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晉升 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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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行快步離開學校,獨自一人走在喧囂的街道上。
    從踏出荒野的那一刻起,一股暴戾的渴望就在他心底不斷翻湧,叫囂著撕裂、破壞、毀滅。
    他死死壓製著那股衝動。
    周圍人聲鼎沸,放學下班的人流摩肩接踵。
    他的目光卻不受控製地滑過一張張陌生的臉龐,精準地落在他們的咽喉、心口、太陽穴……像是被無形的手牽引著,評估著最有效率的殺戮方式。
    一股強烈的欲望在他腦中轟鳴:碾碎、貫穿、撕開、虐殺!讓血液濺滿整個街道!
    譚行猛地低下頭,牙關緊咬,視線死死釘在身前不斷移動的地麵上,加快了腳步。
    他必須立刻回家。
    此刻的他,宛如沙漠中瀕死的旅人,對清水產生了病態的執念。
    而他的“水”,是血。
    回到家,他看著牆壁上父親的遺像,玻璃表麵上,隱約映出他自己此刻的模樣....
    雙眼在猩紅與漆黑之間劇烈地交替閃爍,仿佛有兩個靈魂在體內瘋狂撕扯。
    沉淪和清醒,來回拉鋸,幾乎要將他的意誌碾碎。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胸腔裏翻騰的暴戾悸動,手指微顫地拿起手機,撥通了熟悉號碼。
    “喂!老林!”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林東急切的聲音:
    “譚狗!你到底怎麽了?沒事吧?!”
    “沒事!”
    譚行打斷他,盡力讓聲音聽起來平穩:
    “幫我跟許班請個假,就說我修為有所突破,需要閉關一段時間。”
    “好!可是你……”
    譚行沒等他說完,直接掛斷。
    他怕再多說一秒,自己極力掩蓋的情緒會突然爆發。
    緊接著,他迅速撥通了弟弟譚虎的電話。
    “哥!你在哪!?”
    譚虎的聲音充滿驚喜:
    “我看了你們景瀾和藍田的集訓!哥!你真的太牛逼了!”
    那純粹的信賴像一根尖刺紮進譚行的心髒。
    他剛想扯出笑容回應,那股冰冷的殺戮欲望卻再次上湧,衝擊著他的理智。
    他死死攥緊手機,指節發白,用盡全力讓語氣聽起來平和:
    “小虎,哥最近接了個校外任務,要出去一段時間。你在家好好照顧老媽,安心修煉,知道嗎?”
    “知道!哥你什麽時候回來?三個月後北原道初中武鬥大賽,師傅準我參加了!你一定要來看啊!”
    “嗯,一定。”
    譚行從牙縫裏擠出承諾。
    “……哥,你語氣不對。”
    譚虎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帶著超乎年齡的敏銳:
    “你在哪?我馬上過來!”
    “沒事!”
    譚行猛地提高聲調,又強行壓下:
    “哥在任務區,信號不好,不方便說。好好待在北疆市等我,我肯定回來看你比賽!”
    ……
    不等弟弟再開口,他狠下心打斷:
    “好了,哥要執行任務了。先掛了。”
    電話掛斷的忙音響起,仿佛抽走了他最後一絲力氣。
    他猛地衝進浴室,擰開冷水開關,冰冷的水柱劈頭蓋臉地澆下,刺激著皮膚,卻難以澆滅心中那頭嗜血野獸。
    第二天,天色未亮,譚行背起行囊,再一次孤身踏入荒野。
    他不敢回學校,不敢靠近任何有人煙的地方。
    他在害怕。害怕自己終有一刻會徹底失控,害怕那沸騰的殺戮欲望會衝垮理智,將眼前周圍的一切生靈拖入血色地獄。
    唯有這片廣袤而殘酷的荒野,才能容納他的暴虐。
    在這裏,他無需偽裝,無需壓抑,可以盡情釋放那幾乎要撐裂胸膛的可怕殺意。
    在這裏,殺戮並非罪惡,而是最原始的生存法則。
    他需要這片土地,需要無盡的戰鬥,來宣泄那足以將他自身也一同焚毀的、來自顱骨王座的“恩賜”。
    三個月,彈指而過。
    這九十多個日夜,譚行如同徹底融入了荒野,化身為一台不知疲倦的殺戮機器。
    血浮屠的刀鋒飲盡了無數異獸的鮮血,也曾斬開那些心懷叵測、試圖將他視為獵物的拾荒者的喉嚨。
    他以戰養戰,以殺止殺。
    體內的猩紅能量在無盡的搏殺中愈發凝練凶戾,腦海中那些古老的殺戮技藝變得如同呼吸般自然。
    恐虐的低語時而如同魔音灌耳,催他沉淪,卻又被他以堅韌的意誌和對家中親人模糊的牽掛死死壓在心底。
    他不敢停,也不能停。
    隻有在生死邊緣的瘋狂宣泄,才能勉強駕馭住這份幾乎要將他反噬的“恩賜”。
    他的氣息變得更加危險,眼神掃視間,已帶著實質般的血腥壓迫感,宛如人形凶獸。
    ……
    與此同時,北疆市內。
    林東和譚虎幾乎找遍了所有譚行可能去的地方,甚至數次冒險進入相對安全的荒野邊緣區域,卻一無所獲。
    譚行的手機始終無法接通,仿佛人間蒸發。
    林東心中的不安日益加劇,他清楚譚行離開前的狀態絕對不正常。
    譚虎則變得更加沉默刻苦,瘋狂修煉,他堅信他大哥一定會沒事!
