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了蔡琰叫來的網約車。
    在車上顧淮就想起那個開著寶馬車的男人來，蔡琰說是她的親哥，顧淮當然不知道真假，不過想來大概對方是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欺騙自己的。
    畢竟自己也沒有什麽值得她誆騙的東西。
    不過...
    “你自己不開車的嗎？”
    顧淮並非多麽好奇，隻是旁邊的蔡琰坐姿很讓人在意，他不得不找些話題來讓自己的注意力轉移。
    靠著椅背的冷豔女人，雙腿堆疊在一起，裹著微微透明的黑色絲襪，因為擠壓而顯露出些許的肉色來，這個姿勢會讓高跟鞋和腳跟稍微的分離。
    尤其是根部抵著絲襪而顯露出來的顏色，莫名的讓人感覺到氣溫在上升，仿佛有個奇怪的人，在自己的心裏頭躍躍欲試的準備點火。
    在車上看著手機，也不知道在看什麽東西的蔡琰沒有抬頭，隨口回答。
    “還沒有考駕照所以來不及的情況下都是我哥送我。”
    “哦。”
    “你考了駕照沒？”
    蔡琰突然轉過頭問。
    顧淮下意識的點頭，“嗯，高三暑假那年考的。”
    “你這腦子竟然能考過？”
    她微微皺起眉頭，仿佛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情。
    顧淮反駁對方，“什麽叫我這腦子，我一個暑假就考完了，而且都是一次過，補考費都沒有交過...怎麽，蔡組長是沒學車還是沒考過？”
    “關你屁事啊。”
    蔡琰瞪了顧淮一眼。
    就看到這個最近精神好不少的男人正在那裏忍著嘴角的抽搐偷笑。
    簡直是可惡至極。
    “你開車這麽厲害，幫我來開車？”
    她突然瞥過眼來問。
    顧淮愣了愣，“那你要付多少錢雇我？”
    “老同學還談錢？”
    “不然談感情嗎？”
    幾乎是脫口而出，就像是科學研究貓咪的很多行為是根本不經過大腦一樣，顧淮這句話也沒經過大腦。脫口而出的瞬間就有些後悔了。
    感情？他們之間能有什麽感情。千萬別把一晚上醉酒後的小曖昧當成雙方感情的迸發，那隻是錯覺，說不定隻是寂寞使然。
    因此自作多情，或者欺騙自己的感情更是糟糕。
    顧淮並不想犯這樣的錯誤。
    “呃，我的意思是...”
    顧淮想要開口解釋自己並不是在調戲對方，更不是搞什麽真心話都以開玩笑的方式說出口這樣的爛活。
    但是一抬眼就看到了蔡琰正眯著眼睛注視自己，她的雙頰覆蓋了一層櫻花的粉色。
    肌膚細膩，血色充足的年輕女人的目光仿佛有著魔咒，能讓人瞬間喪失言語的能力忘記自己準備要說什麽。
    直到她注視著自己，用那誘人到讓人很可惜沒有衝動一把吻下去的唇開口說，“你想跟我談什麽感情？同學感情還是...”
    半句話沒有說出口。
    並非是吞進了喉嚨難以啟齒，而是這個時候不說，大家都明白是什麽意思。
    又不是稚氣未脫的少年少女了，這種時候誰能裝這個傻？
    “我開玩笑的...”
