “簫玉澤陰晴不定的，不會是來砸場子吧。”
    “今天這宴會是什麽暴風雨的前兆嗎？這聶淩希身上不會真有什麽不幹淨的吧。”
    “簫家早不來人晚不來人，一來就針對聶淩希，不會是聶淩希惹來的吧。”
    議論紛紛的聲音越來越大，一直在包廂沒出來的方諾等人也被吸引了出來。
    聶閆鬆眉心緊皺，不明所以道：“今日我並未邀請簫家。”
    簫玉澤像才看到聶閆鬆，斜睨了他一眼，又望著聶淩希：“不喊人？”
    未指名道姓，所有人的目光卻不約而同跟隨簫玉澤視線落在聶淩希身上。
    聶淩希薄唇緊抿，內心一陣煩躁，默默鬆開聶閆鬆，踱步走過去，眨了眨清亮的眼眸，語氣輕快：“簫姐姐，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聽此，有人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
    “姐姐？聶淩希在喊誰？！”
    無人理會，簫玉澤銳利的眸光將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一遍：“瘦了，”餘光瞥向聶閆鬆：“聶家夥食不好嗎？”
    聶閆鬆眸中疑惑加深。
    簫玉澤收回視線，將禮盒遞到聶淩希麵前，眼中神色溫和些許：“十九歲生日快樂，小，師，妹。”
    最後三個字有些輕，音樂聲讓人聽不清她說了什麽，隻聽到前麵的生日祝福。
    聶淩希伸手接過：“謝謝簫姐姐。”
    “嗬，謝謝？”簫玉澤像是聽到了什麽冷笑話：“就嘴上說說嗎？”
    聶淩希咬了咬牙，走過去拉住簫玉澤的手，自然又親昵地向聶閆鬆介紹：“父親，簫玉澤，我在山澗結識的姐姐，她知道我回家特意來為我慶賀的。”
    她比簫玉澤矮一丟丟，站在一起相差不算大。
    簫玉澤掌心傳來涼意，她自然地握緊摩挲，偏眸注視，像慵懶的蛇注視著玩鬧的兔子，眉梢上挑，不理解但縱容。
    聶閆鬆投來驚訝不可置信的目光。
    聶淩希暗戳戳掐了下簫玉澤的掌心。
    簫玉澤眉骨微蹙，轉頭散漫而隨意道：“對，她說得對。”
    聶淩希用力掐了下簫玉澤。
    簫玉澤倒吸一口冷氣，望著她笑，像是在說：‘你不是讓我配合嗎？怎麽還怪我？’
    聶淩希似沒看到，輕聲喚：“父親。”
    聶閆鬆神色收斂，恍然大悟：“真巧，沒想到淩希跟蕭小姐還是朋友，都沒聽她說過，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我也很意外淩希說的回家，竟然是聶家，聶董好福氣啊，就是不知道這福氣扛不扛得住。”簫玉澤麵帶微笑，語氣裏淡淡的嘲諷讓人心生不爽。
    聶閆鬆盯了眼聶淩希：“既然如此，那請蕭小姐入座，這宴會要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