    在他心裏,他大哥很強,什麽危險,什麽困難他大哥都能解決!。
    ……
    景瀾高中。
    這三個月,學校迎來了新一輪的爆發期。
    大量學生成功突破至凝血境,強如蔣門神者也踏入了凝血境巔峰,外出曆練的老生們也紛紛回歸,帶回了不少機緣和成長。
    校園內風雲湧動,天才輩出。
    新生代迅速嶄露頭角,占據了話題中心。
    曾經因百校聯考和兩校集訓而聲名鵲起,被譽為“狂風刀”、“血海狂刀”的譚行,卻因長達三個月的徹底消失,漸漸淡出了眾人的視野。
    最初還有人議論猜測,說他是否執行秘密任務,或是參加了什麽秘密部門。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更多的說法開始流傳.....他或許早已悄無聲息地死在了荒野的某個角落。
    畢竟,荒野吞噬天才,從來都不是什麽新鮮事。
    新的天才崛起,舊的名字被遺忘,這是永恒不變的法則。
    .....
    北疆市荒野深處。
    轟隆!
    一頭體型堪比裝甲車的裂地暴熊轟然倒地,脖頸處碗大的傷口噴湧著滾燙獸血,將周圍地麵染成暗紅。
    這頭圖騰境初級的裂地暴熊,竟被譚行單殺。
    他單膝跪地,濃稠血珠順著血浮屠刀尖滑落,周身蒸騰著肉眼可見的血色煞氣。
    他緩緩起身,胸腔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鏽般的血腥味,眼中翻湧的赤紅緩緩褪去,露出愈發深邃的漆黑瞳孔。
    他從凝血五重一路搏殺,踏著無數異獸和邪徒還有那些心思不正的拾荒者的屍骨,硬生生將修為推到了凝血境巔峰!
    隻差臨門一腳,便能凝聚武道意誌,踏入先天境!
    但體內那股源自恐虐賜福的的毀滅衝動也愈發清晰,如同蟄伏的凶獸,時刻誘惑著他投入無盡的殺戮。
    【恐虐狂怒】的特質他再未輕易動用,那敵我不分的毀滅欲望太過危險。
    但【血掠殘影】、【血刀詭步】以及那烙印在靈魂深處的古老殺戮技藝,已徹底融入他的戰鬥本能。
    此刻的他,僅憑凝血巔峰的修為和磨礪到極致的刀法,也足以輕鬆斬殺同級武者甚至是初到圖騰境界的異獸。
    至於那些圖騰境的王者異種,譚行確是力有不逮,所以他隻在自己能對付的異獸領地範圍遊走。
    還有那群將他和林東趕入絕境的那群血爪山魈,早就被譚行屠滅一空。
    譚行抹去臉頰濺上的血點,抬頭望向北疆市方向,眼神複雜。
    三個月的與世隔絕,瘋狂的殺戮曆練,讓他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略帶青澀的少年氣息被徹底磨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靜如淵又暗藏驚天暴戾的危險感。
    “必須克製住……絕不能淪為隻知殺戮的怪物。”
    他眉頭緊鎖,呼吸略微急促。
    體內那股名為“血渴”的衝動正不斷衝擊他的理智,如同毒癮發作,又似惡鬼低語。
    可他,至今還想不出任何辦法,能夠克製這份來自那尊域外存在的‘賞賜’或者說是‘詛咒’
    ……
    戰場上,裂地暴熊滾燙的獸血尚未完全凝固,空氣中彌漫的濃烈血腥味,如同在死寂的荒野中點燃了一盞刺鼻的燈塔。
    譚行還未來得及喘勻氣息,一股遠比裂地暴熊更加陰冷、粘稠、令人窒息的恐怖氣息,如同潮水般從側後方的密林中洶湧而來!