    “你的玩笑並不好笑，一般來說這樣的玩笑，都是試探卻不敢真的說出來的心裏話。”
    顧淮已經在退讓，對方此時的氣勢卻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真的沒有這個意思，不好笑下次就不說了。”
    “哼，跟以前一模一樣。”
    她扭過臉去，看向窗外那繁盛的風景。
    鬆了口氣，將心髒放回肚子裏的顧淮看向她那精致的側臉，其實很想說。
    或許自己腦海裏的以前的自己和她心目中的以前的顧淮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模擬係統同步了數據，卻好像沒有同步記憶中的感覺。
    因為如此所以自己大概才直到現在都覺得模擬就像是做夢一樣吧？
    兩人沒有更多的話語，兩個人一會兒看看手機，一會兒看看各自窗邊的風景。
    然後車子到了目的地停下。
    地點是位於市中心位置的一家餐吧，這個時間點是這個城市最熱鬧的時候，數不清的男男女女並肩出行，或者赴約，或者尋找今晚的‘靈魂伴侶’。
    相比起來顧淮對於市中心還是稍微有些陌生的，畢竟地段繁華消費水平也就水漲船高，視頻軟件上刷到的同城逛街約會好去處，看上去哪兒哪兒都好，一看價格心率就不好了。
    餐吧名字起的有點奇怪，叫方舟。
    什麽意思？吃飯喝酒就可以化解苦難，普度眾生嗎？酒是如來，慈航普度了屬於是。
    “他們好像都到了，進去吧。”
    看了一眼手機，蔡琰催促旁邊的男人。
    顧淮進門的時候稍微有些顧慮，自己和蔡琰一起出現...會不會顯得有些奇怪？畢竟之前老林就注意到自己和蔡琰一起喝過酒。
    要是聯想到一些其他的關係似乎就更不好了，自己是個男人當然沒有關係，但是這種流言蜚語如果傳出去，對蔡琰來說...畢竟很多正常的事情就是被流言蜚語所毀滅的。
    不過蔡琰好像絲毫沒有這種顧慮，推門就走了進去。
    伴隨著音樂聲，在二樓圍聚的卡座，已經先上了一些飲料酒水水果。
    “蔡組長終於來了！”
    “快坐快坐！”
    “位置都給您留好了。”
    “說的好像要搶座位似得，老林還是你會拍馬屁。”
    “哈哈哈哈。”
    到場之後顧淮就知道自己想多了，不是沒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而是自己這種小角色絲毫沒有和蔡琰聯係在一起的價值，所以好像大家根本沒有什麽去遐想誤會的衝動。
    除了自己選了個老林身邊的位置坐下來的時候，老林帶著曖昧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
    仿佛別有深意。
    顧淮也懶得回應了，人群中的自己，該徹底變成小透明的本職工作。哪怕這場聚會好像是因為自己的‘救火’才出現的。
    上了一些偏西方菜式的小吃菜品，所以足夠大家邊吃邊喝邊聊。
    顧淮要了一杯金湯力，有些太濃烈的調酒不太適合邊吃東西邊喝，那樣會喪失原本的風味。盡管是一個生活上不講究什麽，從來在順從生活的人，但是在喝酒上顧淮還是有著自己小小的堅持。
    餐桌上很熱鬧，雖然蔡琰也不是屬於那種擅長開玩笑，可以其樂融融的類型。但是也沒有太多架子。長相是冷豔了一些，自帶邊界感。但是今天還算是做到了有問有答，算是給足了大家麵子，二組的同事也就相應的放開了很多。
    就連今天顯得很頹喪的鍾信陽都難得露出了笑容，好像將昨天的事情拋之腦後，成為了過眼雲煙。
    真羨慕這種人的心理素質，嚴於待人寬於律己。
    顧淮倒是沒有太關注他們談笑風生了一些什麽，喝著自己的酒，享受人群狂歡之外的微醺。
    突然，顧淮聽到了音樂聲中斷。
    然後周圍音響裏傳來了兩聲咳嗽，仿佛是試麥的聲音。
    “方舟的各位顧客大家好。”
    因為這樣的聲音，餐桌上笑談著的同事們同時停下了交談聲，抬起頭去，然後從二樓的圍欄處看到了一樓那單獨的小舞台。
    似乎是經理或者是老板一樣角色的男人站在上麵拿著話筒正在說話。
    “非常歡迎各位的光臨，今天呢也是請到了我們本地的一支非常有實力的樂隊上台獻唱。祝大家能有一個完美的夜晚，讓我們掌聲歡迎他們！”
    “還有樂隊呢？”
    有人好奇的看向一樓說道。
    “這個餐廳周五的晚上都會專門請樂隊過來表演。”
    做主定下這間餐吧的蔡琰雲淡風輕的解釋道。
