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當然隻能通過了。
    看到好友申請通過，這個時候宋惜雨的笑容才顯得輕鬆了一些。
    “這次要記得給人家備注哦，別又錯刪了。”
    “嗯嗯嗯，這次記得了。”
    好家夥，開著空調的包廂，顧淮滿頭是汗。
    而就在顧淮終於鬆了口氣的時候，那邊又傳來了賈赫的聲音。
    他正拿著酒杯站起身來。
    對著顧淮這裏說，“哎呀，敬酒呢，你們兩人怎麽你儂我儂上了？交流感情是吧。”
    “哈哈哈哈。”
    “記得老顧和宋惜雨大學時候關係就不錯吧？這是再續前緣的意思？”
    宋惜雨一副害羞麵紅的模樣，“你們胡說什麽呢，這不是這麽久沒見了嗎，說兩句話怎麽了？你們沒跟女生說過話啊？剛才還抓著人家許聞溪一直問呢。”
    本來聽到這種起哄，顧淮還覺得正常，人一多的酒桌上就喜歡搞這種莫名其妙牽紅線的事情。這也是為什麽很多人說同學聚會就是給那些想出軌的人提供機會的原因。
    而突兀的聽到宋惜雨提起許聞溪這個名字，顧淮就覺得怪怪的。
    下意識抬頭看過去，許聞溪正皺著眉頭。
    顯然，她察覺到了宋惜雨那看似玩笑話裏的小小敵意。
    怎麽說呢，應該是漂亮女人之間的一種微妙氣氛，都認為自己漂亮，魅力十足，也就產生想要壓對方一頭的想法。而且在宋惜雨剛才的話語裏，顯然也是把許聞溪當成了一個反麵例子，雖然不是那麽明顯。
    不過這兩人怎麽競爭也跟自己沒關係。
    顧淮隻是拿起了酒杯，準備隨大流碰杯。
    但是沒有想到，賈赫聽到這話笑起來說，“那可不一樣，我都看到了，你倆剛才說悄悄話呢...對了，你不會忘了人家老顧大學的時候女神可是許聞溪呢！”
    “...”
    顧淮的酒杯放了下來。
    當時的場麵上，似乎還沒有人察覺到有些東西已經在慢慢的變化了。
    他們隻是一片其樂融融的笑聲，仿佛在這場聚會裏的每個人，都是玩笑的工具，是玩笑的本身。每個人都可以開玩笑，也應該開得起玩笑。
    畢竟他們都是老同學，畢竟那些‘當年’的事情，他們都記得清清楚楚。
    可是那是真相嗎？
    “哈哈哈哈，誒，別說，這件事情我也記得！”
    “太勇了當時，敢那麽直接去要許大美女聯係方式的你是第一個！”
    “別的不說，我還是挺佩服老顧的勇氣的。”
    這就是賈赫可能想看到的。
    隨口一句簡單的玩笑，引起熱烈的反響。這並不是證明顧淮多麽有話題性，而是證明他多麽會搞氣氛，活的多麽像個人精，情商多高。
    許程是察覺到了什麽的，畢竟這些年來，他對顧淮的了解可謂是知根知底，他是明白這個男人內心一些敏感的角落的。
    可能他被冒犯了也不會反駁，但是不代表不說話就不會受到傷害，他以為他還是以前那個顧淮。
    所以他感知到了不對，提前試圖按住賈赫。
    “好了好了，別說那些了，喝酒。”
    可是賈赫似乎覺得不夠盡興，似乎之前喝的幾杯讓興頭上來了，覺得自己喝了幾杯就無所不能了，什麽話從嘴裏說出來都是漂漂亮亮的。
    “哎呀，這有什麽的，都過去那麽久了誰還會當回事？該不會是這麽多年了，還癡心不改吧？”
    他滿臉帶笑，滿是紅光的看向顧淮。
    顧淮也抬起頭看向他，隻是顧淮的臉上沒有笑，他連酒杯都放下了。
    賈赫故作不滿的皺起眉，“不是幹杯嗎？怎麽還不拿酒杯啊，你可是咱們今天的主角，難道主角都是要請的？哈哈哈哈。”
    說完，還自覺好笑的看著周圍人群笑了起來。
    有人的確在配合著笑，畢竟聚會不就是這樣的嘛？哪怕有人說出了不好笑的笑話，但是也要捧場。
    這就是許聞溪感覺到失望無聊的時刻。
    這種玩笑有什麽好開的？就算真是搭訕，真是對自己有什麽意思，自己的人生中會碰到不計其數這樣的男人，又有什麽特別的？
    而且之前在盥洗池那邊碰到，顧淮給她的印象還不錯，現在就像是玩具一樣淪為他們開玩笑的笑柄，這其實並不好玩。
    她大概還記得這個男人在大學的時候是什麽人，沒有什麽存在感，似乎也不特別。普通的裝扮，普通的樣貌，和一些男生待在一起，也不是主心骨，更多的時候也是被調侃開玩笑的角色。
    至於那次對自己的搭訕...她其實一眼就看出來了對方的窘迫和並非真誠。
    隻是怎麽說呢，她當時的情緒也不是討厭，而是微妙的同情。現在看到眼前的這一幕，無疑印證了她的猜想。
    而賈赫還在那裏喋喋不休的說著。
    “要不再給你個機會，你單獨給你女神敬個酒？上次你太緊張了，話都沒說什麽，咱大夥一起聽聽，哈哈哈哈。”
    她想要拎包走人了，這人太無聊了。組織這場聚會看起來完全是為了滿足他自己的虛榮心。
    她不想再跟這樣的人有什麽交道，離開大學的這些年，社會除了教會她很多事情之外也給了她更高的眼界。她實在不認為這種隻是嘴上吹噓，人品卻爛的不行的男人有什麽重新認識的價值。
    至於他們嘴裏還在當玩笑的顧淮...
    人是隻能自救的，今天自己可以為他出頭，但是未來呢？不還是一樣的事情會發生。原來真會有人像是在大學一樣，活著一樣的人生嗎？
    正當她準備拿起包包，話都不說起身離開之時，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許程起身。
    “喂！你差不多得了吧，都是...”
    話還沒有說完，被身邊的人一把拉下來。
    他踉蹌坐在位置上，略顯錯愕的抬起頭看過來。
    就看到了從未在他眼裏顯得如此高大的顧淮站起身，拿起酒杯。
    然後。
    “噗！”
    酒水一滴不剩，幹幹淨淨的全部潑在了還滿臉笑意沉浸在自己的個人表演中的賈赫臉上。
    一下子。
    整個包廂都安靜了。
    旁邊還在伴著嬌羞模樣的宋惜雨愣住了。
    坐在位置上的許程忍不住張大了嘴巴，一臉錯愕的看著拿著空酒杯的顧淮。
    而都拿住自己包包的許聞溪不自禁的睜大了眼眸，她仿佛看到了完全陌生的人，記憶角落的那個小透明連搭訕都不敢看自己眼睛的模糊身影逐漸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