    “嘶嘶”
    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鳴。
    譚行渾身汗毛倒豎,想也不想,【血掠殘影】瞬間發動,身形向一側急閃!
    轟!
    他原本站立的地麵,被一道粗壯無比的黑色殘影狠狠抽碎!
    碎石四濺,地麵留下一條深達數米的恐怖溝壑!
    譚行穩住身形,瞳孔急縮,死死盯向襲擊者。
    那是一頭巨蟒!
    通體鱗片漆黑如墨,閃爍著金屬般的冰冷光澤,龐大的身軀水桶般粗細,半立而起的身軀竟有近十米高,一雙豎瞳是純粹的慘白,散發著漠然與死寂的氣息。
    更令人心悸的是,它額頭微微凸起兩個肉瘤,隱隱有角質化的趨勢,周身彌漫的氣息赫然達到了.....圖騰境高級!
    “墨玉蟒!而且是一頭異種!麻煩了!”
    譚行心頭一沉。
    圖騰初級和高級,實力天差地別,更何況是這種擁有天賦神通的異種!
    其防禦、力量、速度,都遠非剛才的裂地暴熊可比。
    逃?
    對方的殺意已經如同實質般將他鎖定,氣機牽引之下,貿然轉身隻會死得更快!
    戰?
    凝血境巔峰對戰圖騰高級異種,勝算渺茫的近乎絕望!
    墨玉蟒那慘白的豎瞳漠然轉動,巨大的蛇尾再次撕裂空氣,帶著雷霆萬鈞之勢,橫掃而至!速度之快,遠超譚行的預估!
    譚行咬牙,體內猩紅能量瘋狂運轉,【血刀詭步】踏出,身形化作一道曲折的血色殘影,險之又險地避開這摧山斷嶽的一擊。
    轟!
    又一片林木被夷為平地。
    墨玉蟒一擊不中,猛地張開血盆大口,一股濃鬱的墨黑色毒霧如同噴泉般洶湧噴出,瞬間籠罩了大片區域!
    嗤嗤嗤!
    毒霧所過之處,草木瞬間枯萎腐爛,岩石都被腐蝕得滋滋作響,散發出惡臭。
    譚行臉色劇變,急忙閉氣後撤,同時揮刀斬出血色刀罡,試圖劈開毒霧。
    但刀罡沒入毒霧,竟如同泥牛入海,隻是讓其翻滾稍緩,無法徹底驅散。
    一絲毒霧邊緣擦過他的手臂,護體內氣竟被迅速腐蝕消融,皮膚傳來一陣灼痛,隱隱發黑!
    “好烈的毒!”
    譚行心頭駭然,這墨玉蟒的實力遠超想象。
    他且戰且退,將身法催動到極致,血浮屠刀鋒不時斬在蟒軀之上,卻隻能濺起一溜火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根本無法破開那層堅愈精鋼的墨玉鱗甲!
    反而被墨玉蟒勢大力沉的攻擊震得氣血翻騰,虎口崩裂。
    實力的絕對差距,讓他的攻擊顯得如此徒勞。
    久守必失!
    一次閃避稍慢,譚行被淩厲的尾風掃中胸口!
    “噗!”
    他如遭重錘轟擊,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胸骨傳來令人牙酸的碎裂聲,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砸落在亂石堆中。
    劇痛瞬間席卷全身!
    墨玉蟒龐大的身軀蜿蜒遊動,迅速逼近,慘白的豎瞳中沒有任何情緒,隻有狩獵者的冰冷與必殺的決意。
    它再次張開巨口,這一次,不再是毒霧,而是一顆高度凝聚、散發著毀滅氣息的漆黑能量球!
    其中蘊含的力量,足以將譚行連同他身後的山石一起湮滅!