    “這樣啊...蔡組長是不是經常來這裏？我看這裏消費水平也不低，菜單上那價格嚇死人了。”
    一個女生有些羨慕的看向蔡琰，似乎在她眼裏蔡琰就是一種成功女士的典範。
    蔡琰笑了笑，“也不是，隻是偶爾來過幾次。喜歡這裏的酒品和氛圍而已。”
    雖然說的很謙虛了，但是顯然大家都不會真的這麽覺得。
    顧淮也沒有多麽好奇，唯一可能會思考的就是離開了高中的這些年，這個女人會經曆的人和事肯定比自己想象的要精彩。這才是他總是需要保持理智，認清楚他們不在一個世界的根本原因。
    成年人的世界相處起來總是要思考很多東西，你不能隻看麵前的模樣和享受當下的感覺。當然，如果你在乎的隻是一夜的激情那什麽都無所謂，可是顧淮並不是這種人。
    正想著關於這個女人的事情，正好對方的目光就看了過來。
    她的眼神看不出什麽東西，顧淮也不知道怎麽在熟悉的人群中回應對方的眼神，所以就拿起酒杯裝模作樣的喝一口。
    樓下傳來了熟悉的前奏聲。
    是那些花兒。
    十分有年代氣息，可也是經久不衰的老歌，每次聽到總是會讓人莫名的回想一些過去的東西。
    顧淮本來是對樂隊什麽的沒有什麽興趣，一來是他沒有什麽藝術細胞，二來就是你在酒吧裏唱的不錯還好，但是唱的不好或者不是喜歡自己聽的歌，那就讓人有些難受了。
    所以他尤其是討厭那些喝多了酒就要借麥克風上去‘獻醜’一二的酒客了，那是真的獻醜。
    但歌聲響起了。
    “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
    “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為我開著。”
    “我曾以為我會永遠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
    顧淮喝到嘴裏的酒忘記了味道，他甚至忘記了放下酒杯。
    他看到了自己眼前的同事們，那不禁微微眯起眼睛來的神色，甚至是蔡琰都微微蹙起眉頭，然後伸出手來撫了撫鬢角發絲的動作。很顯然，那是調整情緒的小動作。
    也就證明，有些東西無論你懂不懂，是不是其中的從業者都能感受到同一種感覺。
    那就是真的悅耳好聽。
    是能讓顧淮忘記了放酒杯的程度，讓如此苛刻甚至刻薄的自己都不得不承認挑不出任何瑕疵毛病來的歌喉。關鍵是顧淮還聽出來了一些東西，那就是這個略帶磁性又不失澄澈清亮的音色...怎麽覺得有些耳熟，似乎是在哪兒聽過。
    還在遲疑呢。
    突然看到對麵的鍾信陽站起身來。
    “唱的這麽好，真的假的？看看我認不認識。”
    好家夥，在公司有點關係就差不多得了，還以為整個省城都是你的？哪裏都是你認識的人是吧？
    就看到鍾信陽走到二樓圍欄扶手邊往下看，然後整個人眼睛都放大，不由的感慨一句。
    “這麽漂亮的主唱嗎！我的天啊！”
    一聽到鍾信陽這麽感慨，其他人就坐不住了。
    “好看？我看看我看看！”
    “等下，我也看看到底多好看！”
    不知道的還以為突然什麽大明星駕到了，酒吧的團建活動一下子變成明星見麵會。
    沒有起身的就剩下顧淮和不遠處的蔡琰了。
    那邊還在感慨。
    “哇...真的好漂亮啊，還很有氣質誒。”
    “真的不是明星嗎？關鍵是一點都不是整容臉，也沒有網紅臉的氣息，太難得了吧！”
    這邊的蔡琰看了過來，有些好笑的看著顧淮。
    “你不去看看？”
    顧淮搖搖頭，“人太多了，我怕給我擠下去。”
    蔡琰忍不住輕笑一聲，“我還以為是你故意在我麵前顯得你特別呢。”
    “...我發現蔡組長對我的偏見真的有點太多了。”
    自己至於這麽幼稚的表現自己嗎？
    自己看起來像是那種學生時代本來在走廊上正常說話，一旦漂亮女生經過就會突然放大聲音，或者做一些莫名其妙比如空氣投籃動作的幼稚男生嗎？
    “你不看我去看看。”
    “誒，你這人...”
    這下，再不合群也不能顯得特立獨行了。
    顧淮像是被莫名裹挾一樣起身，和蔡琰也站起身來往下看一眼。
    這一眼。
    蔡琰微微睜大眼睛，顧淮差點倒吸一口冷氣。
    不是對方真的漂亮到了讓自己歎為觀止，驚為天人的誇張程度。
    而是這個人...不是林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