    譚行掙紮著想站起,卻牽動傷勢,又是一口淤血咳出。
    看著那不斷凝聚的毀滅能量球,感受著體內近乎枯竭的內氣和嚴重的傷勢,一股極度不甘的怒火,混合著三個月來壓抑的所有暴戾與殺意,如同火山般在他心底轟然爆發!
    理智的弦,驟然崩斷!
    “操!!!”
    譚行發出一聲咆哮,雙眼瞬間被無盡的猩紅吞噬!
    【恐虐狂怒】!開啟!
    轟!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混亂、更加嗜血的猩紅能量從他體內爆炸般湧出!
    周身血煞之氣衝天而起,甚至形成了扭曲的力場!
    力量!速度!耐力!翻倍暴漲!
    胸骨的劇痛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想要撕裂一切的瘋狂欲望!
    “殺!!!”
    他失去了所有理智,隻剩下最原始的殺戮本能,化作一道血色的瘋狂颶風,不退反進,主動撲向那龐大的墨玉蟒!
    血浮屠發出尖銳的嗡鳴,刀身上的血絲前所未有的明亮,斬出的刀氣帶著歇斯底裏的瘋狂,狠狠劈向那顆漆黑能量球!
    轟隆隆!!!
    猩紅與漆黑的能量瘋狂對撞、湮滅!產生劇烈的爆炸!
    氣浪將周圍的樹木連根拔起,碎石四濺!
    譚行再次被炸飛,渾身衣衫盡碎,皮膚龜裂,鮮血淋漓,但又在【恐虐狂怒】的狀態下被強行壓下,繼續發出瘋狂的嘶吼,再次撲上!
    完全失去了章法,隻有最野蠻、最瘋狂的劈砍!
    鐺鐺鐺鐺!
    火星瘋狂濺射!
    血浮屠與墨玉鱗甲瘋狂碰撞!
    這種瘋狂的攻擊,終於勉強撼動了墨玉蟒的防禦,留下了一道道淺白的斬痕,甚至崩飛了幾片鱗甲!
    但也僅此而已!
    反而徹底激怒了這頭強大的異種!
    墨玉蟒發出一聲憤怒的嘶鳴,巨大的身軀猛地盤旋收縮!
    同時,那粗壯的蛇尾如同黑色的死亡之鞭,抓住譚行瘋狂攻擊的間隙,以超越之前的速度,悍然抽擊在他的胸膛!
    哢嚓!
    清晰的骨裂聲響起!
    譚行噴出鮮血!
    【恐虐狂怒】帶來的力量加持開始消退,劇烈的痛苦如同潮水般反噬回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的身體如同破麻袋般再次被砸飛,意識開始模糊,眼中的猩紅急速褪去。
    ……就要到此為止了嗎?
    像荒野中無數無聲無息消失的拾荒者一樣,死在這裏?
    不甘心……
    我不甘心!
    從小在荒野裏掙紮求生,一次次從獸爪下逃命,一次次磨煉刀法,忍受旁人無法想象的痛苦……
    我已經拚盡了全力……為什麽還是要倒在這裏?!
    老子不服!!
    仿佛回應他靈魂深處的咆哮,一道清明而灼熱的力量猛地自意識最深處炸開!
    一股無比純粹、源於他自身意誌本源的“力量”,如同千錘百煉的玄鋼,在生死一線的絕對壓迫下,轟然凝聚!
    這不是內氣,更不是侵蝕神智的血煞能量,而是獨屬於他譚行的.....武道意誌!
    一份無論麵對何等絕境也絕不低頭的頑強!
    一份誓要以手中之刀為家人斬出一條生路的決絕!
    嗡!
    四周空氣陡然凝滯。
    他體內那原本枯竭見底的氣海丹田,竟如久旱逢甘霖般瘋狂震蕩、擴張!
    全身經脈在這股嶄新意誌的貫穿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貪婪吞吐著天地能量!
    氣血轟鳴如海嘯!筋骨齊鳴似雷音!
    那困住他許久的氣海壁壘,在這股磅礴新力的衝擊下,應聲而碎!
    精純磅礴的先天真氣自丹田洶湧而出,如決堤洪流般瞬間湧向四肢百骸,所過之處,受損內髒被滋養,斷裂骨骼被續接,往日積累的暗傷淤血被一掃而空!
    力量!這是完全屬於他自身、如臂指使的強大力量!
    在這絕死之境,憑借對家人的執念與不屈的意誌,他終於踏出了這至關重要的一步......
    晉入先天境!